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
還有一個聲音正在叫著他的名字，是在相反的方向，就是他的尸體所在的方向。
那個聲音令他感覺非常的親切，他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信任。
他回頭看去，于是，他的眼睛直接被它吸引了。
“如果靈魂可以出賣，那你為什么戰斗到了現在，威廉。”那聲音繼續說道。
他看清了，那一頭銀色的巨狼，一頭有好幾個人身高的巨狼，它隱約出現在了灰色的薄霧里，像月光一樣照亮了附近的區域。
“戈德林.....”他本能的叫出他的名字，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聲音。
“活人就能出賣自己的靈魂，不用等到死亡之后，我的孩子，”戈德林接著說，“那不是狼族的選擇，真正的狼族不會向黑暗妥協，即使是在死亡之后。”
“但我....我想活下去....戈德林。”他又說了一聲，他落到了地面上，“我想讓所有人都活下去�！�
他發不出聲音，但他確定戈德林聽到了他的聲音。
“你來自另一個世界，但我看到你身上流著狼族之血。只是你的傷，我已經無能為力，我的孩子。”戈德林說出了這一句令他無比失望的話，“你傷的太重，幾乎所有的骨頭都已經斷裂。”
威廉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尸體，那個精靈和紅色皮甲的女孩兒還在抱著他的上半身痛哭著，是特納和梵妮莎。他的兩只胳膊軟趴趴的耷拉著，軀干看起來同樣癱軟而且怪異。
“但或許，有別的存在能救活你，我感覺到了，你似乎跟誰簽訂了一個協議，他不是考伊斯。”戈德林又追加了一句，“這個世界的時空裂隙被撕開了無數道口子，不同時空的存在陸續來到了這個世界，也包括一些異界的神明，不只是考伊斯和菲碧。孩子，有一個來自異界的神明在觀察你，或者說惡魔，它早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他的屬性很復雜，但我能確定，他不是簡單的黑暗�！�
“神明？或者惡魔？”他問了句。
但狼神并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卻叮囑了另外一句，“力量，永遠不會排斥智慧，我的孩子�！�
狼神說完之后，那銀白色的巨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灰色的薄霧里。
然后，另一個聲音開始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呵呵呵，吱吱吱吱.....”是一陣尖細怪異的笑聲，有點像蝙蝠的叫聲，“戈德林救不了你，考伊斯也不能帶走你，因為你的靈魂已經跟我簽約，現在，你該兌現承諾了，凡人�！�
那個聲音聽起來似乎一絲得意，就像一個工匠完成了一件新作品，或者一個商人拿到了一個金幣。
----是的，那感覺，像是個交易。
“那么，你是誰？”他問了一句，他確定那個聲音能聽到，雖然他不知道他怎么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
那個聲音確實聽到了，“我有很多名字，墨菲、梅菲斯特、撒旦、魔鬼、每個時代的凡人都會給我不同的稱謂，但有一點是亙古不變的，”那個聲音用尖細卻盡量非常優雅的聲音重點補充了一句，“我為凡人提供服務，并收取報酬。”
“那么，你想讓我支付什么報酬。”威廉問了句。
“你已經支付過了，你復活的本身，就是報酬�！蹦莻�聲音最后說了句，“回去吧，凡人的世界還在等著你，去宣揚我的教義，我會在適當的時機為你提供指引�！�
他感覺有一股強大的力量籠罩了他，他覺得很健康，甚至強壯。但那股力量，有一股他無法言說的黑暗和怪異，他本能的抵觸它。
他又看了看遠處自己的尸體，特納和其他的幾個人看起來依然非常悲痛，但巴羅夫夫人和德米提雅看起來表情卻淡然的多，起碼并不像特納和梵妮莎一樣痛苦。
巴羅夫夫人，一個吸血鬼，
對了，他被她咬了，他記得吸血鬼的詛咒，她想救自己。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當然沒有摸到什么，他的手和自己的軀體一樣，都只是隱約的靈魂，那么，這個異界神明顯然就是吸血鬼的真正主人。
他向自己的尸體走了過去，那個狼人看起來滿臉是血，全身的毛發已經被鮮血洇濕，似乎全身的毛孔之間都有血液滲出。
他看到羅寧對特納說了句什么，而那個精靈哭的更兇了.....
詹迪斯正在緊緊的盯著狼人的尸體，她的表情正在從最開始的平靜和滿懷期待，漸漸變成了恐懼和悲傷。
羅寧似乎又說了句什么，然后彎腰下去握住了他的一只爪子。
精靈沒有松手，只是緊緊的抱住他，大聲的痛哭著。
女刺客也在抓著他的爪子大聲嚎哭著。
羅寧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的念起了咒語。
...
“你準備看到什么時候，詹迪斯已經讓你已經簽了血族契約，你可以活下去�！�
那個神明的聲音提醒了句。
威廉又看了看巴羅夫夫人，他已經明白了她的好意，她想讓自己變成吸血鬼，這樣自己就能活下來，變成吸血鬼......
“不......”他自言自語了聲。
他記得馬庫斯的黑暗，記得阿歷克斯遭受的痛苦......巴羅夫夫人并不幸福，實際上，吸血鬼的身份讓她和家庭備受煎熬。
做吸血鬼是有代價的，甚至那些愛他的人，也都會因此飽受折磨。
變成吸血鬼，那會是個悲劇----因為最大的悲劇就是----自己變成了自己一直在抗爭的存在。
“不......”他又小聲的說出了一個字。
“你說什么？”那個神明聽到了他的自語，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問了一聲。
“如果我拒絕呢？”威廉下定決心回答了句。
“你想拒絕這份善意？這個機會，”那個神明的語氣中充滿了不解、懷疑、失望，甚至，有一絲隱約的怒氣，“你想拒絕這份恩賜？”
“我拒絕。”威廉認真的回復了句，“但我感激你們的好意�！�
“你敢拒絕我！”那神明暴怒的吼了一聲，一團黑影快速的出現在了薄薄的白霧中，它變成具象出現在了狼人的靈魂面前。
威廉抬頭看了看它，那是一個黑色透明的龐大身軀，十幾個成年人的身高，長著山羊的角和蹄子，卻隱約有一張類人生物的臉。
“戈德林剛才已經提醒了我�！蓖痤^來看了看那個巨大的陰影，然后堅決的說，“他提醒了我，靈魂不能用來做買賣。”
“他也告訴了你----力量，不會拒絕智慧�！蹦顷幱皬澫律韥戆丫薮蟮拿婵诇惖搅怂拿媲埃ｋU的黑色眼睛在黑影中閃著若隱若現的亮光，“小爬蟲，你似乎忘了這一點。”
“我沒有忘。”威廉看著陰影中危險的眼睛回復到，“因為我不覺得，跟魔鬼做交易----是明智的選擇�！�
“呵呵呵呵呵呵......”那黑影站起身來大笑了一陣，笑聲中充滿了不屑、嘲弄、以及，失望和憤怒，“固執的小爬蟲，我可以把你踩扁，形神俱滅！”
威廉沒有再說話。
黑影抬起了一只龐大的山羊蹄子，然后踩了下去。
威廉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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