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眸變得凌厲,連說話都帶著幾分不屑。
不過想到楚鈺方才說的那句明媒正娶,她心里還是氣不過。
明媒正娶,這詞兒可真刺耳。
什么時候蕭長歌在楚鈺心里占了那么重要的位置了?
竟然能讓楚鈺說出這樣的話。
要不是她略施小計,楚鈺該要轉身去東院了。
“我餓了,趕緊去廚房給我拿些吃的來。”
白靈兒摸著肚子,緩緩道。
雙兒高興點頭,輕應了聲是便扭著小腰往外走,見春夏回來,她翻著白眼從她身邊走過。
春夏低頭,依舊卑微。
雖被提拔成了上等丫鬟,可在雙兒眼里她依舊是個身份地位比她低的人。
“本夫人累了,這里頭不需要你伺候,去外面候著吧。”
紗幔內傳來白靈兒慵懶的聲音,春夏才剛踏入就聽得白靈兒說這話,咬牙有些難受。
“怎么?還有事?”
見春夏不走,白靈兒挑眉,不待見道。
“奴婢想問一下朱兒的死,是不是跟二夫人有關。”
白靈兒噗嗤一笑,宛如聽到什么大笑話一樣。
“與我有何關系?誰知道她不會水性呢?春夏,你該不會懷疑是我殺了朱兒吧?”
“我眼里可只有我的孩子,其他人可沒那本事讓我惦記著。”
白靈兒冷聲道,春夏心里像被堵著一樣。
“是。”
春夏魂不守舍道,一想起朱兒慘死的模樣,她心里愧疚。
“記住,朱兒的死于我沒關系。”
一句話,讓春夏跌落谷底。
與她沒關系,那白靈兒這話是說朱兒的死跟她有關系了?
“讓開讓開,整天圍著夫人跟前轉悠你不礙眼我都覺著礙眼。”
春夏本還想繼續問,雙兒端著菜肴從她身后走過,一臉嫌棄的模樣。
連說話都帶著尖酸刻薄,對春夏冷眼相待。
“夫人可要用膳了,你還愣在這做什么?難不成還想看著夫人吃不成?”
見春夏不走,雙兒又趾高氣昂道。
眼里,是藏不住的厭惡。
“夫人你不能這樣啊,雖是我喊朱兒去湖邊的,可下水是她自己的意思跟我半點關系都沒,我也不知道她不會水性,夫人你是打算過河拆橋嗎。”
“方才王妃瞧我的眼神很奇怪,王妃肯定是懷疑我了,要是她找上我可如何是好!”
“那與我何關?從現在開始你可不是南院的丫鬟了。”
撥開紗幔,白靈兒緩緩走出。
睥睨地看著春夏狼狽的模樣,輕聲一笑。
春夏臉色難看,沒一點血色。
她整個人軟倒坐在地上,雙眼渙散。
“你在利用我,你不是想耍朱兒,你是想要她命。”
她原本只想著戲耍朱兒一翻替白靈兒出氣討好白靈兒,想讓她在湖里頭呆一會弄濕身子罷了,誰曾想一個好端端的人就這么沒了。
而現在蕭長歌對她有些懷疑,白靈兒卻說這事跟她無關。
明明是白靈兒說氣不過再先她才給她獻計的,現在倒好,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在她身上。
“誰說我想要她的命了,明明是你自個兒說的。”
白靈兒冷笑,春夏臉色難看,咬唇。
唇色發白,臉色更是難看。
“我要去王妃面前告發你,說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是你讓我騙朱兒的。”
春夏指著白靈兒,厲聲厲色道。
“去呀,這些事可都是你做的,到時蕭長歌就算要找人算賬也是找你,你的家人我也不敢保證會出什么事。”
“我勸你還是被白費心機了。”
白靈兒蹲下,看著春夏崩潰的模樣。
“要怪就怪你太貪心了,總想著往上爬,若你規規矩矩地怎會出這些事?”
“滾,趕緊滾,可礙著我家主子用膳了。”
雙兒像是趕什么臟東西離開一樣,將春夏往外趕。
春夏出了南院,眼中迷離。
白靈兒是在用她家人威脅她。
紅袖,紅袖不是說過要幫她回東院的嗎!
春夏像是想到什么一樣,擦了擦眼淚往東院方向去。
可才剛出了門,便被一人拉到一旁。
春夏掙扎,身后的人松開了捂著她嘴的手。
春夏嚇了一跳,往后看,見到熟悉的人,她宛如找到救命稻草。
說曹操,曹操到。
東院。
楚鈺來時早只見大門敞開,里面卻沒人。
他挑眉,似想到什么一樣往湖邊跑去。
湖面平靜,忽而冒出泡。
只見蕭長歌從湖內仰頭而出,水花濺起。
“蕭長歌你瘋了!”
楚鈺神色微變,連聲音都冷了幾分。
雖是入夏,可這樣泡在水里遲早會感冒的。
蕭長歌手往臉上一抹,蓋在臉上的水珠消失,她睜開眼。
“不對,朱兒的死不是意外,她不是溺水死的。”
蕭長歌從湖邊爬起,楚鈺伸手抓住,生怕蕭長歌出事。
“若是溺水,頭發不該打結也不會散亂成那樣。”
蕭長歌抖著,楚鈺趕忙將衣服披在蕭長歌身上。
她堂堂一個王妃竟下水,要讓家丁丫鬟們看到像什么話。
“春夏!”
發紫的薄唇微張開,咬牙切齒道。
她起身,想往南院去卻被楚鈺拉住了手。
鳳眸中盡是怒火,手緊緊拉著蕭長歌的手腕。
“你得先去換身衣服。”
“放開。”
蕭長歌身子一抖,冷聲道。
冷,比誰都冷。
若是以往楚鈺定會松手,可這次他卻沒松開。
用力一拉,將蕭長歌擁入懷中。
將她抱起,往東院的方向去了。
若是他沒及時趕到,蕭長歌肯定這樣去南院。
說她冷酷無情,可她偏偏對自己身邊的人有情。
說她無心,可她卻將所有人謹記在心里包括一些細小的動作。
朱兒死她半點淚都不落直命人將朱兒安葬,可她才是最難過的一個。
見跟前之人,春夏神色異常。
“紅袖姐姐,朱兒朱兒死了。”
春夏哭著,激動道。
“那不是你害的么?”
紅袖冷笑,雙目犀利。
春夏睜大雙眼還以為自己幻聽,白靈兒說不關她事還勉強說得過去,可這主意是紅袖出的,她怎可以說是她害的呢。
紅袖莞爾,春夏震驚。
這一刻她才知自己是被利用,從一開始紅袖就在利用她。
“你…你才是最毒的一個,是你是你想殺朱兒!”
小腦袋似轉過來了般,她指著紅袖厲聲厲色道。
紅袖竟也不慌張春夏這瘋狂的模樣,反倒有些可憐地看著她。
“我怎會殺朱兒?我跟朱兒可情同姐妹呢,我不過是想幫你忙讓你回東院,誰知你想借著戲耍朱兒博得二夫人歡心,還對朱兒起了殺心。”
薄唇輕張,將所有過錯都推春夏身上。
“春夏呀,王妃遲早會找上你的,與其連累你家人不如自己先動手還能保全家人的性命。”
紅袖慢步走著靠近春夏,春夏吞了吞口水,被紅袖逼到了墻邊。
望著紅袖這模樣,完全不是她所認識的紅袖。
目光發冷,毫無感情。
若這才是真正的她,那之前所有人包括蕭長歌都被她給蒙騙了。
“要我是你,早死了一了百了,不然被安上個殺人罪你父母那邊也抬不起頭來。”
說的話宛如有魔力般,讓春夏渾然一顫。
“紅袖姐姐,你在哪呢。”
秋冬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一眨眼的功夫,紅袖恢復成原來的模樣轉身往聲源方向走。
“來了來了。”
春夏被紅袖這么一嚇,連魂兒都快沒了。
一想到蕭長歌看著她的神情不對勁兒她就知道不用多久蕭長歌就會找上她。
她成了替死鬼。
成了白靈兒跟紅袖的替死鬼!
春夏坐在墻邊,額頭不知什么時候流著虛汗,被白靈兒跟紅袖這么一嚇,她是真怕了。
想起還在老家等她的父母,又想起王爺府的日子,她不舍卻沒法。
耳邊回想起紅袖說的話,春夏緩緩起身。
只是眼中渙散,儼然剩下一副軀殼。
不死,等事情敗露不僅要死還要讓她的家人蒙羞。
與其這樣,不如她自行了斷。
對,紅袖說的對…
白靈兒那邊也回不去,東院也回不去,王爺府也容不下她了。
都怪她鬼迷心竅,一心想著往上爬,沒想賠了夫人又折兵。
朱兒的死,是她的錯,是她的錯…
好似被洗腦了般,春夏望著湖邊,宛如看到朱兒一樣。
“紅袖姐姐,你這又是去哪了呢?”
“我我就到處看看,朱兒下棺了嗎?”
紅袖伸了伸懶腰,干笑一聲。
“下了,棺也訂好了。”
“你這到處看看怎到南院那邊了呢。”
秋冬嘟著嘴,一說到南院她心里就來氣。
她對南院包括南院的主人都沒什么好感,方才白靈兒說的話更讓她覺著氣。
出事的不是她院的人她不在意也罷了,明知她家主子看重朱兒還特意在她面前說風涼話刺激她家主子。
這樣的人,可真壞。
“先別說這些了,還是回去看看王妃吧。”
紅袖眼神閃躲,連嘴上笑容都僵硬了幾分。
東院,蕭長歌換好衣裳,神情冷漠。
楚鈺望著她這模樣,覺得現在他才真正看清蕭長歌。
頭發,依舊濕漉漉地。
看起來堅強,可她才是嘴難過的一個。
“此事若與南院那位有關,王爺可還護?”
蕭長歌冷撇楚鈺,聲音冰冷如冰。
南院里頭可是楚鈺的心肝寶貝,楚鈺可能為了她放棄整個楚國的。
若朱兒的死若與白靈兒有關,她定不會輕易放過白靈兒。
若楚鈺護,那她只能跟楚鈺說聲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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