走進民行科辦公室,張睿明先和科里兄弟聊了兩句,大家先調侃了他一番。
“不錯啊,張頭!古有常山趙子龍!長坂坡殺了個七進七出,今有你張大科長,監委里也殺了個來回”
張睿明笑了笑,沒有理段樂詠的取笑,轉身就又重新投入緊張的工作中來,下午就要開通氣會,他也才剛回來,時間緊迫,他先要了一份最近的輿情分析,再把之前的案卷翻了翻,發現很多功課要補。可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注意到一點異樣。
“張靚呢?怎么一早上都沒看到她?”
“哦,她說她有事去市里,具體情況就不太清楚了。本來張檢你不是喝了兩天茶嘛,老嚴他們就準備把下次庭審的重擔交給她,所以就任她到處跑咯。”
“這樣啊”張睿明沒有多想,繼續整理這段時間的資料,他梳理出一個大概的頭緒,中午休息了一下,還沒到兩點,就抖擻精神,提起到下面停車場,等陸檢出發。
站在警車旁,他抬頭看了看檢院大樓金光閃閃的檢徽。
回想這幾天,終于在一番掙扎后,他跑贏了追索他、攻擊他的黑影,博得一線生機,他不準備降速,而是要更快,更準確的去拼搏,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狠狠的贏一把。
津港市市政府大樓是漂亮的雙子星設計,正對大門的棟是信息中心,其一樓是對外服務大廳,正門外就是寬闊的院廣場,人來人往,頗具人氣。
張睿明對這里倒不太陌生,工作上來的次數不少,每次都是匆匆來匆匆走,沒什么感覺,可這次來的心情卻不一樣。
這是他脫離被誣告的陰影后的第一項正式的工作事項,他神情輕松,無罪一身輕,還終于能踏上津港市最關竅的地方樓5層的信息指揮中心,新聞通氣會就將在這里召開。
陸斌走在前面,后面緊緊跟著的是陸老板的大秘,張睿明不緊不慢的落在后面一步,剛進一樓大門,馬上就有市政府辦公廳的人迎上來,殷勤客氣的同檢方對詳細的時間表,交代新聞稿講話注意事項,而具體的講話稿,檢方在來的車上就已經收到了,張睿明當時看完后,略微有些在意,這次說是說新聞通氣會,可是看到市里準備的新聞稿里,并沒有太多新的內容,像樣的數據也沒有,連張睿明他們前兩次在法庭是公布過的排污口和津藥化工母液罐的檢驗數據,都沒寫進來。
看來,張市長并沒有張睿明想象的那般激進。這次的通氣會還是以安撫為主,什么對這次的輿論風暴也很頭疼,還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進展。
從內部電梯上到5樓,市檢一行人就被引導到多媒體大廳候著,坐在主席臺的一條長桌前,張睿明破天荒的上了次主席臺,陪同陸斌坐在右側,桌上前面豎著他的名牌,還放著一份問答環節的提問表與相關的“正確答案”。
這一切流程,張睿明早就心知肚明,但實際參與進來時,還是莫名的不悅。
什么時代了,搞這些還有人看嗎?但他也只能想想,畢竟今天身份不一般,這次的事件可以說就是自己起的頭,自己有一份責任去收尾,演戲就演戲唄,只要能順利拿下這次案子,其余都是小事。
當他目光放遠,才發現主席臺的視野有多開闊,高居臨下,全場盡收眼底。
這個位置果然非常有征服感。
突然,會場一直騷動,熙熙攘攘的大廳猛的安靜下來,眾人都齊刷刷的站起,張睿明一愣,看到身旁陸斌也慢悠悠起身,他一下意識到,是市里領導到了。
他抬頭一看,只見張圣杰領著一些人走進大廳,他大步流星,步履帶風的,沿途揮手示意大家坐下,眼光掃過全場,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瞬間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不知道是他真的注意到了自己,還是心理作用,張睿明突然覺得張圣杰剛剛目光掃過主席臺的一瞬間,好像特意同自己點了下頭。
見正主到了,全場原本低頭擺弄手機、調試設備的各路媒體記者們,紛紛“醒了”過來,攝像頭直接對準張圣杰。而一旁的秘書長見時間過了幾分鐘,等張圣杰一示意,馬上揮手示意場內會務人員,通氣會立即開始。
接下來的流程比較平穩,先由主持會議的市秘書長把這次事件的通報念了一遍,然后就是張圣杰做指導講話,整個過程很正常,沒有什么出格之舉,也沒有任何異常。
到了關鍵的媒體問答環節,因為是絡延時直播,雖然有剪輯余地,但這可是全國甚至全世界關注的重大場合,整個環節必須嚴格把控,包括每個問題的提問人、回答時間、都有精確的時間表流程。張睿明他要回答問題只有一個,排在第28分15秒左右的位置,在這之前,他都像一個蠟像一般,對鏡頭保持著一臉平靜,不動聲色的神情。
26分、27分、28分,張睿明在心里默數時間,因為之前張圣杰遲到了幾分鐘,時間有些緊,張睿明前面還有3個問題要問,他臉上卻擺久了表情,臉頰有點僵硬,想動一動卻又不敢動,只能繼續目光虛虛的定向前方,繼續裝雕塑。
可很快,張睿明就裝不下去了,只聽秘書長看了看表,高聲道:“各位新聞界的朋友,不好意思,因為我們的時間關系,可能要加快我們的流程,這樣啊,現在自由提問時間先結束。由我來點兩位記者朋友,再回答兩個問題就結束這場通氣會。”
然后市秘書長手一點,指了指坐在前排的一個戴眼鏡的胖子,說道:“請我們新聞周刊的朋友先回答吧。”
張睿明傻眼了,居然馬上就輪到自己了。
“你好,我是南方新聞的郝峰,我想問下,這次荊沙河污染事件在社會上引起這么大的討論熱度后,我們市里對相關責任人采取了什么措施,有沒有追究相關的法律責任?”
秘書長手往右伸直一揮,向眾人介紹張睿明道:“這個具體的法律問題,我想請我們津港市檢察院民行科科長張睿明同志回答,他是這次荊沙河污染案的主辦檢察官”
全場目光瞬間聚焦過來,張睿明從小原本是個性格內斂話不多的主,大學時為了查清父親辭職的緣由,毅然而然的選擇了法律專業,當時知道自己既然選后走上這條路,就必須鍛煉口才,于是他堅持之后每周都要演講、與人搭話。才生生把性格扭轉過來,成為現在這樣一個辯才無礙的庭審戰神。
可如今,面對全場媒體的鏡頭,再想到這背后那收看直播的百萬、千萬雙眼睛。張睿明心里還是頓時抽緊,額頭冒汗,嘴角不自覺的僵硬起來,心里不停告訴自己:不能搞砸、不能搞砸、不能搞砸
張睿明知道,越是這樣提醒自己,反而越是會搞砸,這就是當眾失誤的前兆。
“額我”
他吞了口水,可下面話就是說不出來。
腦袋已經一片空白!
正在這最關鍵時候,旁邊一只手輕輕拍了拍他手背,讓他鎮靜下來,然后點了點他面前的那張寫好了回答內容的打印紙。
張睿明不用回頭,他知道是旁邊的檢察長陸斌救了自己,他低頭掃了一眼面前的“正確答案”,人恢復正常。
“我們津港市檢在得知這起事件的第一時間,就聯合市環保局、西江區公安分局展開聯合執法,發現了這次污染案中的主要污染源,是來自津港制藥化工集團的制藥車間,而其中最主要的污染成分是現在,我們已經依法對相關責任人提起了刑事訴訟,并且提起了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不僅要使相關責任人承擔相應的刑事后果,同時還要使其承擔罪責相應的民事后果,一方面,以法律為武器,懲惡揚善,一方面,追求公益,修復生態,力爭還我市一個碧水藍天。”
“好的,謝謝張檢”
張睿明后面的話有一些是自己加的內容,不過大致也在范圍內,沒有超過這次通氣會主旨的地方,他輕輕掃了一眼全場反應,臺下眾記者都仍是一臉平靜,可見剛剛自己的回答除了開頭的局促,總體還算流暢、穩定,他長舒一口氣,準備后靠座椅,休息一下,卻沒想到,一陣風暴襲來。
那個叫郝峰的南方新聞記者,問完后卻沒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而是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不好意思,張檢,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一下。”
不對啊!這不是之前的流程表上的預定內容啊,怎么還有問題?
張睿明一臉茫然,這時主持會議的秘書長接話道:“這位朋友,因為時間關系,我們還要給別的記者留一些機會,所以,還是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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