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如柳已經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想找兇手為自己的兒子報仇?上蛲淼穆曇,竟然與這個院子里死去的薛姨娘一樣,卻又多了一分陰森。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遇到惡鬼,崔如柳也敢上前去拼一拼?伤齾s想到了自己的兒子,如果薛姨娘能夠回魂,是不是,她的兒子也能回來?
“薛如梅,是你嗎?錚兒呢?他在不在?讓他和我說話!”
崔如柳的雙眼,從狀若死灰到滿含希冀,僅僅一瞬間的功夫。若不是向晚的心理素質過硬,恐怕會被她這反應弄得呆愣起來,不用揭發就會穿幫。
“崔姐姐,如何能讓錚兒來到這里?這么乖巧的孩子,我看著長大的,怎么能來這里?他還沒死,快帶他走,快!”
這種焦急的語氣,在薛如梅生前,從未發生過。
是啊,一個無欲無求、沒有子嗣伴身的人,又有什么能攪動她的心神?
拙劣的演技,沒有絲毫薛如梅的影子,可崔如柳信了。這個時候,比起找讓兒子身死的兇手,她更愿意相信她的錚兒還活著。
話一出口,崔如柳愣住了,接著便是狂喜。
她一進屋子,就看到自己的兒子一動不動地趴在那里,外面發生這么大的動靜都沒反應,如何能相信他還活著。當時,她的腿都軟了,一心沉浸在悲傷里,又被郝玉春的嘔吐刺激,來不及檢查錚兒的狀況。心若死灰時,竟然聽到兒子還活著,怎么能不喜?
崔如柳轉身便去探郝錚的氣息,觸手可及之處,一片冰涼,沒有絲毫氣息。她不死心,讓桂媽媽過去探鼻息,得到的依然是沉默的答案。
不等她們過來,向晚再次開口,說出口的話,讓崔如柳臉色慘白如紙。
“崔姐姐,錚兒他說什么都不愿意走,他說他要留在這里,陪著你。可憐這么好的孩子,還沒有成親,連個子嗣都沒有,就這么讓人給害了。蒼天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過我們,放過錚兒這樣的好孩子,讓郝軒這樣的惡魔還活在世上,老天不公,上蒼不公啊”
一滴血淚從向晚的眼角流出,滑過面龐,滴落到了地上。輕微的滴答聲,在寂靜的屋子里回蕩,又如同棒槌,狠狠敲在了崔如柳的心間。
當初,郝府一個接一個地抬姨娘,崔如柳不是不擔心,她們若是生下一兒半女,會威脅到她的地位?墒沁@么多年,那些鮮活的面孔一個接一個地離去,崔如柳是慶幸的,私底下也嘆息是她們沒有福氣,享不了郝府的榮華富貴。
如今剩下的姨娘不超過三個,一個病了,一個暴斃,獨獨她崔如柳還站在這里。
薛如梅慘死,她也曾惋惜過,卻并不想深究背后的緣由,反正也不會威脅到她的地位和錚兒的前程?涩F在,薛如梅借尸還魂,說她的錚兒不想走,說他是被郝軒害的。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抱著一絲希望,期待薛如梅說的是真的,錚兒的魂魄還在,只要找對方法,一定能讓他活過來。
“崔姐姐,你我同為郝府的姨娘,吃穿用度,郝軒從來不曾克扣過。可你知道,那些姐妹們為什么活不長,也不能生子嗎?都是因為她!”
向晚抬手一指郝玉春,眼里冒著火:“她是個妖精,靠吸取男人的精元修煉!”
此話一出,不僅崔如柳,連桂媽媽都愣住了。郝玉春臉上瞬間失了血色,倚著墻壁搖搖欲墜。
“她出生,吸干了她母親的精氣,所以夫人才會難產而死。那些姨娘,同樣被她吸取了精氣,卻是通過郝軒的身體。
郝軒這個人面獸心的人,從一開始就看上了郝玉春,為了能和她長相廝守,用特殊法門吸食姐妹們的精氣,以保養自身,所以她們都活不長。錚兒,只是郝軒為了延續香火特意留下的,沒想到,還是被石婆子這個惡毒的女人害了。
錚兒的魂魄不能離身,就是石婆子這個老女人吸食了精元,滋養自身,再供郝軒回復青春。
那天,我不愿從了郝軒,他便強行索要,抗爭之下,被他下了毒手,魂魄不能投入地府,一直在此間游蕩。
原本我并不清楚這些,直到這兩個恬不知恥的人在我的床榻上茍且,無意間說出了真相!
崔姐姐,當時郝軒說要用年輕男子的精元來幫助修煉,我以為會是其他人,沒想到他們的目標竟然是錚兒。郝軒不愿讓郝玉春直接吸取錚兒的精元,才會讓石婆子來設計陷害!
說到這里,向晚停頓了一會,看到崔姨娘的臉色漸漸凝重,但卻還是有點懷疑。桂媽媽心神懼震,十分害怕向晚,或者薛如梅說的是真的,驚懼之下直接開口嚷道:“你說謊,原本來這里的不是石婆子。”
桂媽媽的話,讓崔如柳的懷疑又加深了幾分。郝玉春卻低垂著頭,一直沒有插話。直覺,她應該是在和那個魅惑系統交流。
向晚知道,僅憑她這一番說辭,崔如柳不一定會相信,索性一捋到底。
“我知道,你們原本是想讓錚兒納了郝向晚這個丫頭,可你們偏偏找錯了人。石婆子這些年來一直不見老態,是因為她和郝軒是一伙的。桂媽媽去找她,正中了她的下懷。
我看到她把郝向晚抬了進來,可沒多久又送了回去,還在屋子里點了熏香助興。可憐錚兒年紀輕輕,就毀在了這個老女人手里。
嚶嚶嚶嚶,我們這樣被害死的人,是沒有機會轉世投胎的,只能當個孤魂野鬼,嚶嚶嚶……”
低低的啜泣聲,如同寒冬里的雪花,一點一點飄落在人的心頭,不凍人卻足以將僅存的那絲溫暖淹沒。
室內的幾人,臉色全都難看至極。崔如柳是被兒子不能投胎轉世的事情慍的,桂媽媽是被向晚說的事情嚇的,而郝玉春則是被有人知道她吸收精元的事情給驚的。
這么一番折騰后,日頭逐漸高升,鬼魂什么的應該要避開了。于是,她最后又加了一句:“崔姐姐,罪魁禍首不經歷火刑,我們這些人永遠會是孤魂野鬼。求姐姐大發慈悲,就算是為了錚兒,也不要讓這些人逍遙法外。但凡能幫得上忙的,我會找機會俯到此女身上,助姐姐一臂之力……”
聲音越說越低,向晚慢慢躺到了地上,裝作昏迷。
這個時代,人們大都信鬼神。就算不相信她說的話,郝玉春的事卻是跑不了的。石婆子還沒有死,她和郝軒的事情,早晚會被查出來。等到崔如柳真正確認了向晚說的沒有虛言,便會展開報復。
女人這一輩子,婚前為父母而活,婚后以丈夫為中心,有了兒女之后就為兒女操心。當父母不在了,丈夫離心了,兒女也被害之后,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仇恨。崔如柳就是這么一個悲催的人,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但愿這一次,能夠活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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