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若琳看著楚言的提示,抬起的腳又縮了回去。
她抿嘴,忍著。
說嚴家的不是,那便是說她的不是。
嚴氏若再說下去只會讓人覺得嚴家管教不嚴。
“若今日蕭夫人不道歉,這門本王也不出了。”
楚鈺冷聲道,勢必要跟嚴氏討一句道歉一樣。
方才嚴氏罵得那般兇狠又道蕭長歌是野種,這本是污蔑而且還這么多人這么多耳朵聽見,嚴氏是想辯解也辯不了。
楚鈺威脅,嚴氏神色一變,更不敢說半句反駁的話。
今日嚴氏道歉他不走了。
縱嚴氏是長輩可楚鈺連丁點面子都不留。
“娘,你趕緊道歉呀。”
蕭長樂焦急,見嚴氏不語她心急如焚道。
她現都覺得有些丟人,她娘竟當著眾人的面說這些話來,以后她如何在楚言跟前抬起頭來。
她娘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她考慮啊。
為了蕭永訣竟不惜道出以前的事來,這下還惹得自己難堪。
眾人都怪異地看著嚴氏,嚴氏冷目盯著楚言跟他懷中的女子。
那張有幾分相似洛姝的臉,若非臉上那道傷疤她該長得跟洛姝一樣清秀。
每次見到這張臉她心里中發悶,就好像是洛姝又回來一樣。
嚴氏咬牙,久久才抬頭。
“對不起。”
而后轉身離開,頭都不回。
只是今日這道歉是被逼的,她絕不會向蕭長歌道歉更不會對她低頭。
她守了蕭永德這么多年,可蕭永德只看得到洛姝看得到蕭長歌,她這心早就崩潰了。
盡管嚴氏說的心不甘情不愿地,可她還是道歉了。
“既事已解決,諸位需上香的便去上香吧,本王先帶王妃回屋去,就先告辭了。”
楚鈺抱起蕭長歌,蕭長歌臉色撒白,身子靠在楚鈺胸膛上,呼吸平穩。
楚墨看著楚鈺從他身邊走過,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仿佛有什么正讓他止步一樣。
他也想止步,可偏偏雙腿自動想靠近蕭長歌。
明明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任他挑選,他卻喜歡上一個不可能的。
不,有可能。
只要他成為帝王,這普天之下還有什么不是他的。
不管是什么包括美人還有別人家的女人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楚鈺連看都沒看楚墨一眼從他身邊走過,只留下那番話。
他也能耐,不管怎么說嚴氏算作長輩名義上楚鈺還得喊他一聲岳母,可他卻猖狂地讓嚴氏給蕭長歌道歉。
態度還堅決不容嚴氏拒絕,這般猖狂倒是讓人對楚鈺改觀。
若是以前只癡迷于酒香魚肉的楚鈺怎會插手管這種事,又怎會出面替蕭長歌爭口氣?
眾人看著楚鈺離開的背影,哪還有什么心情祭拜老太太呢。
戲看夠自是要回去跟自家人說或是跟外面的人說,相信今日的事不出一個時辰肯定是人盡皆知。
誰都知蕭家的人和善可沒人想到這里頭竟這般不和。
“今日之事可要跟諸位說聲抱歉,讓諸位看了個笑話。”
蕭永德身為一家之主,自要先第一個站出來賠禮道歉。
對眾人客客氣氣地不敢怠慢半分。
那些人點點頭,干笑幾聲朝蕭永德敷衍說了幾句:“沒事,沒事,蕭將軍莫要放在心上。”
人陸續離開,有些卻客氣地進去祭拜了下表示誠意。
“太子,太子妃、側妃也讓你們看笑話了。”
蕭永德賠禮道,楚言回過神來朝著蕭永德回了個笑容。
“縱是清官也難斷家務事,岳父不必放在心上。”
楚言大方道,蕭永德起身。
這才見蕭永德神情憔悴,卻是比以前老了幾分。
也難怪那些家丁方才為何遲遲不敢動手,原來是忌憚來日蕭永訣掌管蕭家會對他們報仇呢。
既老了,那更該將手上的兵權交出來。
這般藏著掖著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一下子,蕭府清凈了不少,可是今日這出戲倒是讓蕭家難看,而楚鈺那番話還牽扯上了嚴家,如今蕭家在風口浪尖,嚴家也脫不開干系。
連臨走前都要拉上嚴家墊背,楚鈺想的可真周到。
“太子,臣妾方才真的好怕。”
見人都疏散,又見楚言跟嚴若琳的手緊緊牽著時,蕭長樂緊貼著楚言嗲聲道。
手摟著他的手臂,將他跟嚴若琳拉開。
既拉開那手自松開了。
楚言挑眉,有些不悅。
可也在一瞬間隱藏起來,轉頭看著蕭長樂,手輕撫摸著她墨發,就像個大哥哥哄著妹妹般。
嚴若琳手緊握,站在一旁卻說不得半點不是。
這般看著兩人郎才女貌地,真是羨煞旁人。
若楚言能對她這般溫柔的話她此生沒什么后悔的了。
只是她越靠近,楚言卻越退步。
她靠近一步楚言退十步,靠近十步楚言退百步。
西院內
這地方還是跟以前一樣,唯一變了的便是菜園已被填平種上了花草,倒顯得有些意境。
將蕭長歌輕放在床上,不管什么時候抱著他都覺得蕭長歌又輕了幾分。
回去一定要吩咐廚子給東院那邊多做些好吃的。
楚鈺心想,將蕭長歌放下后,他站在床前一動不動。
她的裙角已被火燒焦,現在聞著還有些燒焦味道。
若不是方才那場及時雨,現在蕭長歌該是一具尸體。
蕭長歌睜眼,清冽的眸望著站在她跟前的男人。
泛白的唇微張開,有些虛弱。
“多謝王爺。”
她若方才不裝暈怎能讓那些人同情呢?
若不暈蕭永德也不敢對嚴氏發狠,只是她沒想到楚鈺竟逼著嚴氏給她道歉,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么?
“互幫互助,應該的。”
嘴角揚起邪魅一笑,鳳眸中滿是蕭長歌的身影。
蕭長歌眼眸一轉,覺得楚鈺也說得對。
讓蕭永德對她有所愧疚,他再出面幫她說話護著她,只會讓蕭永德對他也愧疚萬分。
“嚴氏怎會突然瘋成那樣?”
楚鈺擰眉,蕭永訣受楚言唆使不懂事也就算了,嚴氏能在蕭家屹立這么多年不倒該有些本事,方才那樣的場面她若不發瘋而是呵斥蕭永訣,絕對能贏得蕭永德好感好重新拿回權利,可她卻沒那樣做。
這點讓楚鈺不解。
“大概是著急了吧。”
清冽的眸微微一轉,蕭長歌不確定道。
楚言謀劃這一出是忘了看天時地利跟人和了。
她雖喚不來雨卻能知天象。
徐福的風濕病犯了,這幾日走路都是瘸著腿還慢,太過明顯了,加上這幾日梁上生水雨,她斷定是要下雨了。
晴空萬里是假象,連她上火堆也是。
“若雨沒下,火真燒到你身上該如何?”
“不,必定會下。”
“螞蟻,王爺府外的歪脖子樹下,今早我見它們一排排在搬家。”
蕭長歌肯定道,何況就算不下一時半會兒也燒不到她身上來。
蕭長歌伸出手扯開袖子,里面綁著接水袋子,雖薄又小,可若火勢真燒到她身上來還能擋一會。
楚鈺愣了愣,失笑。
原來蕭長歌早未雨綢繆防備著了。
連這點都考慮到,他是真佩服。
“倒是王爺是什么時候找那道士家人的?”
雙眸落在楚鈺身上,莫說楚言他們,連那老婦人出來時她都驚訝。
那么短的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將一個人查清楚,就算楚鈺背后有許多人也不可能。
就算是楚皇帝出面派人去查也不可能。
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楚鈺早盯上劉能了。
只是因今日這事情,所以才讓老婦人趕過來。
“當初你被虜時蕭家請過一回劉能,劉能說妖氣在東邊,當時本王便命人去查了。”
“沒想還查出些有意思的東西來。”
楚鈺莞爾,輕描淡寫道。
蕭長歌挑眉,沒想楚鈺會為了她徹查這件事。
從一開始說她是妖女的便是劉能,半年多前他第一次入府時便說她是妖女。”
蕭長歌從床上起身,皺眉。
手扶著額頭,只覺得有些頭暈。
方才那場雨跟火,一熱一冷地倒是讓她有些不舒服。
她這身子可許久沒生過病了。
頭昏腦漲地,讓她很不舒服。
楚鈺似看出蕭長歌有些不對勁,神色微變,伸手撩開蕭長歌跟前的發,低頭。
額頭緊貼著蕭長歌的額頭,只覺得有些發熱。
久久,蕭長歌的臉稍微紅了幾分。
甚至連耳根子都發紅,聽不清楚鈺在說什么,只見他薄唇張著。
兩眼一翻,竟暈倒在楚鈺懷中。
楚鈺手摟著她腰,生怕她摔倒磕到頭。
望著蕭長歌熟睡的模樣,楚鈺輕笑。
笑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是多溫柔,溫柔到眼中只有她容不得別人。
“王爺。”
屋外,門聲響起。
楚鈺替蕭長歌蓋上被子,將她的手收入被中。
起身往屋外走去,蕭永德正在外面候著。
“王爺。”
“岳父。”
見蕭永德對他拱手作揖,楚鈺也回了一個。
“王爺,方才的事還請王爺不要放心上,她也不是故意的,是我負了她。”
蕭永德重嘆一聲,楚鈺瞇眼。
這她指的是誰他們都心知肚明。
“岳父多慮了,方才蕭夫人已經道歉了,這事也就過了。”
聽得楚鈺這樣說蕭永德才放下心來。
君子該如楚鈺這般,拿得起放得下。
既道歉那便既往不咎才才是君子。
“多謝王爺。”
望著楚鈺,蕭永德又道了聲多謝。
“若說多謝我,岳父不如替我請給大夫來?歌兒她發燒了。”
楚鈺瞥了眼屋內,蕭永德緊張萬分。
“我這就命人請,王爺無須擔心。”
“歌兒能嫁給王爺,乃大幸事。”
蕭永德上下打量楚鈺,感嘆道。
見楚鈺這般護著蕭長歌,他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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