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新鮮事物,他也不來這里,所以,你說錯了。”齊連堂好嚴肅地糾正大少夫人的措辭,反倒讓大少夫人無從回答。
“哎呦,我的意思是”
“大嫂!”齊連堂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平時青兒姐姐都跟著你的,她今天怎么沒來?連堂還想讓她教我畫窗花呢。”
“青兒?”這如果不提,大少夫人也不覺得,今兒出門的時候,那丫頭確實推搪著說要忙這忙那的,不跟她一道出來,府里鬧了鬼,連丫鬟也變得古怪。“她”
“下次她來,連堂想問問她。”齊連堂再次打斷大少夫人的話,“昨天我瞧見她戴了個好漂亮的金簪,連堂也想讓她給我捎一個,送給送給”說著,他扭捏地看了清漪一眼,看得后者心里一跳,好在他沒繼續說下去,低著頭,老害羞地搓著手里的木雕,“連堂不想說了!連堂出去玩了!”
說完,他真就蹦蹦跳跳地竄了出去。
可聽到他那些話,大少夫人哪里還坐得住?
金簪?據她所知,她沒有給過青兒金簪之類的東西,更何況,以青兒一介丫鬟就算有兩個私房錢,也不敢那么堂而皇之地買金簪來戴,在祈府里,只有妾室以上,或是被默許為妾室的,比如菊兒,才有資格戴金!
那個死丫頭,該不會該不會趁著竹兒那賤人有孕,自己又不得寵,勾搭上相公了吧!
一念至此,大少夫人便噌的站起,又覺突兀,僵笑道,“五娘啊,你看看,本來想著今兒過來跟你說說話的,但瞧你這般虛弱的樣子,還是好生休息吧,我過兩日再來瞧你?”
她的心思,誰都看得明白,無非是打翻了醋壇子。
五夫人自然是巴不得她趕緊走,而清漪則禮物送到,人也不愿在有齊連堂存在的地方呆著,便同樣起身,說是和大少夫人一并回去。
五夫人不便挽留,便使了個丫鬟送二人出門,到了院里,齊連堂看見大少夫人出來,心中不由冷笑,可緊接著瞧見清漪也跟著大少夫人的身后出來了,顯然,這個女人如今已有心避開他了。
若再勉強,恐怕更會招來她的避嫌,若不挽留,又難免前后反差太大。
齊連堂一臉委屈地跳到清漪的面前,扯了扯她的衣袖,“三嫂,不陪連堂再玩會兒了么?”
大少夫人現在就算看到這二人抱在一起,估計都不會眨下眼皮,她的心思早已飄回了大公子的那里,她不能容忍大公子再納一個妾室了,于是,她只是掃了眼清漪,道,“三弟妹,你就陪四弟玩會兒吧,我這有事,先回了啊。”
清漪及時地挽住她的手臂,“別急,恰好我也要趕著給各房送些東西,一起走吧。大嫂,我特地留了個很精致的團圓魚發釵和項圈給你,等會給你送去啊。”
大少夫人面上一喜,“行,那一起走吧。等會你先去別的房送吧,最后過去我那里,正好我辦完了事,咱們妯娌倆好好聊聊。”
清漪笑著點頭,同時不忘抱歉地對仍揪著她衣袖的齊連堂道,“四弟啊,改天再找你玩,成么?今兒三嫂”
“今兒你有事,連堂聽見了!”衣袖上的手指抽離,“不送!”
口氣硬硬的,清漪還真是第一次聽到。
大少夫人笑道,“小孩子心勁,三弟妹,咱們走吧。”
清漪應了聲,便和大少夫人相攜離開,可心里卻明白,這不是齊連堂的孩子心勁,他被她駁了面子,所以,生氣了。
一般人被得罪了之后,常常會想要尋著什么機會,把這口氣給掙回來,那么,他呢?
離開了五夫人那里,清漪自然不會自己去到大公子的院里,她差了茶兒將東西送給了大少夫人,據茶兒回報說,當時進門的時候,正好看見青兒從里面出來,嘴角都淤青了,袖口上還有血跡。
這大公子房里的人,從主子到妾室,再到丫鬟,全都是心里變態的,少惹為妙。
給府里的幾個房送中秋之禮,有的是差丫鬟去的,對于大夫人那里,自然是要親自前往,從大夫人那回了自己的院時,清漪恰好迎上剛從里面出來的齊二公子!
話說,這二公子來她這,可真是屈指可數,瞧著齊二少眼睛下的黑眼圈,清漪就心里一陣發慌,她敢篤定,二公子來這肯定是為了秦雅韻還俗的事,這個男人可真是夠窩囊的,為了讓心愛的女人不在偏院受苦,不惜找上自己的情敵!雖然,那個情敵,也是自己的親弟弟。
至于協商結果,不用問,以齊連琛那種兄弟如手足的性子,齊二少已經低聲下氣地找上門了,如果再不出面
清漪的好心情沒了,雖然,她也沒啥特別好的心情,可這一刻,卻是直跌谷底。
進了門,就瞅見齊連琛坐在桌邊,桌案上還擺著兩杯未涼的茶,他不知在想些什么,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見到清漪進來,本來憂郁的臉上,立馬綻開笑容,表情聚變地讓清漪心里不由諷刺。
不等他說話,清漪便開口道,“中秋將至,我已經收拾了些要送給四妹,還有二嫂的禮物,既然你要過去一趟,正好省了我跑腿,一并給她們送過去吧。”
齊連琛不覺突兀,他猜想,二公子剛出門,清漪便回來了,想必二人在門口碰到,說起了這個。只不過,他猜錯了,這不是二人說起的,而是清漪自己猜到的。
顯然,齊連琛的短暫沉默,讓清漪心里一涼:她可真是能猜啊,一猜就中。
憤憤地將從里間拿出的錦盒往桌案上一摔,下一瞬,她的人便被齊連琛從身后抱住了。“別生氣,和我一起過去偏院那邊吧。”
清漪鼻子一酸,“別,我可不想當電燈泡!”
“店什么?”齊連琛沒明白,也無暇去搞明白,“你別亂想啊,只是去轉達二哥的話而已,如果不是他求上門來,甚至是跪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去。”
跪?
天下之大,像齊連黎城這種別扭的男人,恐怕真是少找了,既然愛就過去爭取,總是縮在后面,他一點都不顧及男性尊嚴的么?
清漪無語了,對齊連琛也同樣無語,“轉達,你去轉達什么?就說二哥想她還俗?”
“對,說完這個,我就走,既然是二哥的希望,我就去走一趟,至于結果我已經跟二哥說明白,回不回那是她的事,我不能擔保什么。”齊連琛說著,同時又收緊了自己的手臂,“跟我一起過去吧。”
清漪哼了聲,“怎么,你怕自己把持不住?”
“胡說什么呢?”齊連琛生氣地扭過她的身子,“我是怕你胡思亂想,我是什么樣的人,你該知道!你曾經對我用了平常三倍的春藥,我都”
清漪瞪圓了眼睛,“敢情,當時你明知道那是春藥,還還喝下去?”
齊連琛別開臉,有些赧然,“娘的那些小把戲,她一直以為我不知道,而難得你又這么配合,我怎么能讓你失望?現在你該知道了吧,除非我自己想要,沒有什么能強迫我。”
說到最后,還不忘表明心志。
清漪咬著下唇,而后由衷地說道,“你的態度太中庸,這是一種傳統的謙恭思想,算是優良品德,但是,卻常常會讓一些本該快刀斬亂麻的東西,變得剪不斷理還亂,在你認為,是不傷害人,殊不知,卻是讓別人長痛不如短痛,二嫂就是那樣,說真的,我認為,她一直對你有著幻想,完全是因為,你沒有讓她徹底絕望。你懂么?”
齊連琛點點頭,“你說對了大半,其實,我有拒絕,可我也不明白,二嫂心底里的執著,到底是從何而來。唉,不管怎樣吧,今天,我會跟她說清楚!陪我一起吧,我真怕你亂想。”
清漪沒好氣地說,“放心吧,再亂想我也不會選擇出家的。”
“你”齊連琛氣結,“你真不去?”
“不去!你自己的風流債,自己去了結。”
齊連琛咬著牙,捏住她秀氣的小鼻子,“你真是”
清漪甩開他的手,“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不賢惠么,這就是我的本性,如果不能接受,你可以納妾!”
“又胡說什么呢?”齊連琛快抓狂了,“好,好,是為夫的錯,清兒娘子這樣最可愛,最讓人欲罷不能,以后就按你的本性來,為夫會絕無怨言地寵你、絕不納妾,好不好?”
甜言蜜語誰都愛,不管他說得有幾分真假,讓一個封建大男子思想根深蒂固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來,清漪已經知足了,凡事都要循序漸進,相公也應該慢慢調教,不是么。
終究,齊連琛那是拿上清漪給的東西,來到了偏院。
在偏院里,四小姐終于如愿以償,可以和秦雅韻分房誦經。
雖說出家了,可是四小姐的心境卻還是與從前差不多,只是知道了三緘其口的重要,學會了封住自己的嘴而已,所以,對于清漪送來的東西,自然是美美地收了。
而難辦的,是秦雅韻這邊。
杵在那廂房的門口半響,齊連琛才抬起手,敲了敲門。
里面傳來秦雅韻清冷的聲音,“連城,你別再費心思了,你再這樣繼續打擾我,我直接搬出齊府,去城郊的尼姑庵!”
看來,齊二公子確實是碰了不少釘子,以至于秦雅韻一聽敲門聲,就誤認為是他。
齊連琛的臉色稍冷,站在門口就這樣開了口,“這一趟我本不想來,看在二哥千拜托萬祈求的份上,才給你轉達一句,如果你還對二哥有一點點情誼的話,希望你還俗。你”
他話未說完,門就吱呀一聲開了,露出秦雅韻那張欣喜的臉。
大概是想到此時是一身素服裝扮,又剪去頭發,秦雅韻見到了齊連琛后,又驚呼著摸了摸頭頂的尼姑帽,白了臉色,“我現在這樣子太丑了,你”
“二嫂,話我傳到了,請你三思。”
完全的公事公辦,可秦雅韻置若罔聞,竟帶了幾分羞怯道,“你專程來,就是為了讓我還俗?真想不到你會來,來,進屋里來!”
雖然覺得話有些傷人,可齊連琛真的很想說一句:她是不是敲木魚,把腦袋都敲傻了?
“是二哥讓我來的!男女有別,獨處一室畢竟不好,我們就在這說話吧。”
“這里?時近中秋,有些冷了,別在門口站著,進來吧,這偏院不會有什么人來。至于男女有別,呵,你不用擔心四妹會說什么,她昨夜還把一個小和尚帶進房里,啊,當然,我也會裝作不知道。快進來吧。”
齊連琛覺得頭疼,關于四妹的種種,此時他也不想多過問,而傳話的任務,他也已經送達,如果對方聽不懂,他不介意再說一次,“不了,這次來,真的只是為了給二哥傳句話,是他想讓你還俗。來時,清兒有些東西給你,算是中秋禮物。”說著,他將禮盒捧上。
這一次,秦雅韻終于肯面對現實了,是“他的二哥”讓她還俗,言外之意,不是他?
慢慢沉下了臉,秦雅韻撈起那禮盒,卻是直接往地上丟去,“誰要她好心?要不是她,我會落到這個份上!”
齊連琛搖了下頭,雖然很想跟這個女人講清一切,但顯然,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心平氣和地和他講道理的。
一股不耐涌來,齊連琛直接扭了頭就走。
“連琛!”秦雅韻急了,不顧形象地追過去,就要從后面抱住他的腰,齊連琛一閃,她撲了個空,“別走,求你,都來了,不能多陪陪我,跟我說說話么?”
齊連琛定住身形,回頭面無表情道,“還俗后,二哥會每天陪你說話。”
“不,我只要你!”此時此刻,顯然秦雅韻是連女人的最后顏面都拋開了,“難道這么多年,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我現在不求別的,只希望能和你一起,這輩子都和你在一起,我不介意只做你的偏房,你的妾,甚至是你的通房丫鬟!我”
“二嫂,你還是二哥的妻!”齊連琛再聽不下去,“更何況,我現在已經有清兒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再碰別的女人。”
“什么意思?”秦雅韻覺得自己聽到了天方夜譚,“除了她那個正妻,你是要終身不娶偏房、不納妾?”
“對。”齊連琛說得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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