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高照，烈日灼心。

    陽光驅(qū)散薄霧，明亮的城市街道與昨日陰霾形成鮮明對比，只是當(dāng)警車緩緩駛?cè)氤菂^(qū)，車內(nèi)所有人都感到奇怪。

    平日負(fù)責(zé)盤查的警察全部消失，街上不見行人，連街邊商鋪都緊閉大門，仿佛布里特斯一夜之間變成空城。

    “人都去哪了？”

    抱著疑問繼續(xù)行駛，蒸汽車緩緩開往中央街區(qū)，街道依舊寬敞明亮，卻隱隱流出一絲蕭然。

    越是靠近城市中心，孤寂和滄桑感愈加明顯，垃圾被狂風(fēng)卷上半空，暗紅血痕赫然出現(xiàn)在馬路中央，無聲宣告世界，這里曾經(jīng)生過什么。

    司機和隨行警察不免擔(dān)心，不知什么怪事生。

    “沙威警長，昨晚我們不在城中，這里究竟”

    “不要慌，先送克利夫先生回家，一會兒把車開回警局，相信那里會有人給我們答疑解惑。”

    不單是車內(nèi)警察緊張，沙威的心也提到嗓子眼兒里。

    他本來打算直接送比爾回家，但眼前陌生的景象讓他心中七上八下，恨不得改變目的地，把尋找答案放在位。

    忽然從暗處沖出類似雇傭兵的小隊人馬攔住警車，他們穿著黑色皮甲，腰間全部佩戴轉(zhuǎn)輪手槍和短刃。

    “警、警長！”

    “這是怎么回事，他們是誰？”

    “不用緊張，靠邊停車吧，他們是我家私兵，一般情況下不會露面。”

    “布里特斯果然出事了”

    司機慌忙剎車，整個身體前傾，差點撞上擋風(fēng)玻璃，沙威還在努力控制姿態(tài)，緩緩搖下車窗，不顧傷口把腰板挺直，展現(xiàn)斯塔福德侯爵之子的威嚴(yán)。

    “沙威少爺，終于找到您了！”

    全體私兵整齊地向沙威九十度鞠躬，警察們有些驚訝，即使知道斯塔福德家族勢力龐大，他們也是次見識這種如黑幫敬禮的場面。

    畢竟沙威從來沒在他們面前露出過這種表情，整個人如老年人附體，死氣沉沉。

    “布里特斯生什么？”

    “挑重點說。”

    “是，沙威少爺！”

    私兵隊長聲音洪亮，回答干脆，快清晰地向沙威解釋。

    “昨夜資產(chǎn)階級革命派動政變，組織工人將議會廳包圍，政府大樓被炸毀，同時市民武裝占領(lǐng)了中央街區(qū)全部街道。”

    “由于事突然，政府官員全部被困在辦公樓內(nèi)，外部只有警察局長積極帶領(lǐng)剩余警力反抗，試圖奪回主干街道。”

    雖然只用兩句話就將事件概括，沙威能夠想象街道上充斥著混亂，因為他曾親眼見識過戰(zhàn)亂爆。

    他還見過飽受摧殘的人們無家可回，流離失所是各種場面。

    至少布里特斯還沒變成那般，街道完好無損，路上也沒有孩童尸體。

    “然后呢，內(nèi)戰(zhàn)結(jié)束了嗎，局長在哪？”

    “我父親呢？”

    一連串問題從沙威嘴里飛出，私兵隊長眉頭下挑，答案連他都覺得難以說出口，但他畢竟忠于斯塔福德，面對提問，隊長只能給出答案。

    “內(nèi)戰(zhàn)僅持續(xù)四個小時，就以街道奪回戰(zhàn)失敗宣告結(jié)束，警察局長被憤怒的工人群體攻擊，現(xiàn)在躺在醫(yī)院等待救治。”

    “從昨夜開始，城內(nèi)所有醫(yī)院停止接收病患，局長只得到一張病床，如果革命派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社會癱瘓程度還將繼續(xù)擴大。”

    “而侯爵大人昨夜一直待在家中，他下令調(diào)動城內(nèi)所有兵力保衛(wèi)王宮，守護國王和王室血脈安全。”

    “同時派遣部分兵力，保證與斯塔福德及相關(guān)家族不受鬧事工人打擾，包括您幾位姐姐嫁入的幾個家族。”

    “而您父親現(xiàn)在”

    “老斯塔福德侯爵閣下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王宮里，親自守在國王身邊。”

    “他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全體諾曼國民，對斯塔福德家族而言，他們唯一的任務(wù)就是守衛(wèi)王室，對嗎？”

    比爾撐著腦袋，緩緩說出猜測，臉上似笑非笑。

    私兵隊長一時語塞，默默點頭。

    “該死！”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竟然生這種大事！”

    “一直是那群革命派在暗地里搞鬼，我早該想到的！”

    拳頭砸在車門上，砰地一聲，玻璃顫動不止，巨大怒意從天而降，他卻無力改變?nèi)魏问虑椤?br />
    警察和司機已經(jīng)被這些消息嚇傻，失去對面部表情的控制，下巴松弛，張開大嘴表示驚訝。

    “那街上的人都去哪了，革命派取得勝利后，他們現(xiàn)在何處，哈德羅相和內(nèi)務(wù)大臣們呢？”

    “現(xiàn)在所有人，包括全體市民在內(nèi)，都在議會大廳門前，公開進行舉手表決，共同決定今后諾曼該如何展。”

    “至于具體情況，您”

    “您或許應(yīng)該親自去看看，馬賽大教堂的主教也出面了。”

    私兵隊長不再說話，沙威對他的欲言又止充滿擔(dān)憂，雖然看起來斯塔福德家族好像沒有遭遇變故，但這些只是暫時。

    此刻沙威很想立即前往議會大廳，看看社會究竟生何種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他努力克制。

    警車中還有外人，他不能表露內(nèi)心。

    “克利夫先生，我現(xiàn)在”

    “去你想去的地方，不用顧及我，反正我在哪都一樣。”

    比爾咧嘴笑笑，露出無所謂并帶有嘲諷的笑容。

    大概是太久沒抽雪茄，又突然受到政體面臨崩塌了刺激，這份嘲笑在沙威眼中，竟成為體貼的完美表達(dá)。

    沙威腦中一片混亂，神智都不清醒。

    “克利夫先生，你真是太善良了！”

    “萬分抱歉，現(xiàn)在我們急著前往議會大廳，親眼見證明天將會是什么樣子，送你回家的事只能稍后再說。”

    “你也可以在這里下車，不過距離西區(qū)還有些距離，現(xiàn)在路上又沒有馬車，我”

    “沒關(guān)系，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呢。”

    “親眼看看”

    看看那些趾高氣昂的貴族是怎樣被時代拋棄，看看得知大勢已去的他們會不會傷心到痛哭流涕！

    還要親眼看到貴族時代的隕落，嘿嘿嘿嘿。

    眼睛彎成月牙，比爾單手捂臉，將放肆的表情蓋在掌心下方。

    “這樣也好，司機，我們?nèi)プh會大廳！”

    司機再次扳動按鈕，蒸汽車出突突突的聲響。

    陰暗目光從指縫溜出，他看見沙威面色鐵青，警察們緊張地吞咽口水，斯塔福德家私兵跟在后面小跑。

    街道兩旁被充裕陽光照成金色，氣溫快回升。

    警車快接近四周擠滿市民的議會大廳，漸漸有喧鬧聲傳來，大型露天公眾投票表決現(xiàn)場，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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