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始終是太沖動了嘛，嘖嘖嘖。
面對門外的邋遢男子，在分明聽見了孩子的訴求時，大爺依舊選擇冷靜的笑了笑。
捋著他長到肚臍的胡須，他慢慢問道：“哦我的波比，如果是你，你會喜歡別人的勢力，在我們的學校附近肆意打斗嗎？”
當然是不可能喜歡的啦！少年撇撇嘴。
可他還想再爭取一下實踐的權力，小聲嘟囔道：“可是……”
大爺抬手，阻止了他：“好了我的波比，沒有但是。
我早就告訴過你不是嗎？我們，只不過是來到這個古老而神秘的國家的客人，為的是拓展一下我們的葡萄酒業務。順便對他們的魔法，哦，也就是他們的修真水平做一下了解。”
他作勢神秘地舉起手指放在嘴唇，露出一個和藹而調皮的笑容。
摸了摸孩子毛躁的紅發，大爺繼續穩坐，并輕松地在場館內掃視。
波比暗暗握拳。有些疑惑，也有些胸悶。
他不明白，大師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雖然他一向聽大師的，但是既然要了解，為何不出個小手呢？
就當是余興節目也不錯啊！
這幾天來到這里總是這樣悶悶的，朋友們也不在，要是再不有點兒有趣的事情發生，他真的要發霉了！
魔法少年從不拖延，說做就做！
波比偷偷一笑，趁著大爺望向別處的時候，裝作不經意地露出了自己胸口的十字架。
這十字架若是普通的東西，他也不會這么做作的露出來，反而是個看似普通，實則是他一向近身的，用做防御的魔法短杖。
波比稍微凝神，握著短杖，使出了一點兒影響空氣波動的魔法。不多，就一點兒。
接著他立馬看向那個方向，希望有點兒影響。
果然，就這么一丁點兒，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變化。
門外，正是吳劼。
他原本渾渾噩噩朝另一個方向的場館走去，可就在波比露出了魔法波動的瞬間，他好似聞到了腥味的貓，立刻一跳，轉變了方向，朝波比所在的場館沖進去。
一邊跑，他抱著壇子就開始瘋狂揮灑，所到之處都是人仰馬翻。
周圍不時的尖叫聲，迅速劃破原本的沉悶。
幾乎和易如常在夢中看見的一模一樣。
“完，完了……”
波比愣住了。
很快有保全人員沖進來維護持續，有人幫忙開門，人群在反應過來之后紛紛往外沖。
再看吳劼，他的動作看似亂七八糟，沒有打傷人，事實周圍的人在與他擦身而過之后，紛紛昏倒了。
對，是昏倒！
若是不清楚情況的人看見了，還會以為是一派大型碰瓷現場。
不僅許多人被吳劼影響，剩下的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整個大廳的溫度迅速下降。
白胡子爺爺見狀，聳聳肩，意味深長地瞟了那少年和他胸口尚沒有來得及收回來的十字架一眼。
波比立刻臉紅，結結巴巴地解釋：“”不是不是，我，我其實只是吸引一下他，沒想到……他立刻就變得這成這樣。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這位先生的突變也并非你引起的。只是現在，問題就變成了看咱們的水平，夠不夠被用來收拾殘局了。
希望帝保佑吧。”
連大師都這樣說？
紅發少年望著面前的“瘋子”，幾乎要哭出來。
就在隔壁場館的易如常，立刻說出了“糟了”。
聽這動靜，再遲鈍，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嗎？
自己早就該想到的，在這種大型糖酒會，有一樣內設的場館也是很正常的，自己居然沒想到可能走錯了！
被誤導了，也沒別的辦法。
“哦，我的莫禮啊，你真是個啊。”
隨意甩了個鍋，易如常環胸，斜睨了遠處跪地的莫禮一眼。
場館中的霧越發明顯。
跪在二叔身邊的莫禮，終于也被濃重的霧吸引了注意力，打了個意義不明的大噴嚏。
寒意猛然襲來，莫禮只覺得自己手腳冰涼，而且還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他的眼皮子越發的重，眼看著就要陪二叔一起躺下來的時候，他的耳邊響起十分厚重的，帶著濃厚味道的，一聲。
“嗝！”
是的，此時，躺在地的莫義川非常巧的，打了個重重的酒嗝。一時間，這味兒啊，熏得莫禮幾乎直接吐出來！
不知是福是禍，也幸虧這臭味兒，莫禮腦子清醒了一些。
抬頭望去，滿地躺倒的人，此時看去更加的詭異了。
他們的表情都是如此痛苦，好似短短一瞬，已經陷入了最令人難以忘記的噩夢。
究竟是什么東西在作祟？
莫禮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雙手忍不住地顫抖。
是的，并非盡是害怕，還有興奮，前所未有的激動，期待，是希望，甚至是對未來的憧憬。
是因為再一次與易如常一起遇見鬼魅而產生的？或者，自己真的就這么期待修士的人生嗎……
不知道，莫禮真的說不清。
見易如常和徐雷是人群中難得清醒的人，他松了一口氣，忙朝他們揮揮手。
趕緊站起來，莫禮立刻丟下自家二叔，跨越重重人群跑過去，著急大喊：“易先生，咱們快去看看。”
沒想到回答他的，竟然易如常略顯冷淡的一句疑問：“為什么？”
？
莫禮呆了一下。
“這……”
“不去。”
莫禮張著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聽錯了嗎？
掏了掏耳朵，莫禮瞪大眼睛再望向易如常。
“好話不說二遍，誰要去誰去。”
易如常也不是犯懶，只是就在剛才，他終于想起來了：昨夜，他的夢結束的時候，那雙死氣沉沉的，那雙看著自己的那雙眼。
還有那滄桑的嗓音。
“我，回來了。”
易如常稍稍搖頭，想把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從腦中晃出去。但是不能，那種強大幾乎是壓倒性的。
而且，那種感覺還在試圖入侵易如常的腦子。
哪怕它已經……
不去。
易如常食指彎曲，用力在肩膀、頸邊，和大腿根某處死死按了下去，這才覺好了一些。
徐雷握著自己的法器，也才舒服了一些。
“不能去。”易如常再次強調。
“為什么？”
不是不去，是不能去。
嘆了一口氣，易如常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一副死也不走的姿態，懶散道：“那個東西不對勁。別說是你那個醉倒的二叔醒過來，就算是我，就算學院派來的人加起來多半都不行。”
“為什么，連我都能感覺到空氣中的靈力流動。您不應該……”
“應該什么應該，作為男主角，我都已經掙扎在溫飽線了，你還想讓我掙扎在生命線嗎！”
男主角翹起了二郎腿，推脫得振振有詞。
一向低估了他的不要臉，莫禮都要忘了。想著還想掙扎一下，莫禮道：“但是你作為男主的出現不就是為了這些嗎？溫飽線、生命線，總要掙扎一個吧！”
這算什么理由？
易如常“切”了一聲，敷衍道：“那我現在把男主的位置讓你，你去吧。”
“……”
莫禮沒回答，但是易如常看得出他蠢蠢欲動。
事實，對莫禮來說，從前出現過類似事情，比如他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怪東西時，他也是能躲就躲，假裝啥都看不見。夠窩囊了。
其實少年人嘛，還是挺沖動的，還是想要出頭。
本以為現在拽了個好像挺能打的，就能稍微出個頭了。沒想到還是……
易如常不是感覺不到莫禮的殘念，可這個大麻煩，真的不是易如常想管就能管的。
莫禮賭氣，竟然真的道：“好，那我就去！”
望著他氣呼呼離去的背影，易如常搖搖頭，手還舒適地搭在椅子：“激將法也沒用，這個事兒我不管，說什么都不管。
你馬替我給那個尚教授打電話，叫他們學院拉一車人過來等著收拾殘局。
莫禮，莫……”
一陣裹著霧的大風刮過。
易如常眨了個眼，再抬頭吩咐莫禮的時候，莫禮已經不見了。
瞇著眼，他嘖一聲。
“還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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