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終于有人理解自己后,張睿明露出一副欣慰的神情,可馬上他又低落起來,雖然想到了辦法,可卻沒有去接觸的橋梁,自己現在又哪里能夠去影響所謂的“上層”
見張睿明臉色在短暫的開朗后,卻又立馬回復到抑郁的樣子,葉文心里也不太好受,為了能夠幫助這個男人,她一直在凝思苦想,也不是沒嘗試過從自己的領域出發,給張睿明以助力,可現在自己雜志社根本不會采用事關切實利益的選題,而她所認識的那些自媒體、公眾號、推廣商等絡渠道,又都不夠體量,一聽聞是要面對泉建這樣的巨無霸企業,紛紛偃旗息鼓,有些一聽到這個揭露對象,立馬就將葉文拉黑了。可見想要從輿論焦點推到小周陽事件的發酵,那是難如上青天了。
而就在葉文低頭不語的時候,旁邊張靚接口說道:“部長,其實你剛剛說的給我提供了一個想法,既然你說是一個各方角力的過程,那么我們是不是也能找找,看泉建是不是有什么天敵,有什么是能專門克制其的勢力?”
張睿明苦笑一下道:“哪有你想的這么簡單,人家舒熠輝能做到這么大,那已經根系繁雜,在津港是盤踞多年,早就已經建立了自己的體系,哪里還有什么天敵”
張靚聽到這,也是哦了一聲,想想也確實是那么回事,自己還是想的太過簡單,而她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旁邊的葉文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可能有力的幫助點!
她眼睛一亮,猛然一抬頭,輕拍桌子道:“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兩名檢察官的目光一下湊了過去,對她如此激動的神情感到一絲振奮。
“喏,中國不是一直有句俗語叫做“同行是冤家”嘛,我突然想到一點,既然一般的媒體都不敢碰泉建,那會不會有些同樣做保健品的企業會愿意來對他們落井下石呢?”
聽到葉文這樣簡單的推論,張睿明是啞然失笑,他搖了搖頭道:“哪有這么簡單你是不知道他們這個行業的市場有多么龐大,可以說在即將進入老齡化社會的現在,全中國都是他們的市場,在保健品這個領域里,根本不存在你說的那樣同行之間勾心斗角、落井下石的作法,他們本就是見不得光的老鼠,各自都忙著躲起來找食朵頤,根本沒興趣將這些見不得人的腌臜勾當曝光出來,互相之間掩護勾結還差不多,怎么可能還大打出手呢?難道不怕引起國家注意,把他們一鍋端了?”
聽張睿明說的有道理,葉文一下也不敢作聲了,她又微微皺起眉頭,繼續思考良策。而她一旁的張靚順著剛剛這場“頭腦風暴”的線索,繼續往下梳理
既然同行之間不會互相攻訐,可是如果與他們本就是完全敵對的行業呢,像這些保健品,一般都是打著中醫的牌子,那會不會有些專門揭穿這些騙局的媒體或者新聞人呢!
又想到一個角度的張靚,這下一聲尖叫,將鄰座的幾個大漢都嚇了一跳。張睿明趕緊制住她,用責備的眼神望了過去:“瞎嚷嚷啥呢?什么事這么激動?”
張靚臉上洋溢著激動之情,將自己剛剛的想法對二人完全的吐露出來,旁邊葉文連連點頭,她還沒聽完,就趕緊翻出手機,在上面搜索起一個聯系方式來,找了半響,她緊鎖的眉頭突然一下松開,臉上神情一下開朗起來。
“你說的這種媒體人還真的有!我知道一個叫做梔子醫生的媒體公司,專門做醫學知識普及的,這個公司比較獨立,又是以公眾號、自媒體的方式傳播,在年輕人之間非常有影響力,而且他們可以說是專門做中醫辟謠的,對一些流傳已久的虛假中醫知識和謠言,那是批判的非常猛烈的!對于保健品行業來說,他們就是天敵!我們真的可以找他們試試!”
聽到葉文的話后,張睿明的低落也一瞬而逝,這是在長久的迷霧中,終于找到的一絲曙光,張睿明心緒澎湃,趕緊問道:“那我們應該怎么樣和他們聯系?”
葉文舉起手上的一個號碼,“我去年在南州省新媒體論壇上面和他們的一名運營有過接觸,還交換了號碼,我應該能聯系上他們,就是看他們敢不敢接這個案子的宣傳了”
張睿明點了點頭,“沒事,反正別的媒體人也不敢接,試下總是好的。”
三人間連著又聊了關于接下來如何聯系這個媒體公司的事,經過今天這一步,張睿明心情暢快了許多,他原本的設想中關于輿論這塊的助力總算有個突破口了,接下來三人又聊了許久,張睿明抬手看了一眼表,不知不覺已經接近十二點了,他訝然一聲,向面前的兩人歉然道:“不好意思,兩位,已經這么晚了,這次就先這樣吧,我還得趕回去那邊聯系媒體的事,就麻煩葉小姐了。”
張睿明眼神匆忙,一邊說一邊起身,葉文看了他一眼,眼神復雜,但也沒說什么,只是說道:“你安心回家吧,這事我當然會上心的沒
。”
“嗯嗯。”張睿明匆忙點了點頭,叫過老板來,算了錢后,等他一付完錢,眼神就往張靚一撇,意思很明顯,要自己這下屬開車送自己回去。
雖然先前是張靚送他過來的,但這姑娘也是礙于這位直屬領導的情面,特意從西江區開的了張睿明別墅所在的濱江新區,基本上都橫穿了整個津港,沒想到現在居然又要她送其回去,這當然會讓張靚心里略微有些不快。她本就是一個直性子,心里的想法,隨著聽到的第一反應就表現了出來。
“嗯”張靚臉上有瞬間的遲疑,但還是跟著站起身來,向葉文告別。
葉文是多么心思慧敏的性子,一眼就看出張靚并不太愿意做這事,她莞爾一笑,主動說道:“要不我送張部長回去好了?我住在老城區,過去剛好也會經過濱江新區。”
聽到這,張靚眼睛一亮,像是看到救兵似的,她平時倒不會很介意繞這二十多公里送送領導,可她早就明顯看出張睿明和這葉小姐之間是有故事的,站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立場上,她倒很期待葉文替她跑這一趟,于是,她便向張睿明投去了無辜的眼神,期望著這位雖然年過三十,但長相頗為英朗的部長大人。
沒想到,張睿明只是一擺手,就拒絕了葉文的好意,“沒事,你太晚回去也不好,我就叫張靚她送就是了。”
聽到張睿明的拒絕,葉文眼神里藏不住的失落,還是這時張靚出來打圓場了,“部長你也太偏心了吧,你擔心人家回去太晚不好,你怎么就也不擔心擔心我呢?我現在都馬上要過我媽的宵禁時間了”
張睿明回頭看張靚對自己眨巴著眼睛,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這下也只能無奈道:“那好吧,麻煩葉小姐了”
津港市政府出了名的喜歡搞建設,以往每年市區內的道路那是一年起碼大修一兩次,小修天天來,明明一條還沒開通多久的路,偏要全盤翻了,上個施工隔離板,打樁機壓爛然后好家伙,噼里啪啦、砰砰啪啪,城建施工單位忙個不停,一般沒幾個月,這瀝青重鋪不好。給周邊居民擾民不說,讓整個城市一到上下班高峰期都堵得發慌,號稱全國十大堵城之一。老百姓每天怨聲載道,罵這些領導只為搞工程,多花錢,要來回折騰這些屁事。
可自從張圣杰過來之后,津港的市建工程這一塊就比之前合理多了,他貸巨資新修了幾條高架、將原先的四環拓寬,不在原先的老路上瞎折騰,倒是讓津港的交通難題得到了緩解,每天交通局站上的投訴也少了許多。開在這條新修的濱江大道延伸線上,張睿明心里不由的想起張圣杰那張總是隱于鏡片陰影中的臉孔,這樣一個強大的政治存在,即使迄今為止,在泉建的這個案子里張圣杰從來沒有出過一面,也沒有表達過任何態度,但張睿明卻明白這津港的一切都在其的掌控之中,就像一名磐石般強力的舵手,穩穩掌握著這艘大船的方向,不讓任何風浪影響這艘巨艦的航向。
可是,這樣一味求穩、經濟建設為首的方向把控,是不是也將那些該來的懲戒之劍擋在之外了呢。
想到這,張睿明心里不由黯然,一股沉重的壓力襲來,他抬頭望著遠處碧濤中的遠洋輪渡的點點星光,天邊雖然陰沉黑壓,卻在這皎白月光的映襯下,黑白分明,邪不壓正,倒顯得頗具畫意。
張睿明望著窗外景色,突然一陣情感涌動,不由的入了神。
這條路上坐著葉文的車,他倒是出乎意料的沉默起來,頭也一直望向外面,不太敢回頭與其四目相對。
車內的氣氛有些壓抑,葉文輕按鈕鍵,車窗徐徐升起,隔絕了窗外的海風,也仿佛隔絕了外界的囂塵,車廂內一下安靜起來,張睿明自然的回過頭來,目光直視前方,他知道葉文剛剛這動作,是有話想和自己談呢。
“對了你不是說想要去想辦法借助更上層的影響力嗎?怎么樣,有什么頭緒沒有?”
張睿明等了許久,見葉文開口卻沒談兩人之間的情感糾結,這讓他心安不少,略一沉吟,他便如實答道:“我其實沒什么頭緒,當時說的太快,現在想起來,倒有點夸下海口了。”
葉文往旁邊瞄了一眼,剛好看見張睿明說完后不好意思的一笑,她也跟著莞爾。
“夸下海口了?我看你剛剛一臉鄭重的大談些什么“對方也不是鐵板一塊”,高呼什么“不要這帶血的”!我還以為你已經得到什么指示,或者有什么消息源,已經聞到什么風向了呢,我還以為你是因為知道省里有什么動作,才說這些。搞半天,原來這都是你一個人的想法而已啊?”
張睿明被葉文這下挪揄的更不好意思了,只能笑了笑,頭埋的更低了,“嗨,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我哪里會是有什么消息源,我
一點政治敏感性都沒有的人,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我要是有點敏感性,我根本都不會去招惹這檔子事。”
說完后,張睿明不好意思的抹了抹鼻子,現在這世道就這樣,真心做點有利于公益的事,卻是許多人眼里的傻事,做了傻事還容易被人當傻瓜,反而比那些穩重守成,一心想著自己進步的人更加不好意思,仿佛自己才是見不得光一般。
葉文又回頭看了他幾眼,確認張睿明不是開玩笑后,她訝然道:“你是認真的!?你剛剛說這些,真不是得到了什么風聲?!”
張睿明見她認真起來,也鄭重答道:“真的,我沒騙你,反正我是沒有被哪個領導授意過,我也不知道省里的態度,我只是真的覺得,如果站在更上層的角度出發,省里乃至國家,都不會接受這樣沒有質量、帶病的的,而且,從全國醫保統籌的思路來看”
吱呀一聲銳響,張睿明被強大的后坐力推得往前猛的一晃,辛虧系上了安全帶,不然剛剛他就徑直撞上車前擋,此時,他回過神來,見葉文猛的一腳剎車后,一愣神,將車緩緩停入旁邊的港灣,他奇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剎車啊?”
葉文沒有理他,而是打開車頂的閱讀燈,轉頭定定的望著張睿明,語氣嚴肅的讓他有些害怕:“我先前在吃西施舌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說的那些,是因為你已經得到什么人的授意了,有人要你從這個角度出手,剜去泉建著毒瘤,可是你搞半天,真的只是你自己一廂情愿的想法?你真沒一點底氣?”
張睿明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道:“真沒有,我真不是一個有靠山的人,我要是真有那政治敏感性,要真是有那視野,我也不會辦這個案子了,說實話,最開始,我會調查泉建只是為了自保,找一個大案來做,讓自己能夠留在市檢,能夠還能繼續留在津港市里。當時為了能讓市里同意我的前期調查工作,我通過省檢的朋友就這個案子專門向省檢察院陳檢察長匯報過,這才讓市里同意。可估計當時省里領導也沒有預估到這個案子的巨大影響力,最開始在前期調查階段,確實幫我向市里施加過一些壓力,好讓我東江之行能夠成行。可現在案件進入深水區后,特別是在舒熠輝開始反擊之后,我估計省里也是考慮到泉建這巨大的體量與風險,所以最近也沒有任何的指示下達,基本上就是一個脫手的狀態”
“我的天吶”
葉文腦袋往前徑直撞了撞,她一臉的生無可戀,頭頂在方向盤上,頭發擋住神情,過了半響,才有如蚊鳴般的聲音從她那傳出。
“那現在真正想將泉建推倒,將這個集團掀翻的就只有你、我、剛剛那姑娘,就我們三?”
張睿明摸了摸頭,語氣有些尷尬:“差不多就我們三吧哦!不對,還有兩個!”
“哪兩個?”葉文燃起一絲勇氣。
張睿明吶吶說道:“周強農和周二力兩個啊。”
葉文只感到眼前一黑,簡直要暈倒。
等車輛重新駛上沿江路時,葉文已經調整過心緒,她也接受了當前的殘酷事實,但一想到要和這些個人一起毫無的去對抗泉建這樣的超大集團,她臉色就不太好看。而一旁的張睿明安慰她道:“其實你們都不用勉強,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說白了,其實也只是我一個人的堅持而已,你們不用勉強的。而且,之前我們不是都分析過了嗎,既然勝利的機會這么渺茫,我也不想你們陪我一起,將一切都斷送在這里,我做這些,完全只是我一個人信念而已。”
葉文只是瞟了他一眼,便回答道:“少在那一個人裝好漢了,你自己想想,你辦過的這些案子里,哪一個沒有我幫你?你還真以為自己沒了我能成事?張睿明,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聽到身旁這同自己心有靈犀的女子又恢復了往日的自信口吻在,張睿明心里釋懷了許多,他向葉文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此時,仿佛察覺到他的溫煦眼神,葉文臉上也是一紅,趕緊用言語掩飾道:“哎,你也別太感動,我也是為了我自己啦!你可別忘了,你被襲擊的那天晚上,我才是最倒霉的好不好!我受了那么重的傷,要真是舒熠輝那混蛋做的,那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葉文說到這是,皓齒輕咬,眼神間充滿了一股英氣,她接著像想到什么似的,又說道:“對了,那個聯系媒體的事,我明天就去落實,我估計到時要見面做一次采訪,將你這一直以來收集的資料傳過去,同時做一些記錄,這個應該沒問題吧”
想到這,張睿明眼神中有過一霎的猶豫,按道理,涉及到檢院調查辦理的案件,是必須經過上級同意才能想媒體公開公布,檢察官也是必須經過政治部門審核后,才能接受采訪的。
但是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