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府里來了客人,您不去前院看看么?”
翌日,向晚在梅苑查看季梅娘剛剛差府里的劉管事送來的賬目。沒看幾頁,就聽到紫鵑尚未進門便響徹整個院落的聲音。
紫鵑是季梅娘專門挑選給向晚的貼身丫鬟,因著這份陪伴的親厚,她私底下還是比較活潑的,和向晚說話也從不拐彎抹角。
因為走得急,紫鵑一時沒注意腳底下,差點被門檻給絆得四仰八叉倒地。
向晚失笑,“不用行此大禮,沒有賞錢。”
在屋子里的打掃的丫鬟翠兒瞧見了,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紫鵑臉色一紅,趕緊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塵,囁嚅道:“小姐,天大事兒啊,您還取笑奴婢。”
“天塌下來,還有小姐我頂著。”向晚放下賬本,端起還冒著熱氣的茶,輕輕吹了吹,一口飲盡。
品茶,最有滋味的便是剛泡好的,放一會再喝,就不是那個味兒了。但那個閑情逸致,向晚是沒有的。多好的茶在她面前,都是一個味兒。
“交代你的事兒,都辦妥了嗎?”
“放心吧,小姐。奴婢辦事,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
“嗯,去賬房領二兩銀子,就當你的辛苦費。該打點的,不要小氣。”
“哦,奴婢知道了。”
紫鵑說完,轉身欲走,忽然又轉身,湊到向晚面前,低聲說道:“小姐,這次您可以一定要聽奴婢的,上前院看看,一定一定不要忘了。”
看紫娟說得嚴肅,向晚拿起手邊的賬本,隨手一拍她的腦門,道:“好好好,我一定去,管家婆。”
“小姐!”
紫鵑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向晚快速看了眼賬目,將里面不太清楚的,都標注出來,然后起身換了身衣服,去了園子里。
鄭重其事拜訪曹府,向晚還真的很好奇,那個阿三,到底意欲何為。
雨后初晴,空氣中帶著一股泥土的腥味,還有花朵的芬芳,格外怡人。抬腳剛走上雨水洗刷得發白的鵝卵石路面,就見曹如晚領著丫鬟碧兒迎面走來,手里端著一個方形的盒子。
碰上了,向晚也就放慢了步子,等著她們上前來。
“如晚見過姐姐。”
曹如晚領著丫鬟對向晚行禮,腦袋上的珠花,看起來分外惹眼。
“妹妹這是去哪兒?幾日不見,清減了不少。”
“姐姐說笑了,母親對如晚多有照拂,那日之事,險些讓母親被爹爹誤會。如晚心存愧疚,寢食難安,特意摘了些新鮮的瓜果,給母親賠罪。沒成想,前廳竟來了客人,如晚……如晚受之有愧。”說著,曹如晚略帶尷尬的臉上,染上了一抹薄紅。
“哦?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快五日了。妹妹若真心為母親著想,不如繡個荷包當作賠禮。袁姨娘身子不方便,只有勞煩妹妹了。”
“多謝姐姐提點,妹妹這就回去繡荷包。”
向晚點頭,曹如晚領著碧兒,緩步從她身旁走過。隱約間,向晚聞到了一股極淡的味道,熟悉得很哪。
看著曹如晚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向晚眼眸微閃。看來,袁惜情已經決定放手一搏了。
來到前廳,曹信謙和季梅娘都坐在上首,那個阿三坐在一旁的客椅上,手邊的茶剛喝完,就有下人過來,重新換上了新的。
“曹老爺,曹夫人,在下所說的,句句屬實。還望兩位,仔細斟酌一番。在下這段時日,都會在都城的云來客棧,靜候兩位的佳音。時候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辭了。”
站起身來,長身玉立、精明又俊朗的男子,卻取了個那么隨便的化名,哪怕他說得再好聽,旁人也難免會對他起三分疑心。不過這也不好說,利益驅使之下,名字什么的,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曹信謙站起身來,一臉笑容地命小六送客,季梅娘卻沒有起身,對這個阿三,沒什么好臉色。
等客人走了,曹信謙一甩袖子,冷冷道:“哼,婦人之見。難得他這么誠心上門尋求合作,你這個樣子,是想敗了我曹府么?懶得與你分辨,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你要不同意,往后就不要插手。”
說著,曹信謙大步往外走去,竟連阿紅請他去竹苑看望袁惜情都不予理會。
向晚幾步走到季梅娘身邊,看她神色淡淡的,不由問道:“娘,那個人過來做什么?我們與他,有什么關系?”
季梅娘聞言,抬首定定地看著向晚,那眼神,就像是要將向晚看透。
“向晚,在季府,你和他可有過交集?”
向晚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季梅娘嘆息道:“他雖于你舅舅有救命之恩,可我們不知道他的底細,不清楚他真正做的是什么。他整個人,給我的感覺不太好。這次上門,專門為拉曹府做生意,可我覺得,并沒有那么簡單。他對你,似乎……”
“娘,您想多了。”向晚忙打斷道,“他這樣的人,眼界和經歷不同于常人,哪怕是對女兒有好感,也僅限于目前的處境。拉曹府摻和他的生意,目的絕不簡單。看爹爹方才的樣子,娘您怕是阻止不了。”
季梅娘長長吁了口氣,眼角的皺紋在這一刻顯得越發多了起來。
向晚站到她身后,伸手環住她的肩膀,在耳邊低語道:“娘,我知道您在顧慮什么。女兒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讓娘能夠開心自在地活著。活著,一切都會成為過去。女兒不怕,您也不要再猶豫了。”
長久的沉默過后,季梅娘伸手拍了拍向晚的手背,道:“沒事兒。”
接下來的日子,曹信謙很忙,從翰林院回來后,連個照面都沒打就出去了。休沐的時候,更是見不到人影。
季梅娘也很忙,家宅的瑣事全都交與王媽打理,賬房則讓向晚做主。
曹府的一切,看似在盡然有序地進行著,可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已經蠢蠢欲動了。
事情的爆發點,就在向晚及笄前一周,她清理出來想要送還給阿三的東西,忽然發現少了一樣。
那是一件少女發簪,用琉璃石鑲嵌的花蕊,在陽光下美輪美奐。那天向晚特意想翻出來戴,結果找了半天沒找到。負責掌管庫房的吳媽,難辭其咎。
吳媽與王媽一樣,都是季梅娘帶到曹府的老人。吳媽掌管庫房,王媽則幫助季梅娘管理曹府。說起來,下人對王媽還要更敬重一些,因為她的身份,同他們所謀的差事有著重要的關聯。她說的一句話,比下人們四處求人要管用得多。
丟東西,在府里可是大事。向晚還沒開口,王媽就領著下人將吳媽押到了前廳,等候季梅娘的發落。
曹信謙不在府里,向晚讓紫鵑將府里所有的下人,還有袁惜情、曹如晚全都叫到了前院。
“夫人,大小姐,人已經帶到。這是從她屋子里搜出來的,請夫人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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