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現在是什么環境?稍微懂點商科知識的人都看得出。
現在到華夏進行投資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家大業大的集團公司,大家愿意下點小籌碼試試水,另一種是小投資領域撈短線的人,根本就沒有想要轉移重心扎根到華夏的企業。
姜家是銀行世家,姜啟默在美國都開始要進行銀行業布局了,現在回國投資?哪個銀行愿意給他股份?難不成回去放嗎?
“小姜先生的話我不敢茍同。”趙樹紅卻是搖頭道:“就比如你的游戲機廠,祖國各地就有能力承接組裝業務,我們甚至能自行生產大部分配件,人力成本的節省數字絕對遠遠高出運輸等費用。”
“然后呢?”姜啟默好笑的看著趙樹紅,反問道:“廠子盈利了,那么到底是公家的還是我的?這一點你也說不清楚吧。”
“咳咳。”趙樹紅被姜啟默的話嗆住了,面露尷尬的說道:“中央正在討論開辟沿海經濟開放區,你大可不必擔心這些問題,相關法律法規會健全起來的,外商的投資項目會得到最有力的安全保障。”
“我不信。”姜啟默輕飄飄的一句話,否定了趙樹紅的所有努力。
領事不是過來就移籍一事進行討論,著實是出乎了姜啟默的意料,但他也很迅速的就看出了趙樹紅此行的目的。
姜啟默拒絕了,而且是以一種很不給面子的方式給出拒絕。
一個連相關法律法規都不健全的國家,想招商引資?開什么國際大玩笑。
姜啟默根本不相信祖國能在短期完善這些東西,以他在老家對那群鄉鎮領導的見聞,他也不覺得靠著這群“文盲”能做大事,或者說,這群人也許能夠辦成大事,卻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
五十年?一百年?那個時候姜啟默都成一具枯骨了,他還談何回去經商?
談到治理一個國家,祖國當局目前來說還是做得不錯,取得了讓世界認同的成績,但只有精英階級才知道,越到金字塔頂越是難以發展,誰知道祖國能發展成什么樣?
有“切膚之痛”的姜守德早就在姜啟默心里留下了根深蒂固的觀念祖國短期內沒有適合他發展事業的土壤。
“事實勝于雄辯!”當姜啟默說出“我不信”三個字之后,一直坐在趙樹紅身邊的劉濟軍終于是忍不住了。
在劉濟軍看來,姜家人全是一群忘本的資本家,他們住著豪宅、賺著美元,卻已經被資本主義的花花世界腐蝕了,就連回國投資這種互惠互利的事情都不愿意做。
這也就算,畢竟商業投資講究你情我愿,但姜啟默以不相信祖國當局為由來拒絕投資,就讓劉濟軍很是不忿。
現在的華夏官員不敢說100是好官,但絕對不缺少有理想有抱負的人民公仆。
劉濟軍堅決認為祖國的政治環境很穩定,風險肯定比西方要低很多。
“小劉!”趙樹紅對劉濟軍的突然插話感到錯愕,很快就板起了臉,但他又更快的在心里做了個決定。
趙樹紅先看了看表情平靜的姜啟默,才轉過頭對著劉濟軍說道:“你啊,不要插話!
“領導,我就是不吐不快。”劉濟軍也不是白癡,當然看得出趙樹紅的縱容,漲紅了臉,“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就沒有出現過像姜先生擔心的事情,這就是事實勝于雄辯!
原以為劉濟軍想要說些震耳發聵的話,沒想到是書生意氣,姜啟默心情更為復雜。
像劉濟軍這種人都能當領事隨員,姜啟默更堅定了不回國投資的信念。
“姜先生不能回答我的話嗎?”姜啟默的不回答,讓劉濟軍有種邪不壓正的暢快。
“哪個當局會讓這些魑魅魍魎上了臺面?我擔憂的是為了消除風險而付出的成本,而不是風險本身會不會真的爆發!苯獑⒛S口回答。
風險和成本對商人來說非常清晰,也就只有劉濟軍這種人才看不清了。
姜啟默也看得很明白,他認為祖國由于體制的不同,在打開國門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處于和世界磨合的階段。
恰巧,姜家是被磨合過的家族,姜啟默自然不愿意再舍本逐末,他在美國過得好好的,憑什么回去投資呢?
誰料,趙樹紅看出了姜啟默隱藏在心里的一些東西,于是乎有意讓劉濟軍親身體驗一番外交事業的復雜性,是以他竟然沒有在制止劉濟軍發言的意思。
劉濟軍則是以為領導認可他的話,禁不住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慷慨激昂。
就算是丟了這份工作,劉濟軍也不會讓姜啟默這種懷有錯誤觀念的資本家為所欲為,他開始暢所欲言:“姜先生有莫須有或者尚未發生的事情來搪塞,恰好證明祖國的工作很出色。”
“是啊,我找不出例子來。”姜啟默看著劉濟軍,像是26歲的青年看著16歲的少年。
同一時間,姜啟默也在心里暗暗感嘆:即便我能舉出例子,身為華人的我會說出來嗎?家丑不可外揚。
不料劉濟軍卻以為姜啟默無法反駁,心態從工作變成爭辯的他,接著道:“那就說明你是錯誤的,而如果經商環境相差不大,姜先生為什么要舍祖國而選美國呢?你難道忘記了自己是個華人嗎?”
“呵呵。”姜啟默表情逐漸變冷。
事實上,姜啟默最討厭的就是劉濟軍這種拿著大義壓人的祖國官僚,他不認為復興華夏是靠喊口號,而老家那邊恰好就最擅長喊口號。
不回去投資,是因為覺得風險太大,但最核心的因素卻是姜啟默在美國就能獲得最迅速的發展,他不需要依靠壓低人力成本來掠取利潤。
在此基礎上,姜啟默對祖國的感情也很復雜,他很確定自己不如趙樹紅愛國,但誰都沒有資格說他忘記了身份。
就算是祖國最高的領導人,也從未覺得海外華人忘記了自己的血脈,大家只是理念不同,但相同的是割舍不掉的、泱泱華夏五千年傳承下來的情分。
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
“呀,都這么晚了,趙領事要不然留下吃個午飯?”姜守義一看到侄孫表情冷淡,不由得就出聲送客,他雖是發出了邀請,表情卻是滿滿的冷淡,簡直是恨不得讓趙樹紅和劉濟軍趕緊走人。
趙樹紅這時候才制止了劉濟軍的繼續開口,而是深深的對著姜啟默說了句話:“小姜先生,祖國正在討論開辟沿海經濟開放區,信安市是其中之一的備選城市,言盡于此,希望你能抽空參加領館舉辦的聯歡會,我很期待再次我們的再次見面!
“如果有空,我會參加的。”姜啟默站起身來,送趙樹紅和劉濟軍離開。
待得兩位同胞離開,回到客廳的姜啟默拿出了老家的地圖,陷入了回憶之中。
離開姜家的趙樹紅和劉濟軍此時卻正在進行一場外交界的傳承對話。
“他們怎么能這樣!”劉濟軍上了車,向趙樹紅發出了對姜啟默的評價:“這群人簡直是不可理喻!
在劉濟軍看來,姜家人都是數典忘祖,已經成為了資本主義的走狗,是對祖國心懷不滿的敵對份子,是完完全全的資本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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