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逐漸變冷了幾分，周圍的氣氛也變得嚴肅起來。
兩人抖了抖身子，異口同聲地應了一聲：“是！”
“我與三姐還有要事要做，就不打擾妹妹跟蕭小姐敘舊了。”
方才是三夫人拉著四夫人坐下，而現在是四夫人拉著三夫人離開，走時步子匆忙似不敢多留一樣。
誰也沒想到區區一個青樓女子竟認識蕭家嫡女，未來的四王妃。
見兩人離開，紅袖才松了口氣，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球兒一樣，額頭上的冷汗滴答流下。
“素素姐，我剛剛沒說錯什么吧？”
紅袖擔心問，她見姜素素一直看著她，還以為自己說漏了什么呢。
“沒，紅袖妹妹你說的很好，只是你說自己是蕭大小姐，若是讓她們兩知道你說謊可該怎么辦？這兩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啊，還有要是讓你家小姐知道你肯定少不了一頓責罰。”
“我家小姐待我好極了，應該…應該不會在意這種事才是，至于她們……反正她們知你認識蕭家大小姐，以后肯定不敢隨便欺負你了。”
紅袖吐了吐舌頭俏皮道，姜素素抹掉了眼角的淚，噗嗤一聲笑了笑。
心里也正想著姜素素方才說的，若是讓她家小姐知了，應該會原諒她的吧……
她這也是為了朋友，再者她家夫人在世時曾說過她也是蕭家人，是她家小姐的妹妹，如此算來她說自己姓蕭也不是在說謊。
“我的傻妹妹，姐姐能認識你是姐姐的福分，姐姐在府內雖得五皇子寵愛，可這前頭還有幾個比姐姐還早入府的妾氏，還有掌管著五皇子府的正妃，這一個個地都不讓人省心，哎。”
姜素素皺眉，重重地嘆了口氣道。
紅袖已親眼所見這些妾氏是如何欺負姜素素的，如今對姜素素說的話是深信不疑，一邊默默聽著姜素素訴苦一邊又心疼她。
如她家小姐說的，表面好心背地里不安好心，這人全都一樣。
“素素姐你別哭，你這一哭紅袖也要忍不住了。”
見姜素素眼角的淚簌簌落下，紅袖著急地用衣袖拂掉她臉上晶瑩滾燙的淚。
“姐姐怎不將這些事告訴五皇子，讓五皇子替你做主呢？這些人真的欺人太甚了。”
紅袖憤憤不平道，心里為姜素素感到不值。
她這般心善不跟她們爭，她們卻一直欺負她。
若是她一定忍不了這種事。
“你不懂，我與五皇子雖是情投意合，可不管怎么說我終究是五皇子從青樓帶回來的，她們那樣說也并非沒道理。”
斂眉，眼中蒙上一層哀傷。
不管是哪都是這樣，若是沒地位沒權勢只會讓看不起，那些人不過紙老虎罷了。
方才只聽到了蕭家嫡女的身份便嚇成那樣不敢而言相待，這就是地位。
人與人生來不同，從一出生就尊卑有別了。
就算蕭長歌被名譽掃地，可她終究是蕭家嫡女，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喊她一句大小姐，受著別人的尊敬，聽著別人說恭維的話。
可她不同，就算生來漂亮，也終究是給人當妾的命。
所以她恨！
恨世間的一切，恨老天的不公！
“可素素姐她們都這樣說你了，難道你能忍一世嗎？”
紅袖不解道。
“紅袖你還小，等你真有喜歡的人時就懂了，為了一個男人不管什么事都能忍，不管什么事敢做，只要是會對他幫助的事，而我為了五皇子愿意忍……”
目微微一縮，眼角上的淚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紅袖張嘴，心里似有一股沖動，最后還是忍了下來。
她懂，她怎會不懂呢？
只是那男人身份太高貴，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楚鈺跟她家小姐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們才是一對……
“素素姐對五皇子的愛可真深，五皇子能娶得姐姐這樣的女子為妾也是他的福分。”
紅袖一臉羨慕道，她羨慕姜素素能伴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不僅是羨慕還有一絲的嫉妒。
“妹妹他日也一定能遇見自己良人的。”
姜素素望著紅袖的神情，從剛才開始紅袖臉上的表情是什么樣的她一點都沒看漏，看來跟她猜想的一樣，這傻丫頭喜歡四王爺。
竟跟自己家小姐喜歡上同一個男人，該說是可笑呢？還是可悲呢？
“良人。”
紅袖小聲喃呢道，心里卻有一陣說不出的苦澀來。
“姐姐，假如…假如你喜歡一個人，可那個人身份高貴且不將你放在眼里時，你會…會怎么做呢？”
紅袖膽怯問，不敢抬頭看姜素素一眼，生怕自己心里所想被看穿。
可她卻沒發現，姜素素看著她就好像看著小丑般。
“妹妹問的這個問題可有些難度，可若是我的話，自是想盡一切辦法跟他平起平坐，至少要配的上他。”
姜素素這話讓紅袖雙眼閃爍著精光，似看到了希望一樣。
“此話怎講？”
“既喜歡的人身份高貴且不將我放眼里，那我更要出現在他面前想盡一切辦法讓他看著我，忘不掉我，唯一的辦法便是將沒用的自己變得對他有用，只有這樣才能站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不是嗎？說來說去，又跟權勢分不開關系了，不過我已有五皇子就夠了，這些權啊利啊跟我也沒關系。”
姜素素一臉幸福道，紅袖聽得這話卻有些云里霧里地，不過有一點她是聽明白了，想要站在楚鈺身邊那必須有她家小姐一樣的家世。
“紅袖你怎突然問這些呢？莫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可是哪家的貴公子？”
姜素素打鬧問，紅袖的臉撲騰一聲發紅，連耳根子都紅了幾分。
姜素素掩嘴而笑，卻也沒強問紅袖所說之人是誰。
蕭府內
蕭長歌還是第一次在福祿院內待得這么久，直到其他院的小姐跟妾氏們離開她才緩緩起身。
“李嬤嬤，送送長歌。”
嚴氏扶著老太太，老太太走沒兩步便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眼蕭長歌。
老太太這話在蕭長歌聽來還真有些受寵若驚，要知之前老太太看她可是各種不順眼，今日不僅接受了她還喊她長歌，如今又讓李嬤嬤親自送她。
嚴氏的臉色變了變，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來老太太對蕭長歌的態度是十八彎轉變，也難怪那群小賤人越來越囂張。
“是，奴才遵命。”
李嬤嬤板著臉退后幾步，蕭長歌朝著老太太微微欠身：“多謝祖奶奶。”
老太太點了點頭，由著嚴氏攙扶著往房內走去。
蕭長歌雙手捧起嚴氏送給她的嫁衣，這才剛捧手上她嘴里便發出了嘶地一聲，捧著嫁衣的手立刻縮了回來，一滴血內從手指心內流出，蕭長歌就跟沒事一樣抬頭沖著李嬤嬤笑道：“李嬤嬤我們走吧。”
那雙犀利的眸注視著嫁衣，蕭長歌不提李嬤嬤自是不會提。
“大小姐請。”
李嬤嬤開了條路，蕭長歌走在了前頭。
屋內，比起外頭自是昏暗了幾分，嚴氏替老太太打開了窗，外頭的光線才照到了里頭。
“素懷啊，你就不問問我為何接納蕭長歌了嗎？”
老太太為自己倒了杯水，嚴氏聽得老太太這話連手上的動作都停了幾秒，可在一瞬間又恢復成原來的模樣，轉身朝著老太太溫柔笑著。
“娘曾說過蕭府和睦，團結一心便是最大的幸福了，如今娘肯接納長歌，肯定是因為這個原因。”
嚴氏款款走向老太太坐在了她身邊，如往常那樣牽起老太太的手為她揉著，舒展筋骨。
“行了，這里只有我們兩，這些話啊也就跟外頭的人說說。”
老太太長長嘆息了一聲，嚴氏的神情變了變。
“娘這么做確實是為了蕭家，更多的是為了樂兒，自蕭長歌醒來這府內發生過的事可快數不過來了，如今盼到她能嫁出去可是好事一樁，將這掃把星送走，娘這心里也放心多了。”
老太太邊說，那雙老練的眼卻一直觀察著嚴氏的神情。
“再者樂兒也是到了年紀，這選妃上沒被選著，定要再尋戶好人家才是，若有蕭長歌從中幫忙定能一帆風順，以往那些事過去了就都過去了，娘也想開了，不管她是不是蕭家的種，只要她姓蕭，她以后就算風光也要跟蕭家綁在一起。”
老太太的臉色陰狠了幾分，嚴氏算是明白老太太這話的意思了。
她低頭，對老太太甚是折服，就算是她也不曾想到這一點。
“所以素懷，在蕭長歌還未嫁出去的這段時間內要確保她平安無事。”
嚴氏低頭，最后還是答應了老太太。
這跟她說這么多，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讓她不要為難蕭長歌么？不過最近她也沒時間找蕭長歌麻煩，就跟老太太說的一樣，要是蕭長歌嫁出去了對她來說也是好事一樁。
可一想到那賤人的女兒能嫁給王爺，而她的女兒卻沒被太子選中，一想到這她心里氣憤。
就好像是她輸給那賤人一樣。
“是，素懷明白，素懷會看著長歌的。”
“恩，你的話娘放心。”
老太太反抽出手輕拍著嚴氏的手，只是嚴氏低頭她看不到嚴氏臉上那抹不甘。
她這輩子最不想輸的就是那賤人了。
不僅奪走了蕭永德全部的愛，還奪走了她大夫人的位置，如今她的女兒卻混的風生水起，楚國三個位高權重的人都選了她的女兒，現在連老太太都站她那邊了。
洛殊，你是不是連死了都要留個孽種跟我搶呢？
西院外，朱兒見蕭長歌老久沒回心里擔心，這會兒見到蕭長歌的身影她連忙跑到她身邊去。
“小姐小姐。”
當朱兒到了蕭長歌身邊時才發現李嬤嬤挺直著身子板著臉，她規矩了幾分，連湊近蕭長歌都不敢。
“身為丫鬟就要有丫鬟的規矩，沖著小姐大喊大叫像什么樣？”
“是。”
朱兒身子一顫，連忙回道。
“小姐，那老奴就先告辭了。”
李嬤嬤將視線轉向了蕭長歌，那張臉依舊板著。
“多謝李嬤嬤相送，李嬤嬤慢走。”
蕭長歌點頭，望著李嬤嬤離開的背影，她莞爾一笑。
將嫁衣內的細針抽了出來，隨手收進了衣袖內。
“小姐你笑什么？”
她方才看見李嬤嬤害怕都來不及呢，蕭長歌竟還笑了。
而且她感覺李嬤嬤對蕭長歌的態度好像好了幾分？
“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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