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霄的目光又忍不住放到了肖言月蓋著面紗的面容之上，肖言月真在沉吟思索下一步的棋路，那目光十分的認真。
居然又走神了！
慕容霄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難得棋逢對手，居然頻頻走神。
收斂心神，兩人一番你來我往，戰局膠著不下，兩人都是酣暢淋漓。
正當慕容霄斟酌下一顆黑子的落子之處時，一個侍女走到肖言月身邊，附耳對她輕聲說了些什么。
肖言月抬起頭望了眼天色，這才發現她已經在這里呆了許久了。
看了一眼還未出結果的棋局，肖言月可惜地嘆息一聲。
今日怕是下不了了，她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肖言月將手中握著的棋子放回棋簍之中，站起身來，語氣溫柔如水，讓人舒心不已。
“公子，小女子還有一些私事要去處理，得先走一步。”
慕容霄抬起頭來，眼中藏著不舍，忍不出出口挽留道：“今日這棋局尚未見分曉，我看著天色尚不晚，姑娘怎么就急著走了？”
肖言月微微一笑，說道：“公子，小女子還有要事在身，至于這棋局……若是小女子與公子當真有緣，日后相見，再解不遲。”
說完，不待慕容霄說些什么，就邁著盈盈的步伐離開了。
“你……”看著佳人離去，慕容霄只覺得心頭悵然若失，好像缺了一塊一樣。
他低頭看著那棋局，縱然已經想好了手中的黑子的去處，卻沒了半點繼續的心思。
隨手將手里的棋子丟了回去，看著那空蕩蕩的院子，慕容霄只覺得自己的心里也是空蕩蕩的。
他還不知道她的姓名，也不知道她的身份，甚至連她長什么樣子也不知道。
日后，若是日后真的相見了，他也認不出她……
慕容霄嘆了一口氣，他這是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呢？
他馬上就要迎娶赤燕國的公主了，馬上就要成為另一個女子的丈夫。
那位公主是個好女子，他會履行一個合格丈夫的職責，他會敬重她，會好好對她。
至于今日……只是一次萍水相逢罷了，該讓它隨風而散。
慕容霄的手蓋在自己的心口之處，試圖忽略其中的絲絲疼痛和不舍。
而另一邊，肖言月登上了馬車，卻沒有立刻回去皇宮，而是朝著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天色近晚，肖言月才回了皇宮。
走進這座安靜清冷的宮殿，這方空間仿佛與外界完全隔開了一樣。
所有的布置都是簡簡單單，顏色淺淡，路上也難見到幾個宮人，哪里能見到皇城皇宮半分應有的奢侈富貴？
偶爾有冷風吹鬼，也只讓人覺得夜色蕭蕭。
肖言月輕輕嘆了一口氣，長期處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心結難解，之后一手養大的女兒魂斷異鄉，也難怪柔妃最后郁結于心，藥石無醫。
肖言月徑直走入宮殿，廳堂之中坐著一個穿著素衣的柔美女子。
走上前去，柔聲喚道：“母妃。”
不得不說，柔妃是被歲月忽視的人，她已經三十有余，還生了一個女兒，如今看上去卻只不過二十出頭。
有著赤燕國第一美人的女兒，柔妃的容顏自也是頂上的好。
至少，在肖言月的印象里面，后宮之中那么多燕瘦環肥，無論是剛入宮的新人，還是圣寵不衰的妃子，沒有幾個能比的上柔妃的。
縱然此時衣裳素凈，妝容寡淡，頭上朱釵也沒幾根，但依舊柔美文秀。
母女兩人的容貌至少有六分相似，肖言月的容貌溫婉之中帶著絲絲清冷，柔妃則如其名字，柔弱更多。
“今日上香沒發生什么事情吧？”
柔妃先是拉過肖言月，上上下下地看了一會，這才說道：“你這丫頭，母妃都說了沒什么事情，你偏不聽，偏要跑那么遠去祈福。”
肖言月輕抿著嘴唇，柔妃在幾天之前突然大病一場，來勢洶洶。
原主衣不解帶，日夜照料在身邊，好不容易柔妃才漸漸恢復過來，這才想著去佛寺為母祈福。
想來這次生病，怕是與肖言月的和親脫不了干系吧。
她的時間不多了，在和親之前，至少要將柔妃安頓好。
肖言月如是想著，面上更加柔和起來。
“母妃，月兒是你唯一的女兒，女兒不去給母妃祈福，誰去呢？”
柔妃輕輕一笑，面上輕松，眼中卻是化不開的愁緒：“母妃身子骨好著呢，哪里用的著祈福？”
肖言月趴在柔妃的膝蓋上，說道：“母妃要好好的，一直都要好好的，無論女兒在什么地方，母妃都要知道，女兒心里是一直記掛著母妃的。”
聽著女兒說的話，柔妃眼角一跳，語氣之間有些焦急，拉著肖言月的手，說道：“月兒，你，你可是聽到什么閑言碎語了？”
肖言月的動作微微一滯，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母親，聲音緩緩：“母妃，今日女兒去找外祖了。”
“什么？”
柔妃身體一顫，緊緊地握住了肖言月的手，語氣十分的緊張：“月兒，你為什么要去找他們？”
肖言月反握住柔妃的手，眼神真摯：“母妃，你需要他們。”
“不，月兒你不該去的。”
柔妃的眸中的水光點點，充滿了自責和痛苦，好像想起了什么讓人驚懼的往事。
“都是我，當初都是我害了大嫂，我是一個罪人，我哪里還有資格去面對哥哥他們？”
肖言月默默嘆了一口氣。
五年前，她的舅母到宮里來找柔妃，誰料卻誤食了本是給柔妃準備的糕點，當場斃命，藥石無醫。
柔妃告到皇帝面前，那時柔妃才剛剛入宮，盛寵無邊，與皇帝正如膠似漆，和諧無比，可誰料皇上居然匆匆給一個宮女定了罪，之后草草了事。
柔妃當然不信，百般追查之后，找到了真兇當時母族權勢滔天的葛華妃。
柔妃拿了證據匆匆趕到皇帝面前，卻不想在皇帝那處遇到了葛華妃，皇帝選擇維護葛華妃，并狠狠斥責柔妃，關其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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