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船從上游放下,直沖河中心的木樁。龐統急令所有船只靠向西岸淺水處躲避。上游飄來的大部分火船都順著江心飄到下游去了,只有少數幾艘撞上了西側的木樁,隨后停了下來。大火熊熊,很快將木樁引燃。
然而木樁雖然看起來很密,但兩根木樁之間其實還是有一尺多寬的間隙,前排木樁雖被引燃,火勢卻也很難蔓延到后排。而且木樁裸露在水面的部分雖然燃燒起來,但水面以下的部分卻仍舊安然無恙。換言之,火攻之計對埋在水中的木樁而言,并沒有什么作用,上游船只仍舊會被木樁阻攔住。
眼看火船失效,龐統再次命水軍上前栽木樁。常雕、諸葛虔見狀,只得咬牙再放火船。
如是再三,就聽諸葛虔道:“我軍火船對龐統水軍的威脅已經很小了,再放火船也僅是浪費船只。唯今之計,恐怕只有靠近強攻一條路了。”
常雕道:“但劉賢大軍在岸上列陣,軍中多有石炮、重弩,我軍若是沖下去,將被劉賢、龐統水陸夾擊,必敗無疑啊!”
諸葛虔道:“我軍船只都不算大,可派出一些戰(zhàn)船盡量靠向東岸,魚貫行駛至敵軍栽木樁之處,叫船上士卒用強弓勁弩驅逐龐統的水軍。如此一來,雖然西側河面將被栽上許多木樁,但東側卻可保住。等到明日于禁將軍的騎步兵主力趕到之后,我軍再水陸夾擊,攻破劉賢。”
常雕聞言,想了一想,這才點頭道:“好!”當下常雕命諸葛虔率領船只五十艘,水軍二千人靠向東岸,魚貫南下,與劉賢在西岸的步軍相對。船上弓弩手一起射箭,遮蔽了百余步的江面。
龐統看見,當下放出訊號,一直等在唐白河口的張南、馮習當即率領水軍主力進入唐白河。張南領兵先行,也將麾下百余艘戰(zhàn)船排成一列,最為靈活的走舸走在最前次之則是大翼,再次之是四艘大艨艟船,隨后是中翼、小翼、巡哨等船只,沿著東岸直往諸葛虔的船隊而去。
諸葛虔大驚,欲要撤退,又恐被劉賢軍趁機栽上木樁,欲要迎戰(zhàn),又恐不是荊州水軍的對手。
正為難之間,張南的走舸船只已經沖到了諸葛虔船隊身前,雙方士卒第一時間弓弩對射,交戰(zhàn)在了一起。四五輪箭雨過后,兩軍戰(zhàn)船已然靠在了一處,張南立即命士卒用撓鉤勾住敵船,隨后開始跳船肉搏。
荊州戰(zhàn)船源源不斷而來,讓諸葛虔大為驚恐。
曹軍水師自從建安十九年三月開始組建,至今不到一年,軍中船只都是小翼、走舸、巡哨、突冒等輕舟,并無大船,士卒訓練也不夠精熟,初次上陣,戰(zhàn)斗力薄弱。而張南、馮習的兵馬卻是劉賢的水軍主力之一,軍中士卒久經戰(zhàn)陣,配合默契,再加上大艨艟、大翼、中翼等大小船只搭配合理,在面對面的交戰(zhàn)之中一時占盡上風。
諸葛虔奮力抵擋了一陣,很快就支撐不住了,當下只得率領船隊且戰(zhàn)且走,往上游而去。
張南見狀,急忙領兵緊緊咬住,準備驅趕諸葛虔的船隊去沖擊常雕的水軍主力。
常雕見諸葛虔敗逃回來,敵軍追趕的緊,當下急忙領兵前來接應。
此時張南仗著麾下水軍比曹軍精銳,奮力催動走舸、小翼、中翼等小型戰(zhàn)船向前,與諸葛虔的船隊混在了一起,艨艟、大翼則在后驅趕壓陣。
等到常雕率領水軍主力殺來時,張南夷然不懼,催動大船迎戰(zhàn),奮力沖擊敵陣,往上游搶去。與此同時,馮習率領的后軍也殺了上來,聽到消息的黃權、鮑隆也迅速領兵沖進唐白河增援。
荊州水軍如同見到了獵物的狼群,死死咬住常雕、諸葛虔的水軍,各軍相互配合,大船沖撞,小船拼殺,常雕、諸葛虔屢次想要擺脫荊州水軍的,但卻始終無法做到。
激戰(zhàn)一個時辰,西岸田豫,東岸賈信各自率領三千騎兵趕到,然而水軍在河面大戰(zhàn),騎兵如何插的上手?二人見自家水軍落入下風,雖然著急,但也只能望河興嘆。
劉賢見田豫領兵到來,當下命郝昭、龐德兩軍前去迎戰(zhàn)。田豫遠遠看見荊州兵步騎混合,緩緩而來。敵軍步兵之中有一兩千弓弩手,當下田豫撤軍往北,遠遠吊著龐德、郝昭,并不過來交戰(zhàn)。
龐德、郝昭驅逐了田豫,防止他騎兵用弓箭射擊荊州水軍之后,隨即列陣在岸邊,監(jiān)視著河面上的戰(zhàn)團。遇有曹軍水軍迫近東岸,便即放箭攻擊。
曹軍水軍被荊州水軍打的全無招架之力,許多曹軍見勢不妙,奮力將船劃到東岸,棄船逃上岸去。如此激戰(zhàn)半日,常雕、諸葛虔大敗,只得盡量收攏船隊,往上游逃去。
然而張南、馮習、黃權、鮑隆卻揮軍緊緊追趕,不給常雕、諸葛虔半點喘息的時間。
樊城距離兩河口五六十里,于禁本來領著步軍緩緩而來,準備日行三十里,次日再趕到樊城。然而半路聽到水軍慘敗,田豫的騎兵又不敢沖擊劉賢的弓弩方陣。當下于禁急忙將輜重交給李立率領的民夫,自己卻率領大軍,輕裝前進,經過兩個半時辰的長途行軍,終于在當日午后趕到了戰(zhàn)場。
此時水軍已經慘敗,在常雕、諸葛虔的率領下往上游逃去,情況十分狼狽。于禁看的大怒,當即命人傳令常雕、諸葛虔:“落后的戰(zhàn)船既然已經被荊州兵咬住,便該果斷舍棄,你二人當壯士斷腕,立刻將后陣的戰(zhàn)船點燃,阻攔荊州船只。然后命令后陣戰(zhàn)船上的士卒全部棄船,往兩岸逃生。我自當領兵在岸上接應。”
常雕、諸葛虔領命,雖然舍不得剛剛打造成軍的戰(zhàn)船,但軍令難違,當下只得按照于禁的命令行事。
于是片刻之間,曹軍后隊船只紛紛燃起大火,船上士兵盡皆跳入水中,往兩邊岸上游去。
落在后面的張南、馮習、黃權、鮑隆等人正奮力追殺曹軍,忽見前面曹軍戰(zhàn)船突然燃起大火,火船順水飄下,直往下游沖來。眾將頓時大驚,一邊震驚于曹軍江陵的果斷狠辣,一邊心驚膽戰(zhàn)地急令掉頭往下游逃去。
原本被裹在一處廝殺的許多曹軍戰(zhàn)船來不及靠岸逃避,不是被火船撞中,就是驚慌失措之下跟著荊州船只掉頭逃往下游,一直沖出了唐白河口,來到漢江之上,看著火船被漢水沖往下游去了,兩軍將士頓時都長松了一口氣。隨后互相對視一眼,一眾曹軍水兵當時都傻了眼,這周圍全是荊州兵啊,而且都不懷好意地催船圍了過來。
眾曹軍見狀,知道再無幸理,當下只得垂頭喪氣地投降。
而與此同時,于禁和劉賢為了搶奪逃往東岸的曹軍水師士卒,也在岸邊展開了一場攻防大戰(zhàn)。
由于龐德、郝昭一直在岸邊緩緩地跟著水軍前進,因此曹軍下令棄船之時,龐德、郝昭正好就在岸邊,曹軍往東岸逃來,將會全部被龐德、郝昭擒獲。
于禁對此自然無法坐視,當下率領大軍準備進攻龐德、郝昭。
于禁麾下全是步兵,除了五千南陽郡兵之外,其余一萬三千人都是精銳老兵,又有田豫的三千游騎在一旁相助,面對龐德、郝昭的八千騎步兵,于禁自認為優(yōu)勢還是很大的。
當下于禁調出一千櫓盾兵,一千重甲長矛兵,二千輕甲長矛兵在前列陣,緩緩往郝昭、龐統推進,又命督將成何領三千弓弩手在后掩護,再命田豫率領三千騎兵用騎射之法,射擊敵軍側翼。
郝昭見敵軍分兩面殺來,當下對龐德道:“敵軍步兵是櫓盾、長矛和弓弩手,極為克制輕甲騎兵,龐將軍可領兵對陣敵軍騎兵,將之驅逐之后,再繞到敵軍步兵側翼,攻擊他的后陣。我則領兵正面抵擋敵軍,為將軍創(chuàng)造戰(zhàn)機。”
龐德聞言,點頭道:“郝將軍放心,我當盡速發(fā)動攻勢,逼迫敵軍精銳步兵撤退。絕不會讓你被圍攻太久的。”
當下龐德率領五千輕甲騎兵迎著田豫的游騎沖了上去。田豫見狀,領兵撥轉馬頭,麾下騎兵頓時分為六隊,不斷往來縱橫,繞著龐德的兵馬射箭。
龐德不管田豫的兵馬如何縱橫變陣,只抓住一個方向,朝前猛沖。
按說游騎兵裝備更為輕便,輕甲騎兵是追不上游騎的。然而此時因為騎兵三寶尚只在史阿的重騎兵中使用,重騎兵臨陣之時,都用了甲裙遮掩馬鞍、馬鐙,因此并未被曹軍發(fā)現,此三寶尚未流傳開來。馬背作戰(zhàn)還不完全穩(wěn)當,因此除了少數神射手之外,絕大多數騎射手們還做不到在奔馳的戰(zhàn)馬上向后放箭。
騎射手的戰(zhàn)術目前還只有突射和馳射兩種。所謂突射是指策馬奔跑向前,對著前面的敵人放箭,大多數騎射手都只能做到這樣。而所謂馳射則是指騎在馬上側身開弓,射擊身側的敵人。
突射的時候,箭矢借助馬力,威力很強,精準度也很高,但缺點就是騎兵朝著敵軍進攻,往往一兩箭的時間便沖到敵軍身前了,隨即便只能棄弓近戰(zhàn)。而在突射的同時,自己也會遭到對方弓弩的迎頭痛擊。
這種突騎其實就是會射箭的輕甲騎兵而已,當年呂布率領的并州狼騎就是這樣的騎兵。
而馳射的時候,騎兵則始終與敵人保持相當的距離,不必進行近戰(zhàn)。若是面對弓弩不強的對手時,往往便會占盡上風。而即便敵軍弓弩強悍,游騎兵也能倚仗強悍的機動力游離在敵軍弓弩之外,抽冷子跑進來射上一箭,隨后逃離。若是戰(zhàn)場足夠寬闊的話,那么游騎兵將是所有機動力差的軍隊的噩夢。
但馳射也有兩個重大的缺點,一是其機動性是以犧牲護甲和兵器的重量換來的,因此近戰(zhàn)能力與其他騎兵想比,難免不足。二是馳射手們若是沒有經過專門訓練,無法做到左右開弓的話,那么便只能朝一邊射擊,而對另一邊的敵人無可奈何。
常人射箭,都是左手持弓,右手拉弦,這樣的姿勢朝前和朝左射擊都沒有問題,但若朝右射擊除非左手比右手長一倍以上,否則誰能做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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