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后,揚州,百花樓。
“我的心里只有你沒有他,你要相信我的情意并不假,只有你才是我夢想,只有你才叫我牽掛,我的心里沒有他……”
臺上一個穿著大紅舞裙、頭上別著一支大紅花的嬌艷女人一邊唱一邊妖妖嬈嬈的跳著舞,臺下的男人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有的舉杯忘了喝酒,有的張嘴忘了閉上……
“我的心里只有你沒有他,你要相信我的情意并不假,我的眼睛是為了你看,我的眉毛為了你畫,從來不是為了他……”她涂著艷麗的口紅,畫著金色的眼影,當她朝人群拋出一個媚眼,那上描的眼線隨著眼睛而動,伴隨著輕輕扭動的柔軟腰肢,真是風情無限。
當然,臺上這個女子不是諾瀾,雖然穿越了這么多次,還是頭一次在青樓過生活,但是不到萬不得已,她也沒有親自拋頭露面去賣唱的打算。此刻她正坐在樓上雅間里一邊看下面的歌舞一邊聽丫鬟春蘭的匯報。
“新上任的揚州知府名叫秦中玉,他的夫人已經(jīng)過世,家中只有一個女兒名叫秦采青,這位采青小姐不僅長得如花似玉,而且文武雙全……”
樓下一曲完畢,臺下的男人爆發(fā)出熱烈的歡呼聲,熱鬧的談笑聲。
“要我說,這百花樓中的姑娘即便不是最美,也是最有味道的。”
“揚州城里誰不知道,要聽最動聽的曲兒,要看最曼妙的舞,要吃最美味的菜,要喝最香的酒,這都得到百花樓來呀。”
“誰說不是呀……”
百花樓能有今天這樣的規(guī)模和名聲,諾瀾的功勞不小,想當年她剛來的時候,這百花樓里的姑娘要么就是年老色衰,要么就是歪瓜裂棗,客人也只是些普通貨色。
自從諾瀾八歲那年出錢買下了百花樓,由金花大娘出面做了老板娘,加上諾瀾的出謀劃策,百花樓漸漸的變了模樣,如今儼然成了一處高級娛樂休閑的場所,來的客人也是聽聽曲、吃吃飯、看看表演、談談事,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單靠姑娘出賣**的青樓了。
當年養(yǎng)育諾瀾的那一百個娘要么嫁了出去,要么轉(zhuǎn)行干了別的行當,現(xiàn)在的這些姑娘都是百花樓近年來收留的一些身世可憐的女子。
百花樓除了給了她們一碗飯吃,提供了一個遮風避雨的容身之處,還教會她們才藝,教她們?nèi)绾未虬纾绾闻c客人周旋獲得想要的。
這些姑娘雖說不是個個容貌絕色,但是清純的、嫵媚的、清麗的、可愛的、冷傲的、溫柔的、潑辣的,要什么類型的都有,如今的百花樓,才算是真的百花齊放。
聽春蘭說完揚州黑白兩道的新鮮事,諾瀾看向樓下大廳左邊坐第三張桌子、穿藍衣服的那個年輕男子,他不止相貌俊朗、氣度不凡,坐在一群暗吞口水、緊盯臺上的男人中間,更顯得很淡定。就連他帶來的那個頭上扎著揪揪的仆人也是穩(wěn)得很。這樣少見的人物出現(xiàn)的百花樓,當然引起了諾瀾的注意。
“查到這個人的身份了沒有?”
春蘭答道:“小姐,我們的人只是查到,這個人是最近才出現(xiàn)在揚州的,他假冒南七省總瓢把子龍?zhí)靽[。雖然是假冒,不過做的都是行俠仗義的事,今天他還祭出黑龍令旗,阻止了鹽幫、漕幫火拼。據(jù)說他名叫朱壽,估計是化名,他的真實身份很神秘,暫時還沒查到……”
諾瀾抬手阻止了春蘭的話,仔細一聽,有個粗鄙的男聲傳來:“呸,老子摸摸你怎么了,這樓子里的姑娘還怕人摸嗎!裝什么裝啊,哈哈哈哈……”
“小姐……”春蘭顯然也聽到了,一臉怒氣的說道:“讓我下去教訓教訓他…..”
諾瀾淡淡的說道:“不用,徐三會處理的。”
雖然百花樓升級了,但是來的也不都是附庸風雅的才子,對付這種沒有風度,又極為囂張的粗鄙客人,就是要讓他們看看百花樓的實力了。
果然,很快那個嘴巴不干凈的男人就沒聲兒了,因為有兩個黑衣大漢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一左一右一邊死死地盯著他一邊把拳頭捏得咯吱咯吱響,所以,為了他的人身安全著想,他只能住嘴了。
黑衣大漢看他老實了又退到了隱蔽處,淡化了存在感,這就是青樓里除了姑娘之外的另一大特色了,俗稱打手。養(yǎng)著這么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為了過安穩(wěn)的日子,沒點震懾用的打手怎么行呢。
“讓開,讓開……”突然幾個官差進了百花樓,大聲吆喝,大廳里霎時間安靜了。
金花大娘甩著手帕,帶著一臉的笑容出場問道:“哎呀,官爺,我們這兒做生意呢,有什么事兒嗎?”
“金花老板,沒聽到外面通知嗎,圣上駕崩,舉國致哀。上面下了禁令,三個月之內(nèi),各地禁酒、禁賭、禁嫖、禁屠,禁止街上出現(xiàn)帶彩色的東西,尤其是紅色,所有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換成黑白兩色的……”
“什么!”先前還風度翩翩的朱壽碰翻了茶碗,幾步奔到那領頭的官差跟前,抓著他的衣領子,不可置信的叫道:“你剛剛說什么?!”
“大膽!”其他官差拔出佩刀,圍住朱壽想要救人。
“放肆!”朱壽的仆人用小尖嗓喝道,一邊擺出要打架的架勢擋在朱壽面前。
這么有特色的聲音,再加上他先前只顧著吃喝對臺上的美女視若不見,讓諾瀾聯(lián)想到了太監(jiān)這種生物。
“小姐,你瞧那人大驚小怪的,像死了親爹似的!”
諾瀾想起了她這一世的身世,皇帝不就是她這一世的親爹嘛,她喃喃道:“說不上是誰死了爹……”
“十萬火急……十萬火急……,皇上病情已經(jīng)轉(zhuǎn)危為安,舉國上下齋戒三個月,為圣上祈福。違者,以大不敬論罪。”突然又一個官差拿著令旗傳達消息后繼續(xù)奔走傳令。
朱壽放開官差,一邊幫他撫平衣襟上被他抓出來的褶皺,一邊扯著難看的笑臉:“呵呵,誤會,誤會……”
“什么誤會,襲擊官差,給我抓起來帶回衙門。”
“你敢!”那疑似太監(jiān)的跟班叫道:“誰要是敢動手,小心你們的腦袋。”
眼看兩方人馬就要打起來了,為了避免百花樓的損失,金花趕緊倒了杯酒端過去笑道:“哎呀,官爺消消氣,氣壞了自己可不值當,來喝杯酒消消氣……”
那官差也感覺有些口渴了,哼了一聲一口把酒干了。
突然,金花指著空了的酒杯,大驚失色叫道:“哎呀,糟了,糟了糟了!”
“什么糟了?”眾人均是不解。
金花甩著手帕說道:“剛剛才說朝廷下了禁令,好像有禁止……飲酒……這,這……”
“啊!”那官差嚇得把酒杯扔了,強自鎮(zhèn)定的對在場的人威脅道:“你們剛才都看見什么了?看見什么了?啊!”
看到眾人搖頭,他才叫道:“那還杵在這里干什么?沒聽到要齋戒嗎!”
一瞬間,除了朱壽主仆,原本百花樓的客人全都跑了個精光。官差也走了。
金花叫道:“誒,別跑啊,還沒結(jié)賬呢!”
扎揪揪的娘娘腔拿起包袱說道:“少爺,我們也走吧。”
“好,走吧,八貫。”
“哎,客官,你們也要走了啊……”金花依依不舍的說著,甚至還想伸手把人拉住。
諾瀾站在樓梯口叫了聲:“大娘。”才把金花止住。
本來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朱壽聞聲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倚在樓梯上望著這邊的諾瀾,除了眼前一亮,心里還閃過一抹熟悉感。
“少爺?”八貫看朱壽停住,不確定的問道。
朱壽轉(zhuǎn)回頭繼續(xù)邁步踏出了百花樓,主仆兩人走了。
“唉,都走光了。”金花可惜的說道,不過不一會兒又拍著胸脯叫道:“哎呀,芊芊,還是你有主意,剛剛可差點嚇死我了,好歹沒有打起來,還嚇走了那群官差。”
“那還不是大娘你會辦事,鎮(zhèn)得住場面。”諾瀾說著慢步從樓梯上下來。
金花臭美的說道:“你這丫頭可不要夸我了,做生意就得和氣才能生財,我也是怕他們打起來砸壞了我的桌子椅子,更何況,要是不小心傷了我的姑娘們,那我還不得心疼死啊。”
“再說了他們是官差,總不能讓徐三他們把人趕出去得罪人吧。”她歇了口氣繼續(xù)說道:“不過這下客人都走光了,這三個月還要禁這禁那的,我們生意也做不成了。”
諾瀾不在乎的說道:“那就不做生意了,我們休息。”要不是金花對百花樓十分執(zhí)著,說不定她早就讓她改行了呢。
“休息!”金花瞪圓了眼睛,叫道:“不行,不行,這么大伙人要是都休息了,那不是坐吃山空嘛。”
“大娘,這新來的知府秦中玉新官上任正是要燒火的時候,你可不要頂風作案,自己湊上去,小心燒到自己啊!”
“哎呀知道,知道了。”金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走了,嘴里還嘀嘀咕咕的說著“知府”“秦中玉”什么的。
反正打定主意這三個月休息,諾瀾給離家近的護衛(wèi)安排了回家探親,剩下那些沒家的護衛(wèi)則保護姑娘們出去公費旅游,這年頭的姑娘很少有機會出遠門兒玩,對于老板的安排很滿意,轉(zhuǎn)眼百花樓就清靜了下來。
等金花又拉著一個書生模樣的人進來,大家都已經(jīng)出發(fā)了,她奇怪的叫道:“哎,這人都跑哪兒去了,春蘭,去打掃一間客房,有客人來了。”
“大娘,他是誰啊?”
那書生拱手行了一禮,說道:“在下叫史書才,是來投宿的。”
“投宿?”諾瀾看春蘭領著那書生上樓去了,趕緊拉著金花問道:“大娘,你在搞什么啊?”
金花高興的說道:“我們不是不能做生意了嗎,你看這空著這么多房間,我就想把咱們百花樓暫時改為客棧,收幾個住宿費也好啊,你娘我聰明吧。”
“老板,來兩間客房。”
“來了,來了。”金花揮舞著小手絹兒,高興的招呼客人去了。
“怎么是他們……”諾瀾朝門口一看,是先前才走了的朱壽主仆倆。看金花這么起勁兒,諾瀾也不說什么了,還好,她沒有給廚子放假。
這天晚上,因為百花樓少了很多人所以很是安靜,可是諾瀾卻睡不著了。十八年來,她都是伴著鶯鶯燕燕的迎來客往聲入睡,現(xiàn)在突然清靜了她又不習慣了。
可能是老天看她無聊,給她送了點樂子來解悶。
一群自以為悄無聲息的黑衣人,就這樣無畏的持刀闖入了百花樓,四處搜索著目標。
“喂,你們在找什么啊?”
黑衣人一驚,要不是諾瀾出聲他們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幾人一陣眉來眼去,壓低了嗓音商量著。
“被發(fā)現(xiàn)了!”
“怎么辦?”
“你們上去找人,我來解決她!”
說著,其中一個黑衣人朝諾瀾揮刀砍下,其他五人朝樓上奔去。諾瀾一腳將他踹飛,又飛身攔住其他五人,慢騰騰的過起招來。
朱壽聽到打斗的動靜,跑出房來叫道:“哇,大晚上的這么熱鬧啊。”
“就是他!”黑衣人一看到朱壽,撇下諾瀾全都朝他攻去。
“哎,怎么不打了?我還沒玩夠呢!”諾瀾不高興了,這些人怎么不懂堅持呢。
“怎么朝我來了。”朱壽躲開砍刀,一邊上赤手空拳的打起來。
諾瀾靠坐在欄桿上,叫道:“哎,小心,打壞桌子要賠錢,哎,小心花瓶,左邊,……”
朱壽無奈的叫道:“芊芊姑娘,你能不能不要只關心你的桌子,花瓶,現(xiàn)在是要出人命了。”
突然咻的一聲,從外面射進來幾根筷子,那六個黑衣殺手無一幸免,每人的額頭都被筷子射穿,倒地氣絕。一個持劍的中年男人輕咳了一聲,緩步走了進來。
“好功夫!”諾瀾贊道,這要用普通的筷子射穿頭骨可是需要高明的手法和深厚的內(nèi)力,毫無疑問,這是個高手。
那人看了諾瀾一眼就轉(zhuǎn)過去對著朱壽問道:“我的黑龍令旗呢?”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