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紀說什么老娘”
易如常眼睛都瞪圓了,擼起袖子就站起來,誓要好好教訓這個小姑娘,家里的孩子沒教養了可還行,這出去了要吃虧的!
誒等一下,她是誰家里的孩子了自己這么激動,又不是自己生的,
啊,不管了!
懶得去想了,反正她在店里呢,就替她那個偷渡的爹地教訓教訓,易如常冷哼一聲繼續擼袖子。
寧寧從屁股下面抽柴,丟了進去。
他這才注意到寧丟的都是細柴,似乎是劈過的,但是她手邊,還有旁邊壘起她這么高的柴堆里,大多數都是抱起來的圓碌碌的粗柴。
“這是什么柴還有包裝的?”易如常奇怪。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非常好奇地撿起柴來,黑得看不清,火焰晃得人眼睛疼,他也懶得看了。
可柴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他不由得皺眉:“而且怎么這么重,你哪兒來的”
寧寧就努嘴比了個方向:“喏,旁邊那個屋子放著呢。”
動都懶得動了,畢竟她可忙著咯。在褲子上擦了擦手,寧寧繼續從辣椒里掏兔子肉,吧唧吧唧起來。
至于柴嘛,她稍微想了想,上面紅色的紙都拿來點火的時候用了,簡直是非常的周到了,不過暫時這里還有一點兒柴,用不上她特意從旁邊的儲物間抱過來的新柴火。
對于易如常的“好吃懶做”,寧寧不滿:“你添柴!”
她碎碎念起來:“一個大男人干嘛總是要我干活我都要累死了,注意火別滅了,哎呀你把灰碰到我手上了我還拿著兔子呢。”
這語氣,簡直是被莜莜帶壞了,不,好像寧寧以前就是這樣,只是以前一直保存惡霸體質,忽略了話癆和斤斤計較。
易如常咬著牙,把他因為整理而伸到半空的柴輕輕放回火爐,皮笑肉不笑道:“這樣行了吧大姐!”
“不客氣,不過師叔祖畢竟更加尊重一點,希望你也學會尊重女性。嘶哈嘶哈”一邊非常得意地挑眉,寧寧一副教育你是你的榮幸的態度。
“”
易如常覺得此刻的自己最好還吃沉默吃兔,畢竟饑餓比較致命,要不是因為他晚上餓得沒著沒落的出來尋吃的,也不會遇到正好在這里給自己加餐的寧寧,混上這么一頓。
吃著呢,寧寧又開始話癆,她咂嘴道:“我覺得最近好像長胖了,正好吃點兒素。”
屁!這可是一百斤麻辣兔丁。
易如常嘴上沒說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回過頭,就瞧見她金ns的鴨子包敞開口放在灶臺上,里面若無意外,沉甸甸的都是兔子肉。
怪不得上山的時候,誰都動不得她的包袱,讓她保護得非常周全,還以為她轉性了知道體諒人,不讓小僧或者小禮子替她拿行李了呢。
原來只是為了護食。
“兔子不是吃素的嘛?相當于我也吃素了。”寧寧大眼珠子一轉,瞎話隨口就來。
差點兒沒坐住這小馬扎,易如常強自鎮定,唯有鼻孔張開。
面對如此不要臉的少女,他能怎么辦,只有再次沉聲強調:“出門在外,能不能要點兒臉。”
“我的臉就不要了,兔臉比較重要。”
說完,寧寧似乎很是傷感,抱著兔子肉嘆氣,道,
“自從知道自己不是從香蕉樹上長出來的,我就無法面對自己了,只有吃點東西泄憤。還要什么臉啊,說到這里我就不禁嗚嗚嗚。好想哭。”
非常沒有靈魂地念完了自己的臺詞,她神色正常地吐出半嘴的骨頭。
呸呸!
剛吃了半口吐了半口,易如常從嘴里拿出半顆花椒,一邊啐著碎塊一邊嫌棄:“我說你這花椒放太多了啊。”
“有的吃就不錯了。”少女自然是敷衍。
大約是因為大黑夜里被火花晃的,她隨手揉揉眼睛。
哪知是忘了手里的現狀的,立刻讓眼睛變成了椒麻口味,哪怕是寧寧也是反應過來,登時痛到驚叫:“啊!我的狗眼!!”
易如常看都懶得看,就帶著小馬扎,往后退了兩步。
輕松地靠在柴堆上,笑著搖頭,道:“我看還吃什么兔丁,吃個教訓吧!記住,無論在任何情況下,別在碰過巴蜀人的吃食之后再揉眼睛。”
揮動手里的兔頭,好似揮動著巨短的教鞭。易如常笑過了,借著篝火的光繼續啃肉。
你說這廚房啊也是絕了,他來之后先是翻了一遍,發現居然半口吃的都沒有,也不知道明天早上的吃食,寺廟里究竟如何解決呢。
半晌,少女總算好轉一些,正當她流著眼淚痛苦地回到了手里的吃食,沒兩分鐘呢,外面傳來腳步聲。
聽了一耳朵,易如常卻沒在意。
“師叔祖,這么晚了你在這里做什么啊。”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小僧慧云。
這大半夜的,他也是因為肚子的反應睡不好,起夜的時候是聽著寧寧的聲音,還有他都沒有意識到的葷腥的味道,找到這里的。
慧云端著蠟燭走進來,抬手看向了灶臺邊的寧寧。
“原來易先生也在呢。”他有些沒精神地揉揉眼睛,還是強撐著打招呼。
果然是那個小孩兒。寧寧懶得理,就嗯了一聲。
“師叔祖啊!”幾步靠近他們,慧云剛喊了一聲師叔祖,還沒來得及問你們在吃什么呢,就看清了她手上的吃食是什么。
那,那不是半個腦袋嗎?形狀清清楚楚,連味道都是葷腥,那分明就是
“兔”
慧云手一哆嗦,蠟燭都拿不住直接落在地上,滾落兩圈,到店主人的腳邊才熄滅餓了。
看清了寧寧非常沉迷地啃著她手中的那個兔腦殼,登時小僧臉色一邊,他再忍不住,撲通一下跪下來捂住了嘴巴。
喉嚨覺得有些發堵,感覺胃里有酸水往上涌。
“喲來點兒?”寧寧招呼孩子晃了晃手里的兔子腦袋。
慧云再也忍不住,眼淚刷得落下。
易如常見狀,知道小孩兒要嚎,他非常有先見之明地選擇了先嘬手指,然后,淡定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張開嘴。
“不!師叔祖你太差勁了,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慧云忽然就放開嘴,朝著寧寧尖叫一聲。
也不知道這孩子的聲音怎么能發出這么大的分貝,要不是捂著耳朵,易如常覺得自己都要被音浪扎成篩子了。
更可氣的,易如常只覺得自己半張臉上都是口水,也不知是不是又有一點兒都飛濺入了他的嘴里。
不過幸好他提前堵住耳朵,不然耳朵進水了可好。
店主人不由得暗暗稱贊自己,機智!
那一邊的慧云發泄完,卻絲毫沒有好轉,他頓時小臉發白,捂著嘴轉身就沖出去。
伴隨一聲長長的。
“嘔”
見狀,寧寧扭頭摸不著頭腦,只嫌棄道:“他這是怎么了?懷孕了?”
他怎么了你還沒有筆數嗎?易如常低頭看了她手中的兔子頭一眼,隨口答道:“青春叛逆期吧。”
“”
懶得深究易如常的意思,寧寧不過搖頭:“管他呢,晚上我特意去飯堂看了看,呵呵,那飯堂里一點兒肉都沒有誰能吃下去。
多虧走的時候叫禾澤姐姐替我打包了兔子肉,救我狗命!”
易如常瞇著眼,聽著窗外的慧云小僧一邊捂著嘴低低哭泣,一邊跑遠了,不知往哪里去。
那一邊,小僧去的方向正好里屋還有一些燈光,頓時他更覺得委屈了。
慧云哭唧唧沖到方丈的禪房門口,一片拍門,一邊高聲哭喊道:“老方丈!嗚嗚!嗚嗚,師叔祖居然是這樣的人。為什么要吃活生生的性命啊!”
大晚上的,寺內又空曠,他叫聲如此凄厲,不知道的還以為老方丈大半夜地教訓寺僧,把慧云打得是嗷嗷叫呢。
方丈為了名譽和安寧,揉揉自己發麻的腿,忙收齊了哈字開頭的書塞到一邊去,大步走到門口給慧云小僧開了門。
將哭的一頭扎進他懷里的慧云帶到了蠟燭邊兒。他和藹問道:“怎么了?”
“牛牛,哇”
哭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抬頭,他剛要解釋剛才在廚房看見的非常殘忍的一幕時,眼角一晃,就看見了方丈后面跑出來那只,大肚子的兔子。
外形,肚子,還有耳朵上面的一個小缺口
誒,那不是他的牛牛嗎?
見他看見了,方丈搖搖頭,抱起了兔子塞進慧云的懷里,教訓他道:“說了多少次,這兔子若要養,也不方便放在寺里,也不好讓你那些師叔們知道。
你還帶回來”
方丈看了看自己胸口被小孩兒吐在嘴邊的口水弄濕的部分,得了,明兒還得換衣服呢。
他搖搖頭。
慧云抱著手里胖乎乎的,活生生的牛牛,愣住了。
“怎了,你師叔祖臨走的時候把牛牛給貧僧。我以為你知道呢。”方丈雖然沒聽他解釋,但是字里行間,早已猜出了個大概。
在安慰孩子之前,方丈臨時想到,或許這次可以孩子他自己去解決這個問題。
方丈摸摸他不知哪里蹭花了的小臉,笑著吩咐他:“還哭什么快去洗臉。”
“怎么怎么在這里,那師叔祖和易先生吃的是?哎呀!”他結結巴巴想著說著,忽然明白過來。
一拍腦袋,慧云滿臉懊悔。
笨蛋慧云啊,真是個十足的笨蛋,你怎么又以為眼見的必定為實了!錯怪了師叔祖啊!
“不行,我得去道歉。”
孩子反應過來,立刻決定要去彌補自己的過錯。
老方丈望著孩子的背影,越來越遠。只是站在那兒。
恍惚中,似他乎能從孩子的嘴里,聽見一聲脆生生的“師兄”。
然而孩子跑遠了,風從并沒有關上的大門中吹進來,讓老僧瞬間清醒。
“不是了,誰,都不是當年的師兄了。”
他喃喃。
這才搖搖頭去關上門,大抵還是不放心,跟上了慧云的腳步,步入了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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