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摔門而去,望著妻子離去的背影,張睿明想追上去,但此時一地狼藉,他回頭看了被羞辱痛苦的葉文,一下邁不開腳步。
啪!
清脆的一聲耳光,毫不拖延,如同夏天扳斷一根翠綠的生脆黃瓜,奇怪的是張睿明挨了陽卿云抽上來的這記耳光后,他心里無悲無怒,定定的望著眼前的這位母親,他張嘴想辯解什么,卻發現什么都是徒勞。
“葉母,我真的很對不起你和葉小姐,剛剛我妻子真是誤會了我們關系,今天這一切真是一場誤會,我和葉小姐之前有過一些共同的經歷,我很欽佩敬重她的品格,也希望能和她成為好友,后面有幾次我們見面被我妻子誤會了。然后今天我真是陪葉小姐去津港的永樂王朝劇組探班的,中間還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插曲,為了她安全,今天晚上我就幫她把設備搬到屋里來了,結果剛剛想出門時碰到您進來了,我見葉文又正在洗澡,一時心虛,就躲在樓上去了,結果就造成了這一路的烏龍”
“別說了,滾!”
張睿明苦笑著望了葉文一眼,一向看起來開朗明媚的姑娘此時哭的腰都伸不直,抱著雙臂一句話都說不出,在這種時刻,一個男人挨兩個耳光又算什么,他也不想去探討為什么葉文會講出那樣的話來,此刻讓這個姑娘承認對自己的感情,實在是太過殘酷。而且這明明就是不會有美好結局的的感情,張睿明只能自己之前太過柔弱,一直沒有狠下心來拒絕葉文,才釀成今天這局面。
這是這場結局來的太過冤枉了一些。
張睿明只能向葉文投過去安慰的目光,轉身走出這間混亂的別墅。
走出葉家時,張睿明才發現當自己躲在葉文衣柜里時,那通打進來被他一把按掉的電話就是唐詩打過來的,自己當時忙著應對陽卿云,根本沒時間掏出手機看一眼,這才讓唐詩起了疑心,一路通過蘋果手機的服務一路定位找了過來,這一切陰差陽錯只能算是自己活該如此,今天就不該陪葉文出這趟采訪任務,也不該就這么鬼使神差的進了她家,才讓現在誤會重重,自己家不成家的。
可這一切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在感情上太過搖擺,拒絕的不夠徹底不斷必受其亂。
可是,如果不是那次被監委帶走詢問,自己逼不得已只有找了葉文來營救,那就不會與這姑娘又有了牽扯,才造成這一幕。
張睿明知道妻子唐詩的性格,她如果認定了一件事,那必將千方百計的去達成自己的想法,今天她既然已經在葉家都放出狠話來了,那毫無疑問明天唐詩真會認真的和自己談離婚。
除非自己能在這一晚改變結局。
還沒到家,張睿明心里就有些忐忑,張家別墅就在前面那一棟,門外擺著的一盆盆花卉綠植在這夜里影影綽綽的,如同天上暗無的星月。
站在沉重的木門前,張睿明掏出鑰匙,深吸一口氣,剛想插進鑰匙孔,卻發現已經被人從里面反鎖了。
這棟海邊別墅,之前住在張家一家人,但自從上次因為羅齋的事而大吵一架后,唐詩負氣出走,后來張睿明以讓她陪孩子為由,主動提出自己住出去,讓唐詩住回來,萱萱現在正住校期間,而張睿明父母為了避嫌,也已經住回市區的老房子,保姆都白天才來。而現在這棟樓基本上只有唐詩一個人住著,所以,此時是誰把門反鎖已經不言而喻了。
張睿明就背靠著厚重的實木大門,在門口臺階上慢慢坐下,他此時很想抽一根煙,一個寂寞無助的中年男人,黑夜漫漫,無處安放的委屈,沒有什么比一根寂寥的煙更符合此時這喪家犬的境地了。
這些年自己做了什么?又給自己留下了什么?張睿明此時倒終于有時間來好好問一問自己,為什么會落到現在這副境地。
從津港四中的案子開始,自己與師父吳楷明反目成仇,到南江集團案里,又被省檢趕了下來,后面的荊沙河污染案里,連王英雄這曾經的張家世交都已經徹底斷交,而現在連妻子也與自己誤會頗深,明天說不定就要把婚都給離去。
艸!
張睿明狠狠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罵自己這些年的太過執著公益,還是罵自己不通世故。
哪有出軌出成自己這樣的?完全沒那個心,也根本沒下那個嘴,結果鬧的滿城風雨的,莫名惹得一身腥。
他就這樣靠著木門,在臺階上亂想了一夜,辛虧此時正是夏夜,天氣轉暖,晚上倒不至于冷的受不了,他在門口坐到后半夜時,整個人都已經頹的不行,但他也不能給妻子打電話,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以一種自我放逐的心態在自己的家門
口度過了一個難捱的夜晚。
唐詩最終還是在清晨的微曦中打開了門。
張睿明正迷迷糊糊的睡著,突然感覺背后一空,人一下就摔在地上,后腦靠在一件硬硬的尖銳事物上,一下讓他驚醒過來,他回頭一看,正是妻子的高跟鞋。
“老婆,你”
張睿明看了看面前的妻子,唐詩穿著的依舊是昨晚的舊衣服,連臉上的妝都沒卸,明顯是昨天一晚沒睡,估計也就是和衣靠在沙發上,其中的糾結心酸,張睿明可想而知。
“我沒有出軌,真的,我昨天就是送葉姑娘回家而已,中間”
可能看出張睿明一晚獨坐門前的狼狽,唐詩臉色有些放緩,她冷聲道:“別坐門口了,像什么樣子?進來再說吧。”
張睿明嘿嘿傻笑了一下,點頭趕緊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塵,吶吶的跟著唐詩回到自己家里,此時卻拘束的仿佛做客一般。
唐詩也沒想跟他客套,張睿明站在茶幾前,唐詩就直直坐在沙發上,張睿明一坐到沙發一頭,唐詩就遠遠的躲到另一邊的位置,明顯心里還有怒氣。
“我繼續說啊我昨晚是有些錯的地方的,她媽后面突然到了她家里,我還想解釋一下,結果那個葉文她不知怎么的硬要說我是那個她男朋友,我估計啊,可能是她對她家里給她介紹的對象不太滿意,所以她就剛好扯著我撒了這么個謊讓她媽好不說什么,結果她媽陽卿云居然信了,結果這個時候你又一下找了上門,這才搞的這場”
“哦?你意思還是我的錯了咯?怪我突然出現破壞了這場好事?沒讓你做成這個“便宜男朋友”?”
“那倒也不是”
“別說了!張睿明,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嗎?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以為我就那么好騙?這種理由你說出去誰會相信?!你告訴我,是不是要等到你和那女的結婚那天也是你在演戲啊?是不是要等你和她生了孩子出來才算是真的?我才能去抓奸?”
見唐詩反唇相譏,張睿明只能低三下四的慢慢說道:“那倒也不是你的錯,只是這個什么“抓奸”根本就不存在,我和她真沒什么“
唐詩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發出嘲弄的笑聲,“張睿明,你告訴我,你以前看到羅齋不過是順手幫我提了一下外套,你就說我們是相擁出來的婚外情,你還以此大肆怪我,還讓我沒了工作,現在人家姑娘家里都口口聲聲承認你這個男朋友了!你還在和我講你們是清白的?!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我們能不能不要翻過去的事,那個羅齋可是想把我弄死的人!就是他故意給你設了那50萬的套,還把我弄到了監委里去了,他可是下狠手要害我們家破人亡啊!他現在還是在逃的,你居然提這么一個例子來舉證,老婆你覺得你這話說的有道理嗎?“
唐詩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張睿明居然恢復了平時伶牙俐齒的模樣,拿出了在法庭上那副當庭辯論的架勢來,她心里一氣,一把把手里玻璃杯摔碎在地上,“好!你厲害!你有道理!這些話你昨天晚上在那個賤人面前怎么沒看到說出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你就來勁了是吧,不用擔心她了是吧?連這些理由都來了?你不提以前還好,你現在還翻舊賬!?”
張睿明知道當唐詩開始不講道理的時候,說什么都沒有用,他現在所想的是如何讓妻子冷靜下來,不要讓這次事件牽扯到家人,尤其是自己的女兒。
“怎么可能昨天就是因為她們是外人,所以我才不好怎么說的,當時我也解釋了啊!可你都不肯聽我的,算了吧,老婆,昨天真的都是誤會,你看萱萱昨天還挺開心的吧?她現在是回學校了?還是在上面?”
張睿明還想把話題扯開,沒想到唐詩卻一把扯出茶幾抽屜,拿出一張白紙和一支筆,“啪”的一下摔在張睿明面前。
“別說了,你現在把協議寫了,我簽字,我們現在就這樣算結束了。”
見妻子這時拿出只是一張白紙,臉上神情也頗為激動,這反而讓張睿明稍微放心一點,畢竟在一起十多年,他太了解自己這老婆了,唐詩自小就是這外冷內熱的性子,特別是火氣大,看起來高傲冷艷的,話都和人多說,實際上發起脾氣來,那就是個“二蹦子”,點火到爆炸只要幾秒鐘。現在唐詩只是拿出一張白紙,讓自己來寫這個離婚協議,明顯還是留了一點余地的。
那支筆被唐詩扔的過猛,骨碌骨碌的一下滾到桌子邊緣,眼看就要掉到桌子下面去了,張睿明卻根本不敢去接。
誰敢接啊,要是真拿了這筆,在這白紙上寫了一個字,那今天這婚就離定了!
現在家里沒幾個
人,張睿明決定先跟妻子拖一拖,既然她不講道理了,現在和她擺證據,講事實也說服不了她,還不如跟她扯些別的,讓她火氣消退一點再從長計議。
“老婆,這我怎么接話啊,我真是冤枉的你看啊,我們萱萱才這么你真要是因為這莫名其妙的一件事離婚了,我們自己先不說,我們女兒怎么辦?!跟你還是跟我?過年再哪里過?她一個離異家庭的孩子,以后人家小朋友都會笑話她,而且,她以后大了結婚都不好找對象,你看啊,這筷子一雙,秤不離砣”
張睿明還沒貧幾句,唐詩就一下瞪眼過去。
“什么叫“跟你還是跟我”??離婚后女兒當然是跟我啦!有句話叫做“寧跟討飯的娘,不跟當官的爹”,你現在還不是個官呢!就想跟我搶女兒?!”
張睿明這下哭笑不得,他繼續順著說道:“哎哎,好,跟你跟你,你看啊,你還這么年輕漂亮,肯定還要再嫁的吧,到時帶著我們女兒,你怎么找男朋友?到時找了后,讓我們萱萱和一個后爹過,你放心嗎?再說了,你以后這個家里怎么過日子,還要不要再生?”
“張睿明,你別來這一套!我當然是一個人陪著女兒長大啦,我是不會再去找的!你放心,我不會讓我女兒在那種重組家庭長大,心里都會不健康去!我不像你,現在婚還沒離呢,就已經找好小女朋友了,你不錯啊,張睿明準備做的早啊!你說說,你到底是什么時候就準備和我離婚了!?”
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張睿明還是只能繼續說下去:“我從來沒想過和你離婚,過去沒想,今天也沒想,我只是在和你分析以后的發展,你看,現在女兒好不容易習慣了津港的學校,你怎么辦?是你一個人帶著女兒過?一日三餐,你還要不要工作了?你娘家又不在津港,你一個人忙的過來嗎?再說,沒有父愛,我們女兒能成長的健康嗎?”
“你別再來這一套了!張睿明,我已經受夠了,現在是你出軌!你還想無恥的奪走萱萱的撫養權?你做夢!我告訴你,雖然我沒學什么法律,但是起碼,我知道出軌的話,是要凈身出戶的!”
雖然情勢危急,但張睿明心里苦笑一下,“我們國家婚姻法里并沒有出軌就要凈身出戶的說法,甚至在我國現行法律法規中,并沒有對其明確的處罰規定。偶爾、短頻的出軌行為,屬于道德問題,并沒有違反婚姻法,嚴格來說無須承擔法律責任”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張睿明現在已經被唐詩殺死了幾十遍了。
意思到現在不是掉書袋,講政策的時候,張睿明話鋒一轉,眼神真摯的對唐詩說道:“老婆,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出軌,昨天的一切真的都是誤會。”
面對面前這男人鄭重的神情,唐詩似乎有些遲疑,這十多年來風風雨雨都經過了,她自己也實在不愿相信張睿明會是這樣的一個人,可自從上次張睿明向她坦誠夜會葉文的事之后,她心里就一直有一個心結,所以昨晚在電話打不通的情況下,看到張睿明手機定位居然是在一個陌生的洋房里,這讓她怎么不起疑心,而且,最讓她認定這兩人有不可告人的關系的,是葉文當時那慌亂的神情,如果那姑娘心里沒有鬼的話,她絕對不會是那樣的一副神情,那種被當場拆穿的樣子,明顯就是有什么,起碼她對張睿明應該是有想法的。
唐詩不是葉文那種年輕沖動的小女孩,她在人情世故中沉浮了這么多年,也是在職場中摸爬滾打成長起來的,她太了解葉文的那種小女孩心思了,剛剛踏入社會的她們,抱著對愛情的美好幻想,特別是那些從小缺乏關愛長大的女孩,一遇到一點挫折,突然冒出一個對你關愛備至,無所不能的男人,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就特別容易被社會上的鬼精的渣男們所欺騙,渴求著有一個肩膀可以去讓其依靠,可哪里知道這些渣男的心里埋藏著的都是什么樣的齷蹉想法。
就算如他自己所說的一般,是配合這姑娘去欺騙其母親,那這姑娘的動機是什么?真是為了擺脫家里給她介紹的對象?還是她想假戲真做,順便真把張睿明給收了去?
她其實并不太確定張睿明在這起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她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同床共枕這么多年的男人,居然也是這樣一個無恥的渣男,但現在僅有的信息起碼可以肯定的是張睿明并沒有完全的拒絕這個葉文。
而這也是唐詩最為生氣的一個點,中年渣男的三大特征“不拒絕,不主動,不負責。”
從某些角度來看,雖然這種中年渣男不像那些騙人的小年輕一樣,主動熱情,花樣繁多,但他們大多都是披著一個暖男的皮去接近這些姑娘,在引誘其主動后再慢慢出招,最后套住這些姑娘。
難道自己的老公就是這樣一個“不拒絕,不主動,不負責”的中年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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