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王妃向來不喜熱鬧，今日從她嘴里說出這兩字她怎就覺得不信呢？
“撤了吧。”
蕭長歌拿出手帕，輕拭嘴角輕聲道。
“王爺可回來了？”
“回是回了，可聽徐管家說今天王爺要去二夫人那邊過夜。”
秋冬啊了聲，今天她家主子可真奇怪，以往都是等王爺自己來，今日卻問起王爺的去處了。
莫非她家王妃想開了？
可一想到楚鈺去南院，秋冬聲音小了幾分，生怕蕭長歌傷心。
“剛好，我能占大床了。”
蕭長歌莞爾，絲毫感覺不到一點傷心難過的模樣。
“王妃放心，遲早有一天王爺能看到您的好的。”
秋冬還以為蕭長歌說這話是掩蓋自己，所以勸著。
“秋冬，你認為王爺府像什么？若是你，想走還是想留？”
蕭長歌手抵在臉上，臉上鼓起。
“王妃你可千萬不要趕秋冬離開，秋冬無依無靠，連春夏都沒了，除了王妃這兒就沒其他地兒可以去了。”
秋冬一聽，碰地一聲跪在地上，兩眼淚汪汪道。
“起來，我沒想過趕你走，我不過是問問。”
秋冬猶豫許久，才從地上起來。
“是，秋冬還以為王妃不要秋冬了。”
秋冬松了口氣，懸起的石頭也落下了。
“我如今只有你們，也只剩你們了。”
蕭長歌輕嘆一聲，這話落入秋冬耳中只有感動。
她將這話謹記在心里，不敢忘卻。
春夏欠朱兒的，她來償還給蕭長歌。
“秋冬這輩子都要在王妃身邊，王妃若生秋冬便生，若死秋冬也不會獨活！”
秋冬舉起三根手指對月誓，這般認真的模樣倒是讓蕭長歌噗嗤一笑。
“王妃您笑什么，秋冬秋冬是認真的。”
被蕭長歌這么一笑，秋冬低頭紅了臉。
一想起自己方才的豪言壯語，她也覺得有些丟臉，瞧瞧她說的是什么不吉利的話兒。
“我知，你還沒回答我方才的問題。”
蕭長歌點頭，秋冬心里想什么她知。
若不是秋冬對她這般忠心，她早將她送走了。
“外面的人聽到王爺府聯想到的只有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可曾想府內的人宛如困斗之獸，整日得為這為那地，就說王妃與二夫人，明明王爺府內才兩位女主人可這關系緊張，王妃還得時時刻刻提防著，這樣對比，倒不如一個丫鬟了。”
“丫鬟雖要伺候好主子做好本分事，可卻自由些，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兒也不怕出什么事，等時間一到，便出府嫁個好人家過日子，豈不幸福？”
秋冬盤算著，越說嘴角的笑容越燦爛。
她不喜這些勾心斗角的事，也不需要錦衣玉食，只要夠過日子夠讓她活著便可。
“王妃怎突然問起這個來？可是出什么事了？”
秋冬挑眉，一臉好奇問。
她家王妃今日有些不正常，平日怎會突然問她這些呢？
“沒什么，突然想起便問問罷了。”
蕭長歌搖頭，敷衍道。
她知若她不想說秋冬不會再逼問。
“不早了，先撤下去吧，紅袖的晚膳你也不用端去了，她現在該吃不下任何東西。”
蕭長歌吩咐，秋冬有些擔心：“為何？”
蕭長歌起身，沒回秋冬這問題，轉身往屋內去。
小院內，雖蕭長歌那樣說可秋冬還是不忍讓紅袖餓肚子。
悄悄地從廚房內偷了些剩菜跟饅頭給紅袖送來，屋內其他丫鬟還未回來，只有紅袖一人躺在床鋪上，被子緊裹著。
“紅袖姐姐，紅袖姐姐。”
秋冬緩緩走到紅袖跟前，聲音小了幾分，生怕被人現。
被子內的人兒輕動了下，卻不曾冒頭。
秋冬放下托盤，掀開被子，紅袖似剛醒般揉了揉眼，一副虛弱的模樣。
“紅袖姐姐你的臉怎這么紅？連眼也是紅的，莫是燒了？”
“奇怪，這季節怎會燒呢？”
秋冬伸手貼在紅袖額頭上，手掌冰涼旋即能感受到她額頭燙。
“我沒事。”
紅袖搖搖頭，將秋冬的手挪開。
起身，身上感覺涼爽多了。
“我沒事，方才睡時裹著被子給焐出來的，你看現在好了。”
紅袖恢復精神，手握著秋冬，卻是不似方才那般燙。
“那就好，剛才可擔心死我了。”
秋冬皺眉，呼了口氣。
“王妃今日怪怪地，你也怪怪地，你們這是怎么了？”
秋冬將托盤內的菜端放在桌上，嘴里念著，卻沒看到在提起蕭長歌時紅袖眼中閃過的一抹冷意。
不過一瞬間，紅袖便將神情收起，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王妃怎么了？”
掀開被子，下了床。
紅袖坐椅上，拿起筷子夾著菜往嘴里塞。
咀嚼兩下，只覺得胃里翻滾，嘔地一聲將吃進肚子的東西又吐出。
神情難看，臉色蒼白。
“紅袖姐姐你沒事吧，來，喝杯水。”
秋冬一見嘔在地上的菜，趕忙替紅袖倒了杯水。
紅袖接過，猛地灌下，像是要把嘴跟胃清洗干凈一樣。
“紅袖姐姐，不如讓于落過來替你瞧瞧？”
秋冬輕拍紅袖后背，緊張道。
“我沒事。”
紅袖撫著胸前，大口喘氣。
剩菜剩飯，以前吃到這些時高興得不得了，認為得到了恩賜，可如今她卻一丁點都吃不下。
“你說為何我們生來只能吃別人剩下的呢？”
盯著剩菜看了許久，紅袖輕呵笑一聲問，眼中只有悲憐。
為何有些人生來是人上人享受榮華富貴，擁有一切，可有些人生來卻什么都沒，連吃的東西都是別人剩下施舍的。
“這因為廚子們都睡著了，這會兒叫他們醒來做吃的也不太好，要是紅袖姐姐你不喜歡，秋冬這就給你煮碗面來，這些咱們就不吃了。”
說著，秋冬已在收拾桌上的東西，想走時卻被紅袖抓住手腕。
她似下定決定般，連眼神都變得堅定。
“我吃。”
說罷，拿起筷子，強忍著吃了起來。
剩菜，冷得連一點味道跟熱感都沒，她硬生生咀嚼著一言不。
“紅袖姐姐，要是難吃咱們就不吃了。”
秋冬擔心道，紅袖卻沒說話。
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吞下。
“好吃，很好吃。”
生硬的話讓秋冬更擔心了。
今天這都是怎么了，怎么一個兩個都不對勁。
秋冬就在一邊看著紅袖硬生生吞下剩菜，一點都不剩。
等紅袖吃完，秋冬替她收拾碗筷，臨走前只見紅袖床被用針線縫起來，幾個口子，很是顯眼。
“紅袖姐姐，你這床被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縫了這么多針線口子呢？”
“今天見太陽好拿出去曬了下，沒想劃破了就用針線縫了下，過幾天入秋冷了我再去換張床被過來。”
紅袖神色一動，干笑兩聲解釋。
秋冬撓了撓頭，也沒多問。
她是不明劃開口子怎突然劃這么多道，不過見紅袖神情不正常她也沒多問。
“喲，我們的紅袖怎需要你送飯菜來了？”
秋冬才剛跨出門，只聽得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似帶有嘲諷的意思。
“你來做什么？”
秋冬見雙兒，后退兩步。
上下看著秋冬，一臉疑惑。
這里可不是雙兒住的院子，她來著定是沖著她們來的。
“去，我來不是找你的。”
雙兒雙眼一翻，推開秋冬徑直往紅袖走來。
雙手環抱著，嘖嘖兩聲。
輕蔑地看著紅袖，突然噗嗤一笑。
“你想做什么。”
秋冬下意識地護在紅袖面前，卻被雙兒忽略了。
“秋冬，你先出去吧。”
紅袖朝秋冬莞爾一笑，示意自己沒事。
秋冬哼了聲，往外走去。
“有事說事，若沒事門在那。”
紅袖冷聲道，手指著門外。
雙兒嫣然一笑，也不與紅袖生氣。
“我來自然是有事，哎，我家主子本好意想讓你當三妾氏，可你家主子竟不同意。”
提這事，紅袖眼一瞇，眼神冷了幾分。
“只要是個聰明人都看得出王爺對你有些意思，你說王妃這么做是什么意思呢？”
見紅袖不語，雙兒在她身邊走來走去，手搭在她雙肩上低頭看她神情。
“無非是怕你當三妾氏后得了寵不念舊情，你將她當成主子可她卻沒把你當成自己人，我家二夫人卻心心念著你呢。”
雙兒接著道，紅袖神色冷。
雙兒說完，她突然冷笑而后哈哈大笑，笑得雙兒有些懵。
與她想象的有些不同，讓她有些不懂了。
紅袖起身，轉身。
動作凌厲，讓雙兒嚇了一跳。
“你以為你家夫人就是為我好？不過是想讓我背叛我家主子罷了，雙兒，你們這點心思我怎會看不透呢？你是把我當成傻子了呢還是覺得我與王妃的感情是你可以挑撥的呢？”
手，緊捏著雙兒下巴，步步逼近。
迫使雙兒抬頭看著她，雙眸盡是冷意。
“你，你放開，你弄疼我了。”
雙兒被紅袖這么一嚇竟有些害怕，許久才反應過來。
伸手將她的手拍開而后手弄了弄下巴。
下顎起了紅痕，疼得她皺眉。
“不疼你不長記性。”
眼中，沒有可憐。
這都是雙兒自己咎由自取。
“我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家主子對你可不是表現上那么好，她見不得你好呢。”
雙兒沒了方才的客氣，眼中帶著怒氣。
“這事就不勞煩你一小小丫鬟費心了，若你家主子真有那誠意，怎不見她親自過來呢？”
紅袖冷笑，眼帶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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