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凡沒有經歷過情愛，所以感受不到李船的那種心如刀絞痛徹心扉，所以他只能安靜聽著李船傾訴，默默陪著喝酒。

    不過他很理解李船目前的狀態(tài)，沒有固定的職業(yè)，每個月的收入也不固定，好的時候有四千多，差的時候只有兩千左右。

    這點收入在荔城這個三線城市只能養(yǎng)活自己，想要娶老婆養(yǎng)孩子非常困難，何況對方父母的要求肯定不是吃飽穿暖那么簡單。

    女方的條件不錯，家里人自然希望她找一個條件更好一點的男人，而不是嫁給一個在街邊賣唱的歌手。

    但這不是李船覺得無法解決的困難，讓他無法面對女方的主要原因，是他過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他覺得自己比女方差太遠，配不上對方，如果真要在一起的話，那是在拖累人家，而不是給她幸福。

    所以他主動提出分手，讓自己來做那個被人罵的惡人。

    看著李船一杯接一杯地灌著啤酒，程凡沒有阻止也沒有勸說，因為他知道不管自己說什么做什么都沒有用。

    這件事情的根因是李船過不了自己心里那一關，能幫上忙的人，只有他自己。

    當晚李船一個人喝了七八瓶啤酒，吐了好幾次都不肯停下，最后連站都站不穩(wěn)，還不忘堅持去付賬，還說程凡不讓他付賬的話，以后連朋友都沒得做。

    陳凡沒辦法，只好讓李船付賬，然后把他送回出租屋，給他灌了一大杯溫水，安頓好才回到自己的屋里。

    他沒有馬上睡下，而是關了燈躺在床上，思考著有沒有辦法能幫得上李船。

    錢的話他現在也沒有多少，下個月倒是能有幾十萬到賬，他可以選擇先不還債，而是借給李船充門面辦婚禮，但這種辦法治標不治本，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再說以李船的性格，肯定不會接受這樣的幫忙。

    給李船寫一首歌？

    不是不行，以李船的唱功也能把歌唱好，但李船唱了這么多年都沒有紅起來是有原因的，那就是因為他的長相處在平均水準之下，就連去酒吧駐唱都會被客人嫌棄，甚至被趕出酒吧。

    不被大眾認可的歌手，想要在音樂圈里存活下去尤其困難。

    程凡雖然有些名氣，但還沒有資源可以運用，沒辦法讓李船得到大眾認可，并迅速紅起來。

    想來想去，程凡也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可以幫到李船，最后困得不行，沉沉睡著了。

    因為睡得比較晚，所以程凡睡到第二天早上九點都沒醒來，不過他沒能睡到自然醒，而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給吵醒了。

    “你好，請問是程凡同學嗎？”電話里傳來一個男子的嗓音。

    程凡揉了揉雙眼，在床上坐了起來，答道：“是的，請問是哪位？”

    “我是昨晚演出活動主辦方的工作人員，給你打電話是想通知你，你的演出費用已經打到你的賬上，一共十萬塊，請你查收。”

    程凡看了看手機上的短信，確實收到銀行發(fā)過來的動賬短信，賬戶上多了十萬塊錢。

    “收到了，謝謝。”

    “對了，程凡同學，還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們打算聘你為荔城的代言人，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代言人？”

    程凡有些驚訝，據他了解，一向只有品牌才會花大價錢請明星當代言人，也算是一種明星效應，以達到廣而告之的效果。

    自己雖然小有名氣，但算起來頂多是個三線歌手，論年紀論資質都遠遠比不上荔城的一些名人，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主辦方為什么會選自己。

    “沒錯，因為我們一致認為你的形象很好，身上有著當代青少年少有的正能量，正好適合給我們荔城當代言人。”

    雖然隔著電話，工作人員看不到程凡的表情，但也猜到了他心里的疑問。

    “需要我做什么呢？”陳凡問道。

    “除了要使用你的照片之外，可能還需要出席市里對外的重要場合，不過這種場合一年也沒幾次，平時沒有太具體的事情要做，不會影響到你的學業(yè)。每年的代言費用不會很多，大概是一百萬左右。”

    程凡沉默了片刻說道：“這件事情我先考慮考慮吧。”

    “行，那你先跟家里人商量商量，過幾天我再聯系你。”

    掛了電話后，程凡在床上坐了一會，給荔城當代言人這件事情沒法跟父母商量，因為他們一輩子都待在小鎮(zhèn)上，給不了他多少有用的建議。

    在這件事情上，唯一能給他建議的人，估計只有自己的老師孔彥民了。

    想到這里，程凡趕緊爬了起來，刷牙洗臉，出門的時候看了一眼隔壁李船的房門還緊關著，估摸著還沒有睡醒。

    程凡沒有打擾李船，出門后先去了一趟銀行，將賬戶上的十萬塊錢轉到了爸爸的卡上，然后給爸爸打了個電話。

    “爸，我剛剛給你賺了十萬塊錢，你先拿去還給親戚吧。”

    前些年給他治喉嚨，爸媽幾乎把能借的親戚都借光了，總共借了十多萬，不夠的還從銀行貸款，加起來欠下了幾十多萬外債。

    “你哪來這么多錢？”程凡的爸爸程星河驚訝問道。

    “我最近不是唱了一首歌嗎，昨天參加了一個商業(yè)演出，對方給的演出費，下個月還有一筆錢，到時候估計能把咱們家的債都還請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程星河說道：“小凡，你別太辛苦了，特別要注意養(yǎng)好嗓子，至于家里的債，爸跟媽會想辦法，不用你操心。”

    三年前程凡突然消沉下來，把他們兩夫婦給嚇壞了，唱不了歌沒關系，甚至于連話都說不出來也不要緊，關鍵是程凡不能死氣沉沉，像個丟了靈魂的人似的。

    他擔心程凡因為唱歌再次導致喉嚨出現問題，又鉆進那條走不出來的牛角尖里頭。

    有錢沒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要在，還要積極地活著下去。

    程凡知道父親在擔心什么，淡聲說道：“爸，您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數，就算以后唱不了歌，我還能給人寫歌，不會再像三年前那樣的。”

    “那就好，爸媽不在你身邊，你要照顧好自己。對了，你的錢自己攢著，以后在城里買房子，家里的債我跟你媽會還，真要還不上的話，你再來還也不遲。”

    “知道了，您跟媽在家里要注意身體，不要太辛苦了。”

    程凡知道父母都是為自己好，也說服不了他們，所以嘴上先答應，等拿到錢直接轉給他們就是了。

    閑聊了一會，程凡掛了電話，向著孔彥民家的方向走去，他要咨詢一下關于給荔城當代言人的事情。

    如果平時沒什么具體的工作，一年又能拿一百萬的話，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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