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放壓力后,比爾重獲耐心,恢復冷靜正常。
繼續跟蹤,今天是周六,外務部早早下班,古德子爵走出外務部大門時,夜色還未完全降臨。
他沒有乘坐馬車,由管家接應,步行前往貴族區,比爾變裝跟在后面,突然感覺有視線向自己掃來。
殺手?
瞬間轉頭,向后方探索,忙碌街道行人匆匆,被監視感忽然消失。
提高警惕,眼球左右轉動,不確定監視者是誰,威廉姆斯身的秘密,還需要他慢慢挖掘才行。
余光盯著古德子爵,他們轉過街角走進巷子。
比爾加快腳步跟,等他走進巷子,深巷里竟空無一人,古德子爵和管家全部消失不見。
人呢?
他發現我了?
“就是你嗎,每天跟蹤我的人。”
聲音在身后響起,古德子爵從一棟老樓里走出,緩緩踏著腳步,手里拿著不實用的裝飾槍,顯得游刃有余。
管家擋在古德子爵前面,將比爾與古德子爵隔出距離,憤怒地瞪著比爾,仿佛他做了十惡不赦的事。
比爾后退幾步,聳聳肩,表現得人畜無害。
“你是誰,為什么跟蹤我們家老爺?”
管家皺著眉頭,手同樣拿著武器,充滿敵意,他的胡子和頭發黑白混雜,看來不止服侍過一代古德子爵。
“勛爵閣下,我”
“我就是個小小的報社記者,這是我的記者證。”
取出記者證,管家前一步檢查。
“先生,我跟蹤古德勛爵閣下,就只想發掘點新聞,真的沒有任何惡意,雖然感到抱歉,但這是我的工作。”
攤開雙手,比爾突然發現記者這個身份非常好用,似乎不管跟蹤誰,都能找到無恥理由。
“好了管家,不用激動。”
“看他年紀輕輕,還只是個孩子,你別嚇到他。”
“被這些愚昧低劣的記者跟蹤,我早就習慣了。”
古德子爵展現著貴族的寬容,優雅地收拾轉輪手槍,變成紳士。
“是,老爺。”
管家只能聽從命令,瞪著雙眼將記者證還給比爾,依舊擋在古德子爵身前,防止他做出危險舉動。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個報社班?”
“我叫威廉姆斯克利夫,是新編社記者。”
“新編社”
“有點印象,我記得你們報社言論還挺激進的,沒少罵政府和貴族。”
古德子爵略加思索,輕松面對這名跟蹤者,他身帶著特殊的自戀氣息,仿佛一切都盡在掌握。
“勛爵閣下,我不太清楚,那些版面不歸我負責。”
“當然,你肯定是負責給娛樂版面提供素材,因為在我身永遠有數不盡的花邊新聞可以挖掘!”
古德子爵高傲地笑著,面對被抓包的底層記者,他情緒高漲,不吐不快。
“我也知道為什么報社對我的事這么感興趣,因為嫉妒!”
“你們用最低劣的語言詆毀,希望擊垮我,讓我早日崩潰!”
“可我還是每天都過著你一輩子都無法想象的生活,你們的報道對我毫無影響,甚至讓我聲名在外!”
“知道接下來我要去見誰嗎?”
古德子爵聲音輕蔑,比爾搖頭。
他不介意貴族自以為是且充滿鄙夷的目光,像無知的跳梁小丑,連生死被他人掌握都不知道。
“當然是美麗純潔的讓娜米爾小姐!”
“牧師家庭出身,年僅18歲就站圓形音樂廳,人們眼中最純情的姑娘。”
“跟我一起嗎,你可以當面拍下我們的親昵照,她正愁沒機會曝光。”
比爾再次搖頭,這種花邊新聞再多,也無法威脅到他。
這個男人明白自己總能成為焦點,雖然不滿,但他總能用更多緋聞來展示,這些新聞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他一直在邊緣游走,從不越界。
古德子爵和管家信步離開,比爾心中升起一絲暴躁。
明天是周日,看看古德子爵說的被女人纏有沒有利用價值。
還是不痛不癢的信息,就殺了他,讓他永遠消失!
那就要用其他方法報復那女人了。
哈?方法有很多啊
時間還早,比爾將這幾天的拍攝內容送去照相館,照相館就在報社樓下,照相館老板和報社員工非常熟悉。
膠卷交給照相館老板,比爾回到磚樓,報酬還未郵到,這讓他無法退掉房間。
星期日是法定休息日,連平民區都變得熱鬧起來。
人們紛紛出來逛街購物,馬車在街道奔跑,沒有氣氛沉重的工人游行,商店里正進行折扣優惠,玩偶人用搞笑動作,吸引小孩進店購買。
比爾很多天都沒看到游行,似乎是警察抓人起到示威效果,社會呈現前所未有的安穩狀態。
古德子爵午來到他在布里特斯的產業視察,在這個快速發展的時代,貴族們也不能僅靠土地獲得收入,有頭腦的新貴們在多個領域投資,迅速積累財富。
傳統大貴族便更謹慎,在政府嚴控的產業中賺錢。
古德家族雖然歷史悠久,但古德子爵似乎沒有生意頭腦,報紙對他的投資從來都持譏諷態度,而古德子爵便用實際行動證明,他真的沒有賺錢天賦。
不過為了展示古德家族的財力,古德子爵依舊維持奢侈生活,在女人身一擲千金,從不心疼。
可錢總有花完那天,在消費水平迅速增長的時代,雖然古德子爵表面維持尊嚴,隨著古德家族的財富越來越少,他的內心開始焦躁。
所以在科龍巴克萊將伊莉雅照片擺在面前時,他表現出極大興趣。
反正他早就是聲名在外的花花公子,只要能拿到巨額嫁妝,即使娶一名身份不匹配的商人之女,他可以對外聲稱自己被伊莉雅的美貌傾倒,好過經營不善導致破產帶來的影響。
整個午,古德子爵都在公司視察,周末員工休息,他也只是四處看看,沒有對公司發展提出任何建設性意見。
下午三點左右,古德子爵終于離開公司,管家和車夫在公司門口等候。
離開中央街區,布里特斯被濃霧籠罩,車夫仔細觀察四周,確定沒人跟蹤后,在平民區街道拐了幾個彎,緩緩駛入一條暗巷。
他沒看到,一排廢棄的老房子下,有處影子,格外陰暗龐大。
比爾緩緩走出陰影,身下影子迅速收縮,變成正常大小。
他很喜歡這條暗巷。
“小心翼翼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秘密,終于被我找到了嗎?”
“呵呵呵呵”
跟蹤這件事遠比想象中更加乏味,耐心已被消磨殆盡,如果沒有那場發泄,他不確定會在哪個瞬間出手。
比爾隱約感覺自己變得奇怪,但大腦告訴他,他只是被這些磨人的、討厭的、麻煩的事纏住,才會變得暴躁不安。
“呼”
“保持理智,比爾,你還有很多事要做,買兇殺人者不會讓我在街晃動太久。”
皮鞋下墊著陰影,腳步很輕,走在狹長暗巷,偶爾有老鼠從角落鉆出,慌亂逃跑,像是被驚動那樣。
天色昏暗,烏云被壓得很低,一場大雨似乎就要降臨,馬車在鋪滿灰塵的小路留下碾過痕跡,將行蹤暴露無遺。
隔著一條暗巷行走,比爾在房子空隙處看到馬車停在破舊的木板房對面,車夫打著哈欠。
管家守在木板房門前等候,房門緊閉,里面隱約傳來哭聲。
從西面繞開管家視線,比爾來到木板房一側,這里彌漫著灰塵味道,破舊的木板房甚至沒有玻璃,所有窗戶用幾塊木板交叉釘。
甚至不需要影子眼球出馬,就可以在木板縫隙中看到一切。
“勛爵閣下,您不能讓我失去它,這是您的孩子,您真的要這么殘忍嗎?”
微弱的光射進木板房,這里有張木板床,女人在哭,古德子爵坐在椅子沒有說話,嘴里叼著雪茄。
“瑪琳,我不認為這個孩子是我的。”
“而且你要知道,我不可能娶你,就算孩子是我的,私生子也分不到半點財產,更不可能繼承爵位!”
“法律不承認,沒有任何辦法。”
古德子爵眉頭緊皺,吐出一團煙霧,瑪琳哭得更厲害。
“勛爵閣下,我從未想過得到名分,我只想讓您知道,我有多愛您,想為您生下孩子”
“我會盡快給你安排私人醫生,等身體修養好以后,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讓你安穩度過余生。”
話語堅決,古德子爵沒有一絲猶豫。
眼下是他和巴克萊財團聯姻的關鍵時刻,平時和女明星們傳出緋聞也就算了,他可以向那個伊莉雅保證,結婚后斷絕所有關系。
要是傳出他有私生子,可就是巨大災難,不單拿不到巴克萊的嫁妝,民眾和多管閑事的教會、還有那群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貴族,都會逼他迎娶這個懷孕女支女。
鬼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瑪琳還在乞求,甚至跪在地,抱著他的腿。
“不,勛爵閣下,您不能這么做!”
“求您,殺戮是原罪,你不能剝奪孩子的生命和我愛您的權利,我會瘋掉,做出瘋狂的事”
古德子爵不耐煩地抖腿吸煙,甩開瑪琳。
比爾拿出照相機,鏡頭貼著木板縫隙,報隨凄慘哭聲,將女人的無助和肚子,還有古德子爵嫌棄地甩開女人的動作全部拍下。
他沒有繼續逗留,這些信息,已經足夠讓那女人交出保險箱。
天快黑了,他需要把照片洗出來,去和那女人交涉。
比爾離開得悄無聲息,木板房內還在繼續。
甩開瑪琳的手,古德子爵更加急躁,他用了很多辦法,這個蠢女人都不同意打掉孩子,他早就失去耐心。
或許
只剩一個辦法能讓她永遠閉嘴?
古德子爵愈加煩悶,這個想法不止一次在他腦海出現,可現在不是舊社會,貴族也不能隨意決定他人生死。
他每天都在后悔招惹女支女。
“夠了,別哭了!”
“看你哭成什么樣子,要哭滾出去哭,讓我安靜一會兒!”
“管家,帶她出去冷靜!”
激動地大吼,思緒被哭喊攪得更加混亂,古德子爵猛然起身,管家匆匆打開房門,把瑪琳從地扶起,帶出破舊木板房。
吱呀一聲,關房門后,古德子爵深吸一口氣,掏出轉輪手槍。
手掌微微顫抖,他還沒有下定決心。
在管家攙扶下,瑪琳抽泣著坐在馬車一角,管家鄙夷地看著這種黏貴族不放的女人,要不是她還在孕期,他絕不管她是死是活。
回到木板房門口守候,管家小聲嘟囔。
“唉,希望老爺這次和巴克萊的聯姻能順理進行,以老爺現在的名聲,也沒辦法找貴族小姐了。”
冷風吹過小巷,車夫靠著馬車,驟然打了個冷戰,拉緊衣領。
天色更加陰沉晦暗,烏云在天邊聚集,仿佛觸手可及,大雨還在累積,不知何時傾盆落下,沖刷壓抑的城市。
管家兢兢業業站在風中守候,雙腿微麻。
他掏出銅質懷表,看看時間,現在是晚六點,老爺已經在木板房里超過半個小時,還未下達任何指令。
等待時間,好像有些長了,連瑪琳都停止哭泣,緩緩向管家走來。
“管家先生,放我進去吧,讓我和勛爵閣下談最后一次。”
“我保證,我不會哭了。”
憔悴的臉經重新畫妝容,瑪琳眼中充滿絕望與堅定,管家皺著眉頭,猶豫要不要讓她進去。
他決定先問問古德子爵,隔門詢問。
“老爺,瑪琳想再和您談談,她可以進來嗎?”
輕輕敲擊房門,管家無論何時何地都保持著對古德子爵的最大尊重,可半天沒得到回應。
“老爺,您是否需要我的幫助,我可以進來嗎?”
管家加大力度敲擊,忽然狂風席卷而至,沙石漫天飛舞,迷住他的眼睛。
用力揉搓眼皮,狂風更加猛烈,掠過陰森空蕩的暗巷,管家心中突然升起不安,莫名恐慌充斥神經。
“老爺,我進來了!”
他猛然推開房門,房內竟空無一人。
管家瞪大眼球,愣在原地,突然沖進木板房,仔細尋遍房間每個角落,沒有找到古德子爵身影。
“我、我明明守在外面,這里沒有其他出口,老爺怎么可能不見?”
“老爺怎么可能失蹤!?”
“車夫!車夫!!”
瘋狂喊來車夫,破敗老舊的巷子中,他們冒風沿尋找,拼命呼喊、尋找。
可古德子爵就像人間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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