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莫書蹙眉,那件事他也有聽說,雖然有人讓其閉嘴可這京城內都有他唐家的眼線,而蕭長歌在眾目睽睽之下做那種事,在這里隨便挑一個人出來都能當做證人證明此事。
所以蕭長歌沒必要說謊,說多只會錯的更多。
唐莫書嘴上說不用擔心蕭長歌,可這會兒擔心得不要不要地,他這一瞥,看向了人群中一名男子。
雖穿得很普通,連布料都是一般平民百姓穿的麻衣,可也擋不住他那由外散發出來的氣質,宛如一個貴公子般。
望著那人的側臉他怎就覺得那么熟悉呢?
唐莫書瞇眼,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
他就說怎么看著那么熟悉,原來是楚國三皇子,讓當時在場的人都閉口不提此事的人,倏然不知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縱然他用身份去壓,可人多嘴雜,誰知道是誰透露出去的?莫非他能將那些人全都殺了不成?
這件事上楚墨的做法可是欠缺考慮了,不過他的出發點也是為了蕭長歌好。
只是他真不知蕭長歌是如何跟楚墨套上關系的?
要知道這三皇子可才回過沒幾個月,竟能讓他出面幫她。
蕭長歌啊蕭長歌,你可真是捉摸不透啊。
楚皇帝挑眉,他也沒想過蕭長歌會承認得這么徹底,見蕭長歌承認他這才正眼看著她。
這張被毀的臉上不卑不吭,也沒半點害怕的模樣,那雙眸中竟如星辰般好看。
這眼神真像當年的蕭永德,他年少時候被父親罰時那不卑不吭的模樣,看來也是個倔性子啊。
“陳良四前與你發生糾葛,回去后便被人所殺,這事可與你有關?”
楚皇帝瞇眼冷聲而問,他沒直接說跟蕭長歌有關而是問是否跟她有關,他想讓蕭長歌自己回答。
“啟稟皇上,陳良之死與長歌無關,還望皇上明鑒還長歌一個清白。”
蕭長歌抬頭,雙目望著楚皇帝。
正是這樣的眼神讓他看著厭惡至極。
楚皇帝本想將這問題拋給蕭長歌,可蕭長歌一句望皇上明鑒又即將問題拋給了他。
蕭長歌知道不能在楚皇帝面前說錯什么,任何一句話都有可能是不利的證據,從別人嘴里說出來沒有真實性,可若從她嘴里說出來的話那肯定是說不清了。
楚皇帝是在試探她,那她只能將楚皇帝的問題拋給他自己了。
“哦?可為何有人說當時看到你在城隍廟內出現過,而且還拿著一柄匕首,正是你當日遞給陳良的匕首!”
楚皇帝長長地哦了一聲,意味不明地問。
蕭長歌掃向了坐在蕭永德身邊的嚴若琳,只見她那雙眼彎成了月牙兒形,她眸微微收縮,心里冷笑。
那雙清冽的眼瞬間變得無辜,淚在眼中打轉,對于楚皇帝說的她好似一點都不知道一樣。
她怎就沒聽過伊正說過這事兒?
當日伊正只是到府內將她抓走卻沒提過有人在城隍廟外看到她的事。
“當日陳良跑了后,長歌也回了府內,之后并未出過府哪里來的城隍廟一事呢?”
蕭長歌蹙眉好似仔細想著,有沒有出去她自己心知肚明。
“啟稟皇上,張氏已在里面等著了。”
伊正見楚皇帝不語,先上前啟奏了。
“傳。”
楚皇帝冷冷一聲喊道,蕭永德從開始就一直沒出聲,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坐在一邊安靜地聽著他們說,也決不能插手這件事,而他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他心里想的跟蕭長歌想的一樣,當日伊正可沒說過有證人看到蕭長歌出現在城隍廟,只是說蕭長歌可能跟這件事有關,要將蕭長歌帶回來調查一番,他這是著了伊正的道了。
他心里還感謝伊正讓他見蕭長歌,倏然不知伊正竟知情不報。
伊正見蕭永德正看著他,他心虛地低下頭站在了楚皇帝身后。
他是心存私心,蕭永德手上的兵權過大連楚皇帝都忌憚,這楚皇帝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怎會不知?
若是他能在這件事上幫忙除掉蕭家的人,楚皇帝肯定會嘉獎他不是?
不過蕭永德的權利不他也不敢明面跟他對著干,若是做的太明顯,蕭永德記恨在心怎么辦?所以他只能用這種手段了。
一聲傳字,一婦女畏畏縮縮地從公堂后面走了出來,她彎著腰不敢看這里的人一眼,連走路都顫抖著,慢吞吞地。
“民女張元叩見皇上。”
張氏也算懂規矩,跪在了蕭長歌身邊隨后磕頭道。
“起身吧,你說當日陳良死時你見過蕭長歌從城隍廟內出來,是真是假?”
楚皇帝詢問,語氣發冷帶著質疑,這一聲詢問便嚇破了張氏的膽子。
“是,當日民女是想去嶺南村看望我姑丈,經過城隍廟聽到里面傳來聲響,民女心里好奇就去看了,這才走到廟外里面就沒聲音了,隨后從廟內走出兩人,那女的手上還拿著一柄匕首,上面沾著血,頓時將民女給嚇壞了。”
張氏回憶著,雙手不禁環抱著手臂一臉驚恐,看起來不像是裝的。
“你可看清楚了?是你身邊這位?”
楚皇帝眼眸轉了轉問,張氏聽得楚皇帝的話才往左邊瞥了一眼,這一看她直接猛地點頭。
“是,是她!”
張氏指認,蕭長歌挑眉,清冽的眸落在了張氏身上微微一笑。
“你可看清楚了?真是我?”
蕭長歌冷聲而問,張氏被這語氣給嚇了一跳,又縮成了一團,低頭不敢看周圍人一眼,
而蕭長歌這口氣跟態度在他們看來頗有些威脅的意思。
蕭永德心里懸著,倒是楚鈺頗為悠哉。
楚言從進來后便將視線落在蕭長歌身上,心情復雜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民女看的很清楚是你!你這臉上有塊傷疤,那日你穿著一身淡青色衣,身邊還跟著個男人,兩人慌張地從城隍廟內出來,民女見過蕭家小姐一面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那日看到那匕首上的血跡后可把民女給嚇壞了,生怕被發現被滅口于是民女逃了,這些日子民女這一躺下就想著那件事,嚇得誰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前些日子聽說有個小乞丐死在了城隍廟捏,民女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張氏淚眼婆娑,手捂著胸口一副被嚇到的模樣。
蕭長歌嘴上掛著笑容,雙目望著張氏,她還真戲班子內的一員,演起戲來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蕭長歌,你可還有什么話要說?”
楚皇帝將視線轉向了蕭長歌,冷冽滲人。
“長歌還有什么話可說?”
蕭長歌回答道,可楚皇帝卻對蕭長歌越來越感興趣了。
都到這地步了,那雙眼中一點畏懼跟害怕都沒,莫非她有把握證明自己是無辜的不成?
“哦?那你是認罪了?”
楚皇帝問,蕭長歌卻是一笑:“長歌無罪,為何要認?”
到了現在她還說自己無罪,這不是滑稽之談么?之前蕭長歌否認是因為沒人證而現在有張氏當人證,她還有什么可以狡辯的。
“皇上,能允許長歌問張氏幾個問題嗎?”
蕭長歌問,楚皇帝點了點頭。
被點名的張氏聽見蕭長歌這話嚇得縮成一團,這樣無知的民婦從未見過天子也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難免會怕。
“你說我那日從城隍廟內出來,可是什么時辰?”
“末末時。”
張氏老實回答,卻連想都不想一下,蕭長歌將張氏的神情盡收眼底之中。
普通人對于前幾日的事不應該先回想一下才確定么?可看張氏這樣好像是照著紙上說的做一般,死記硬背照抄照搬一樣。
蕭長歌想起了楚墨去牢內時曾說過仵作鑒定小乞丐死于末時,剛好就是小乞丐跑后她回蕭府那段時間。
只是她平時不出門更不見其他人,能為她作證的只有紅袖跟朱兒罷了,而她們都是她身邊的人,所說的話根本不能成為證據,唯一能證明她是無辜的也只有楚墨了,不過她不能供出楚墨來。
男女有別,再者她不想欠楚墨人情了。
她最怕的是一欠就還不清了。
“你可看清了那男人的模樣?”
蕭長歌又問,楚皇帝也在一旁聽著,卻不明蕭長歌為何這么問。
“民女只看到那男人的側臉,那男的身材高大魁梧。”
張氏愣了愣沒想到蕭長歌會問這事兒。
“目測身高跟體重是多少?”
蕭長歌又繼續問道,張氏這次啞然,猶豫了許久吞吞吐吐道。
“高應該有七尺多,重應有七十公斤左右。”
張氏說這話時候都是小心翼翼地,她沒想過蕭長歌會問得這么詳細,這下可將她給問倒了。
“皇上,長歌能看一下陳良的尸首嗎?另外還想請伊大人喚一仵作來。”
蕭長歌抬頭望著楚皇帝問,楚皇帝也不知蕭長歌這葫蘆內賣的是什么藥,連嚴若琳都看不透蕭長歌到底想干什么。
“皇上,這陳良的尸首已在義莊,后天便要下葬了,若是將尸首搬來那不是對死人大不敬么?”
許湛甩袖憤怒道,書中早已記載死后應入土為安,若這般妄為肯定是要遭大罪的!
蕭長歌望著許湛,這老古董竟還活著。
她還記得上一世的許湛可是被他這得意門生給活活氣死的,就那樣氣倒在了朝上,鮮血染紅這中殿。
“皇上乃真龍天子,世間萬物都得俯首,許大人您這又是在怕什么呢?”
在一旁不開口的楚鈺終于開口了,他慵懶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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