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還是那雙熟悉的眼睛,人卻變了。圓臉淡眉,一臉憨笑,屬于那種看過之后就會忘記的類型。
這樣的相貌,在郝府不說十個,五六個總是有的。看著面熟,卻說不上來具體的名字,掉到人堆里都找不著。此時此刻,向晚都懷疑,那天晚上見到的面容,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嚶嚀”一聲醒轉,離得近的幾個下人看到了,迅速讓開一條道,讓崔如柳能夠順利地往這邊看。
她的面容沉靜,看不出什么東西來,但向晚直覺,崔如柳的內心一定已經是驚濤駭浪。
向晚慌忙從地上爬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羞愧難當的樣子。視線偶爾瞟過郝玉春身上,便慌亂地移開了,垂眸不語。手指絞著衣擺,局促不安。
身旁的人悄悄側過身,雖然沒有說話,但向晚能感覺到,這人似乎又發現了一個興趣點,在眾人看不見的角落,偷偷對她打著手勢。
即便看到了,向晚也當作沒有看到的樣子,只等著崔如柳如何發作。
郝玉春被踹門聲嚇了一跳,險些掉下床去。可看到如此多的人進來,反而淡定下來,用衣服蓋住緊要部分,坐在床上掃視一圈,最后將目光放到了崔如柳身上。
側頭看到向晚的動作,郝玉春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到了今時今日,要處理這個丫頭,反而更容易了。只是可惜了,她前世嘗過的那些苦,恐怕沒法辦法一一實現了。
桂媽媽眼睛都瞪圓了,恨不能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里。**裸的事實擺在眼前,她心里再怎么為郝玉春辯解,也忍不住心里發毛。難道,府里真的有怪物?
有著和她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先前阿炳的死,還歷歷在目,如今又有一個下人躺在床榻上,是生是死還不知道,小姐還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怎能不讓人害怕?
“崔如柳,進府這么多年,是不是就等著這一天了?”
率先發問的,竟然還是被眾人圍住的郝玉春。這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
崔如柳深深看了郝玉春一眼,不置一詞,直接吩咐人將阿福搬下床來,驗看他還有沒有氣息。
沒一會,幾名下人接連臉色慘白地朝崔如柳搖頭。
確定人已經沒氣時,眾人本能地后退了半步,看向郝玉春的目光,無一不帶著驚懼。
崔如柳見了,突地就生了一股怒氣。這些人,一個個膽子這么小,還不如個女人!
憤怒的目光猛地轉向向晚,向晚驚覺莫名其妙!
好在這也只是一瞬間,崔如柳收回了目光,沖郝玉春涼涼道:“身為郝府嫡親的小姐,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郝府考慮。你爹的臉面,該往哪兒擱?”
郝玉春嗤笑,嘲諷道:“自打你進了郝府,見過臉面這種東西嗎?”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好歹是府里正經出身的大小姐,竟然說出這種話來,一時間竟無人出聲。
郝玉春自顧自道:“在世人眼里,郝府家大業大,體面風光,人人艷羨,可私底下,不過是男盜女娼,齷蹉至極。”
頓了頓,郝玉春笑道:“這么些年,抬進府的姨娘,一個接一個,沒多久便意外去世,崔如柳,你不會不知道吧?”
崔如柳沉吟,不明白郝玉春這個時候提起這個還有什么意義。
郝玉春倒是完全不在意在場的所有人,自嘲道:“她們,要么眼睛像我,要么口鼻像我,要么神情似我,還有你崔如柳,最像我的,便是那低頭一笑的溫情。”
崔如柳再也維持不住表面的鎮定。細細想來,那些枯萎的面龐,竟然個個都與郝玉春有五六分相似,當她看到那些新抬進府的妾氏時,還以為郝軒就喜歡這種類型,當時還慶幸來著。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難怪,難怪!
“在郝府,你僅僅是一個替身,在我還未成年時,用來解爹爹相思之苦的替身。郝府的所有下人,都只服從于爹爹。我在爹爹心目中的位置,你永遠都無法企及。所以,就算你看到了我的真實面貌又如何?殺你,爹爹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崔如柳在最初的震驚后,神色漸漸平靜下來,打量郝玉春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不過是一副千人騎萬人枕的浪蕩貨,你以為你這個樣子,郝軒還會將你放在眼里?淫蕩無恥,害人性命,還有誰會親近你?不過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誰會聽你的?”
崔如柳抬手,吩咐道:“把這怪物綁了,我倒要看看,郝軒還會不會為了這樣一副皮囊,在府里大開殺戒!”
眾人面面相覷,幾個靠前的,聽了崔如柳的話,不進反退。在他們眼里,郝玉春已經不是個人,而是隨時能收人性命的魔鬼。是人都惜命,誰會傻到不惜性命去綁一個怪物?
崔如柳臉色漸漸難看,反倒是郝玉春,見到眼前的這一幕,哈哈大笑起來。胸腔震動間,披在身上的衣服下滑,露出了讓人血脈噴張的一幕。可現在,誰還有心思注意這個。
“你們幾個,把她給我捆了!一人賞一貫錢!”
崔如柳直接指派了幾個人,再加上重金,有人猶豫,也有人反而更害怕了。
“你們敢過來嗎?”郝玉春伸出雙手,作鉤狀,“過來啊,吃了你!”
她這一嚇唬,眾人臉色越發難看。
“誰能綁了她,一人一兩銀子。”
崔如柳又加價了,頓時有一個人站了出來。其他的人,猶豫的居多。向晚想了想,默默地抬手示意,挪動步子走到了崔如柳面前,小聲道:“我綁她,有錢拿嗎?”
郝玉春的笑意僵在了臉上。對于其他人,她嚇唬嚇唬還有點效果,可向晚才和她同床共榻過,不會害怕她的嚇唬。
不僅崔如柳意外,眾人都愣住了。沒想到,為了一兩銀子,受寵的丫鬟竟然不顧危險想去綁一個怪物。
霎時間,有心思活絡的,一咬牙,紛紛站了出來。
向晚打破了這種僵局,情勢立馬向一邊倒。
郝玉春恨得牙癢癢,面上卻不帶半分,“向晚,又調皮了不是?崔姨娘不過就是說說而已,哪里有那么多錢打賞?你家小姐我的私房,不比她多得多?”
說著,還故意沖向晚眨眨眼。這情形,就像是這對主仆在耍著人玩。
崔如柳眼里冒出了寒氣,無論如何,今日一定不能放過郝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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