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說錯一句，怕是會讓楚皇帝心起疑心，下場興許就跟連止嶸一樣也說不定。
楚鈺放下了手上的酒杯，心里冷哼了一聲。
楚言頓時也不知該如何接，一片寂靜。
“真龍天子可有老天庇護著，何況父皇哪里老了？兒臣最近看父皇可比之前年輕好幾歲了呢。”
這一次，倒是楚勻先開口倒道。
這一句真龍天子讓楚皇帝哈哈大笑。
聽著楚勻夸獎，楚皇帝心里更相信苦無的藥物管用了。
他就說他是真龍之子有老天爺庇護著，就算一個月服用兩粒長生不老丹也絕對沒事的，苦無偏還擔心。
現在連楚勻都看得出他年輕幾分，證明這藥有效果。
“真的？”
楚皇帝探頭，額頭上的皺紋已擰成一團，笑顏展露。
“兒臣對天發誓，兒臣說的要是有半句假話，兒臣…”
楚勻舉起三根手指，還沒說完便被楚皇帝打斷了。
陳儀瞥了楚勻一眼，心里哼了一聲暗自道了一句：油嘴滑舌。
而她平生最看不起的便是這種人了，要是人人都能像小騙子那樣就好了。
“行了行了，今兒個可是太子大喜的日子，說這些掃興。”
楚皇帝揮了揮手，楚勻立即閉嘴了。
他方才說的也是瞎扯的，楚皇帝看起來是比之前要精神得多且還容光煥發地，可整個樣子看起來卻老了許些。
自然，他跟楚皇帝也不是太親近，也就早朝上見見。
興許是他看錯也說不定。
“太子，這可是你的主場，怎是朕一人在說呢？你來你來。”
楚皇帝將目光掃向了楚言，楚言從宴椅上站了起來，咳咳了兩聲。
“今兒個各家小姐可都在這了，你若心儀誰盡管道出來，無需藏著掖著。”
楚皇帝開懷大笑道，楚言點點頭。
蕭長樂低頭咬唇，腦海中已幻想著楚言朝他走來的場面了。
楚言掃過殿中眾人，心里還是惦記著那句卻不得蕭家之女。
他要如何選，又該怎么選？
蕭長歌此刻無比輕松，因為她知楚言會因她之前說的那句話而猶豫，可絕不會選她。
一來她娘親已死，二來她娘親不過是個低賤的朝商。
這身份放在朝中只會讓人鄙夷，她無靠山更無權利。
可這一次，蕭長歌算錯了。
“殿下，那個站在第二排第三列的人可是蕭家那大小姐？”
姜素素依偎在楚詠懷中，雙目落在了蕭長歌身上問。
“對，不過依照她的位置怎會站在那呢？”
被姜素素這么一說，楚詠才注意到蕭長歌站著的位置不對勁兒。
嚴若琳往后便是蕭家了，嚴若琳都站第一位了，蕭長歌怎站在第二排去了呢？
“應是有人使詐威脅蕭大小姐換了位置吧。”
說著，姜素素瞥向了蕭溫雅所站的位置上。
都說蕭家一代為忠，蕭將軍雖為不敗戰神在戰場上叱咤風云，實屬鐵骨錚錚的男子漢，而在家又是個孝子，蕭夫人又溫柔善良善解人意，夫妻相敬如賓，兒女懂事又聰慧，一家子和和睦睦地。
今日一見，不似外頭說的那般好呢。
蕭府這水，怕也不淺。
對于那種家庭美滿的，她只有一個念頭，便是毀掉！
為何那些人家庭和睦美滿，而只有她一人被爹娘拋棄流落街頭！
上天對她不公，那她何須對別人公平？
“素素你怎就這么聰明呢？一下便猜到了，能將你納入府內可真是本殿下的榮幸。”
楚詠贊賞道，伸出手指輕輕地刮了下姜素素的鼻翼。
縱然姜素素聽這些話聽得發膩，卻還沖著楚詠溫柔一笑，裝的一臉高興的模樣。
這些話她聽了很多遍了，楚詠這廢物，從他嘴里說出來的永遠只有那么幾個詞兒。
要不是她五皇子的身份，她還真瞧不上他。
姜素素看著對面紅袖捂著肚子焦急萬分的模樣，她嘴角氧氣一笑。
“殿下，素素有些內急，去去就來。”
姜素素捂著肚子，撒嬌道。
這軟酥的聲音叫的楚詠是連骨頭都要酥麻了。
美人在懷中，又這般軟酥地說要如廁，他怎會不答應呢？
“外頭可都是侍衛，素素你可要早去早回，莫讓本殿下擔心。”
細腰如水蛇般從楚詠手中掙脫開來，姜素素將手上的酒杯遞給了楚詠。
“若是殿下想素素，那就多喝幾杯，晚些素素伺候您。”
姜素素湊近楚詠耳旁道，幸得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太子身上，沒見著兩人膩歪。
若不然肯定會覺著丟臉，堂堂一個皇子就算是跟自己的皇妃，怎能在公眾面前做出這種來呢！
姜素素見紅袖捂著肚子從殿內小跑了出去，她也不聽楚詠叮囑跟著走了出去。
她從牢內出來到現在僅用了幾個月時間就成了五皇子的妾氏，可紅袖依舊還是個丫鬟。
要不思進取，那她只能永遠當個丫鬟！
朱兒望著紅袖離開的背影，掃了緊隨其后的姜素素，卻只見著背影。
她不以為意地挪開了視線，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蕭長歌身上。
楚墨手心全是汗，生怕楚言真會聽信外面流傳的民謠，真的選蕭家之女。
蕭家的小姐那么多，只要不是選蕭長歌的話他也無所謂。
可這次，就連蕭長歌也計算錯了。
她本以為這盤棋她運籌帷幄，至少對于楚言下一步會如何走她志在必得，甚至閉著眼都能猜到楚言會說什么話，可這一次她錯了。
當楚言走到嚴若琳身邊時，嚴若琳沖著他溫柔一笑，還沒幾秒她的笑逐漸消失了，因為楚言不過是輕輕地瞥了她一眼便往下走了。
蕭長樂心里一陣竊喜，低頭正等著楚言來。
可同樣，楚言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往下一個去了，蕭長樂嘴角的笑容還僵硬著。
嚴若琳跟蕭長樂兩人在這一刻似乎心有靈犀般互相看了一眼，隨后齊刷刷地看向了蕭長歌。
皇后的臉色越來越白，嫩白的手早已青筋突起。
太子真要違抗她不成么？蕭長歌，蕭長歌遲早會害了他的！
她誰的話都可以不信，獨獨相信清道人說的話！
莫說其他人，這一次連蕭長歌也不解。
難道楚言真的相信她說的話？不，這不可能！
他不是一個輕易相信別人的人，更不可能因她說的而動搖選她才是。
眾人見楚言掠過楚國四美走到了第二排，都紛紛捏了把汗。
今日這選妃的看頭便是楚國四美了，也相當于選太子妃只看第一排就夠了，可現在楚言直接轉向了第二排，有些大臣心里高興，因為楚言走向第二排的話也證明他們家女兒也有成為太子妃的可能，有些卻不知楚言在想些什么。
嚴立握緊酒杯，雙目緊盯著楚言。
他跟皇后早已商量好了，楚言現在到底在玩的哪一出呢？
蕭長歌低頭，楚言掃向了她，發現她故意躲著也沒說其他。
見楚言從蕭長歌身邊走過時，嚴若琳等人松了口氣。
只要不是蕭長歌，哪怕是蕭長樂她也心甘情愿些，可若是蕭長歌那她肯定十萬個不同意。
她，不陪站在楚言身邊，成為楚言的女人！
蕭長歌臉色煞白了幾分，手早已經握成一團，指甲嵌入手掌心內，絲絲血跡沾在手心內，疼痛感侵蝕全身。
這毒的作用還真不小。
她只覺得有千萬條蟲子在肚子內啃食著一樣，疼痛難耐。
皇后輕飲一杯，見蕭長歌忍到現在，她對蕭長歌還真有幾分改觀了。
不過再怎么改觀，都不可能讓蕭長歌成為太子妃的！
楚言轉了一圈，最后又從后面轉悠了回來，后面的人都提著心肝兒雀躍無比。
方才楚言走到蕭長歌跟前時候可讓他捏了把冷汗，幸好楚言從蕭長歌跟前離開了。
可這一次，楚墨差點兒將手上的杯摔壞了。
楚言走到蕭長歌身邊，這一次久久沒往上一個走去。
蕭長歌依舊低著頭，讓楚言來了幾分興趣。
其他人都巴不得抬頭讓他看個夠，唯獨蕭長歌他兩次來回都不愿抬頭看他一眼。
“長歌，那一步棋應是本太子贏了才是。”
楚言站在蕭長歌跟前，沖著她莞爾笑道。
薄唇輕張緩緩道。
蕭長歌手握得更緊了幾分，這時才緩緩抬頭，清冽的眸與之對望。
“父皇，兒臣想納長歌為太子妃。”
楚言勾勒一笑，抬頭朝著殿堂上的方向，雙手作揖道。
聲音響亮，足以讓眾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地。
嚴若琳的臉色刷刷變白，差點兒站不住腳。
蕭長樂神情變得猙獰萬分，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
憑什么，憑什么是這小賤人！
她沒娘疼沒爹愛，為何是她！
若是嚴若琳她倒也理解，可偏偏是蕭長歌她理解不了。
這話，驚呼眾人。
哐當一聲，楚墨手上的酒杯掉落在地上，順著地上滾著，連酒都灑了出來。
蕭長歌心里咯噔了一下，這一次確實是楚言贏了。
因為她沒想到楚言竟放著兩個對他有利的女人不要而選擇她！
若是以前的楚言，絕不會這樣做！
運籌帷幄？怕是這盤棋已開始脫離她的計算的范圍了。
楚言，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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