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史記載：崇寧四年時，趙佶曾夢到天界帝君召他到神霄宮做客，而當他走進天宮時，看到一位騎著青牛的道士，左右兩側有金銀童子為其持幡仗劍開道，那道士一見趙佶便下牛上前直呼萬歲，客套寒暄了幾句，又騎著青牛遠去了。
趙佶清醒之后，夢里的景象卻仍然在腦海中縈繞著，于是他傳來當時的道錄徐知常問其關于“神霄”道派的消息。
但徐知常本身并不很了解神霄道派，可他有認識一人名叫林靈素，這人常將神霄二字掛在嘴邊，曾經還以神霄二字作出一首道詩來，于是他就立馬將林靈素推薦給了趙佶。
這次機會對于林靈素來說，可真是喜從天降。
說起那林靈素，他身上的神棍氣質可比蘇淵濃郁多了。
當林靈素奉旨面圣時，他一見趙佶就裝作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用深邃的眼眸緊盯著他問道：“陛下莫非忘了貧道?當日上朝面見玉帝時，貧道曾與陛下在路上有過一面之緣，難道陛下忘了嗎？”
趙佶不聽則已，一聽便將這句話聯系到自己剛做的那一場夢境內容中。
而平時的聰明才智在此刻瞬間蕩然無存，趙佶根本沒有意識到林靈素說的是這句話乃是萬金油類型的。
趙佶一拍腦袋，裝作恍然大悟，仿佛是在看皇帝的新衣般說道，“朕想起來了，那日愛卿是騎著一只青牛，可今日愛情為何沒有騎牛而來？”
林靈素臉上不動聲色，內心卻無比狂喜：歪打正著，拍對馬屁了。
牛這件事好說。
“牛兒已被我牧在函谷關，并未騎來。”
瞎話編的有模有樣，前后圓的有條有理。
再加上趙佶極其信奉道教，所以他信屋及烏，對林靈素念起了同朝之誼并委以重任。
今年是大觀二年，林靈素已經受寵三年了。
蘇淵若想憑借神棍的身份獲得趙佶的信任，那此人便是這路上的一個困難阻礙。
這是一場現代神棍與古代神棍的PK。
“當年我下牛與陛下寒暄數句，難道陛下都忘了嗎？”蘇淵眼眸一閃，緩緩說道。
“你...下牛？”趙佶忽然想起了三年前自己做的那一場神霄夢。
可是林靈素不是說那人是他嗎？
怎么三年后又竄出來一個道友?
而且還能道出自己當日做的夢來!
“當日我與道友相聊甚歡，若不是家里丹藥需人守護，不然我早和道友坐地而談，一聊到天明了。”蘇淵裝作回憶地樣子說道。
“既然當日你是騎牛而乘，那你的牛呢?”趙佶問出了一個與當時問林靈素同樣的問題。
蘇淵心中暗笑：就怕你不問牛的事情。
“一說起那孽畜，我就心生怒火。
三天前它趁我論道講座時，掙脫韁繩，私自逃竄奔下凡塵，而在我講道三日完后，才驚怒發現孽畜已經不在牛棚里了。
然天上一天，凡間一年。這孽畜逃到人間有三年之數了，于是我心急立馬分出一縷神識附身到一個瓦肆說書少年身上，欲尋找帶回那畜生。”
蘇淵抬頭望向趙佶淡淡問道，“道兄，您是否見過我家那畜生？”
三年前？
趙佶心驚：三年前豈不是我與林靈素相識的日子？
蘇淵看到趙佶眼中的神情，嘴角不露聲色地一揚，目光轉到臺上的李師師身上，嘆道：“我倒是忘了。道兄已受兩世輪回之苦，記憶必然忘了許多，不過，您與瑤池仙子的緣分卻連那輪回都割舍不斷啊。”
“瑤池仙子？”趙佶順著蘇淵的目光朝臺上瞅去，驚喜地問道：“你是說...師師姑娘原是朕在天界相戀的那位瑤池仙子？”
“對。師師姑娘就是兩世前的瑤池仙子，前世的唐小婉。說來也巧，前幾日我有幸碰到了仙子的轉世之身，也就是師師姑娘，只是我看破了她的身份，她卻無從探出我的本來面目。”
蘇淵輕輕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畫卷，說道：“仙子如今法力皆無，于是我念著當年同在天庭為仙之誼，便親手畫了一副仙人持傘驅禍圖欲送給她，而今日一來卻不料想竟見到了道兄。”
“原來朕前世竟遇到了一個這么美麗的人兒。”趙佶見臺上李師師的一顰一笑，頓時有些相信了。
“陛下，我覺得這人可能是個說書騙子。”楊戩懷疑地瞅了蘇淵一眼，貼耳對趙佶說道。
“胡說，騙子能知曉我三年前的夢境嗎?”趙佶不喜斥責道。
“那靈素真人......”楊戩提起了三年前的一位主人公。
是啊，當年林靈素也知道夢境之事。
趙佶茫然：他竟不知道該相信哪一個故事版本了。
蘇淵察言觀色，見趙佶面露猶豫，便開口言道：“道兄莫非是不信我之言？”
“這......唉，實不相瞞，三年前朕是做了一個與騎牛道士在神霄宮中相遇的夢，但此夢在三年前早已被靈素真人解了，而且他如閣下所言一般，亦然稱呼自己乃是那位騎牛道士。”
“哦？靈素真人？”
果不其然，蘇淵猜測的沒錯。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陛下或許忘了，當日我那只孽畜也在場！”蘇淵貼近趙佶，一字一句攻心言道。
蘇淵這是要將青牛的身份強壓在林靈素的身上!
“這...”趙佶被這消息驚的一時半會不知道該如何判斷了。
“陛下，若那靈素真人真的是我座下那只孽畜的話，陛下可就危險了。”蘇淵再填一把火。
“此話怎講？”
“那孽畜雖跟隨我有千、萬年載，可野性始終未除。
我猜想它想必是知道了陛下下凡歷劫，法力全無，于是欲趁機落凡尋陛下，從而吃陛下骨肉，以求換得仙官筋骨、長生不死。”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趙佶聽得蘇淵這番話也來不及判斷其中的真假，連忙問道：“那可怎么辦？對了，道友，你剛才不是說你手中的這副畫乃是驅禍圖嗎?它可否能保朕安全?”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我這幅圖本應要送給瑤池仙子......
罷了罷了，陛下與仙子本就是一家，給誰不是一樣?而且陛下如今還處于水深火熱中，那這幅圖便獻給陛下了。
不過，我還是希望陛下能搭個橋讓我見一見這靈素道人，好讓我能分辨一下，他到底是否是我座下的那只孽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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