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姑娘沒找到俊公子,在樹底下嘰嘰喳喳了會兒,便失望無比地走了。
她們一離開,靳宛揣了雞蛋走到樹下,狠狠踹了大樹一腳。
嘴里罵道:“你是猴兒嗎?這么喜歡爬樹干脆以后都住樹上好了。”
不出兩秒,一個高大的人從樹上躍下,正好落在靳宛身旁。
大個子不知道她為什么生氣,沉聲問:“怎么了?”
靳宛抬高下巴哼了哼,“你跑到這里干嘛?”
又瞅了眼他的右臂,只見包好的木棍上都沾了雨水,當即更加惱怒。
然而大個子下一句話,就讓她不得不熄火。
“我在里面坐著,很多姑娘家圍過來……那場面我實在無以招架!
青年滿臉無辜,讓靳宛看了他那張俊臉,忍不住嘀咕了聲:“男色誤人。”
兩人偷偷在樹下吃煮雞蛋,大個子用手不便,靳宛把剝了蛋殼的蛋遞給他后,才顧得上關照自己的胃。
吃完了,大個子還幫她擦嘴角。而靳宛有顆來自二十二世紀的心,平日里神經大條,便也沒在乎兩人的這點兒接觸。
卯時,送葬隊的人回來了。靳宛看了眼天色,琢磨著這時應該是六點多,也就是說,他們來回花了大約一個時辰的時間。
送葬隊的吃過早飯便沒什么事做,而廚房的工作,才剛剛步入正軌呢。
到得后面掌廚的忙不過來,靳海還是把靳宛叫去炒了幾個菜。頭一次炒大鍋菜,靳宛最初還真覺得手忙腳亂,可慢慢的她就習慣了。
未出閣的姑娘在宴席上掌廚,這事兒在靳家村可不多見,大伙兒都看得津津有味。
“那丫頭就是靳宛吧?”
“是她沒錯,沒瞧見靳海就在旁邊么。”
“真不知道村長怎么想的,咋就放心讓那瘋丫頭掌勺?那待會兒的菜,我都不敢吃了……”
靳宛耳朵尖,聽見了這些議論聲。
不敢吃?
我還怕你好吃得連舌頭都要吞下去了!
敢質疑她的廚藝,那她更要好好秀兩手,氣死那幫人,哼!
賭氣的靳宛使出了渾身解數,致力于讓村民們吃了會感動得流淚,好叫他們打臉!
因此到了晌午正席開始的時候,桌上有五分之三的菜,都是靳宛的作品。剩余的五分之二,有部分是出自靳海之手,也有部分是其他掌廚做的。
上完了菜,所有人也都坐下,還要等主人家致完辭才能吃。
為了不讓飯菜涼了,這段致辭往往是簡短精悍。
只見村長站在自家大門前,面對著賓客,緩緩開口。
“謝謝鄉親們。以往我致了那么多的詞,從未有哪次像今天這樣悲痛……”
而此時總算得以閑下來的靳宛,卻打起了瞌睡。
這也難怪。
昨晚和錢夫人談論關于香皂的事,靳宛回房時已是深夜。躺下不到兩個時辰,她又苦哈哈地爬起來,準備回村里參加喪宴。
之后她跟個陀螺似的轉個不停,鐵打的人都得受不住,更何況是她這具脆弱的身體。
坐在旁邊的大個子,余光瞥到少女撐著桌子,腦袋一頓一頓的。
困了?
他微微蹙眉,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正要想辦法讓少女睡得舒服些,不料村長忽然點到了靳宛的名字
“……到了今天,我不得不感謝一個人,那就是靳宛。眾所周知,之前我家永福也患了疥瘡,但被靳宛治好了。
“如果當日我能拋下成見、放下面子,請靳宛替我婆娘看診,或許就不會發生今日之事……所以我想在大伙兒面前,跟靳海一家道個歉,對不起!”
說著,靳宏朝著靳海和靳宛、大個子所在的這一桌,鄭重萬分地鞠了一個躬。
這一下把大伙兒的視線都招來了,所有人都看到靳宛打瞌睡的模樣。
呃……那丫頭,累得也太狠了吧!
好在靳宏又及時出聲。
“除此之外,我希望鄉親們能夠擯棄成見,重新認識靳海一家人,并試著修復雙方的關系!
話音落下,眾多村民面面相覷,氣氛非常尷尬。
村長這是干啥,好端端的作甚扯上靳海一家?還說什么要“修復關系”……那條禁止大伙兒跟他們來往的命令,不就是他下的嘛!
對村民們的反應,靳宏早有了預料。他不能怪鄉親們,要怪只能怪自己,是他一手造成了靳海一家的悲劇。
悵然嘆了一口氣,靳宏繼續說:“生命無常,計較太多只會讓自己活得更累。以前我不明白靳海的難處,可直到我家死了人,我才認識到他這些年過得多不容易。
“十年前的一場大水,帶走了很多鄉親的家人,你們應該明白那種痛苦。可靳海能在經歷那些事之后,依然無怨無悔地為村里的鄉親們付出……我想很多人都做不到這點。
“當年靳宛的父母本來不用死,可是為了救出被困的村民,他們義無反顧地跟著靳海去幫忙……最后,兩人葬身洪流,你們中有不少人就是被他們所救。”
越往后說,靳宏的聲音越低沉。那沉重的情緒感染著眾人,令他們陷入沉思之中。
在這片寂靜里,靳宏的聲音像一口大鐘。他每說一句,就有一記鐘聲重重敲在村民的心頭。
“如今靳宛已經長大,作為英雄的女兒,她自小受到的不是尊敬和愛護,而是欺辱和漠視。因此,我希望大伙兒至少能在她成親前,給她留下些好的印象。
“這樣,待得日后她想起家鄉,心里才不會只剩下寒意!
村長說完這些話,漸漸的就有村民發表意見了。
“其實……靳宛那丫頭挺機靈的。你看她能救活永福,叫方圓幾十里的郎中都敬佩呢。”
“什么幾十里,明明是方圓百里!”
“……不止是永福,我聽鎮上的親戚說,靳宛還治好了錢掌柜的夫人。正因如此,錢掌柜才肯跟她做生意,還把她接到家里住了!”
“不對不對!是靳宛的米粉做的好吃,錢掌柜吃了連聲贊嘆,當場跟她簽下了契約!”
“仔細想想,她也沒對咱們做啥壞事啊……”
“對啊……那咱們是怎么覺著她壞的?”
說著說著,便有人將視線移向靳遠所在的那一桌。
察覺大伙兒都在看著自己,靳遠不禁老羞成怒。
他“唰”地站起,一張老臉憋得通紅,對著村長說:“村長你別忘了,那丫頭之前對你我出言不遜,根本沒有一絲敬重長輩的意思!”
“她只是實話實說,算不得無禮。況且你我身為長輩,本就應該寬容晚輩,你若較真就顯得小氣了!苯晁膬蓳芮Ы锏氐。
靳遠更加惱火,張口怒叱:“可她前段日子捅了我家泰然……”
“夠了!”
這回不等靳遠說完,靳宏就冷冷打斷了他,眼中透著警告:“阿遠,十天前老七來過我家,你們間的那點兒齷齪事,我已經知道了。
“你是個長輩,就該有長輩的樣子。再胡鬧下去,休怪我不給你留面子!”此話一出,靳遠的臉色即刻變得慘白,垂下頭顱不敢再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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