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干干得漂亮，比爾，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亞爾弗雷德全身抖動著啃咬指甲，眼眶完全凹陷，聲音變得有些顫抖、有些愉悅、有些粘滑。
他的臉映在鏡子中，鏡子中的他卻是另一番模樣。
“我最近和黑街搭上了關系，你應該知道的。”
“不過北街被全部拆除，重新找到那家無名酒館還花了我不少時間，還好我有很多眼睛，找到無名酒館新的落腳點后，我花了很多錢才買到關于瘋狂杰克的情報。”
“但他們也不知道杰克的真實身份是什么，他們的資料中只記錄了杰克都做過哪些他可以讓人們知道的事，因為他的出現總是驚天動地又瘋狂得毫無章法。”
“比如收下資本家的金鎊，替他們打點一場暴雨、策劃幾場暗殺、讓某個末流貴族消失得無影無蹤之類的”
比爾臉上的表情有些探索，他從懷里取出一封舊黃紙信封，小心翼翼地打開。
“在這之后，我又從托馬斯的遺書中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他說威廉姆斯從前很喜歡看馬戲團表演，甚至在他被托馬斯主編發現加入新編社以前，曾經在馬戲團里做過一段時間的實習生，表演的就是限時逃生。”
“小丑和馬戲團，你不覺得這太巧了嗎？”
“所以我找到馬戲團過去三年間的巡演路線，也實地去看了幾次馬戲，你們的表演真的很精彩。”
“嘿、嘿嘿嘿嘿嘿嘿”
面對眼前少年的問題，亞爾弗雷德從喉嚨里擠出尖銳的笑聲。
身上的衣服褪去，雙手搭在椅子兩邊，他仰頭望著天花板，怪異的紅黑色禮服兀自出現，隨后幾根蒼白修長的手指在臉上晃過，比爾最熟悉的模樣和妝容出現了。
“干得漂亮。”
“干得漂亮，比爾！”
“你比我們預期的還要完美”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從來沒有人發現過我的真實身份，告訴我、快告訴我你是怎么找上門來的，我的偽裝不可能出現漏洞才對！”
杰克猛然彈起上半身，妝容夸張怪異的臉只差一毫米就貼在比爾臉上，他死死盯住那雙淡金色的眼眸，看著眼眸中倒影的扭曲的畫面。
比爾單手摸著下巴，忽然從半空中掏出一只煤油打火機。
這是比威朗機械制造公司在進行新產品研究時，弄出來的副產品，比爾給它起名bb，目前作為火柴的替代品和時尚的防風打火機，備受男人們的推崇。
他當然也將bb作為禮物，給錫蘭地區的某個喜歡抽煙的男人送了幾只過去，不過比爾此刻拿出打火機，可不是為了點燃雪茄。
嚓
火苗出現在昏暗無光的房間里，比爾將打火機放在桌子上立好，在他腳下，影子的輪廓越來越清晰。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杰克，你和威廉姆斯，為什么要把我召喚到這個世界？”
“嘿、嘿嘿嘿嘿”
“你這么聰明，難道還猜不到我們的目的嗎？”
杰克又咯咯笑個不停，全身都在抽搐，他的臉也終于遠離比爾的臉，讓比爾能夠自如的呼吸，而不用擔心那張臉上的修顏粉會吸入肺里。
“如果在我離開布里特斯前往錫蘭以前，你問我這個問題，我的確猜不到。”
“不過在錫蘭停留了一段時間，我想我有了一點頭緒，畢竟我了解到很多關于威廉姆斯幼年時發生的事，對他的人生和對這個世界的神秘的力量體系有了最基本的認識后，我想到很多原因。”
“而我認為你們把我喚來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你們需要我去做一些威廉姆斯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弒父和弒母。”
“或是害怕神秘源的影響，他不敢親自進入陰影世界，所以讓我代替他進入那個世界，這樣一來他的身體得到力量，而瘋的人只會是我。”
“不知道我說的這些，還有什么遺漏或是錯誤的地方嗎？”
“”
杰克愣愣地望著比爾的平靜，忽然感到一陣失落，他咬著指甲，腳底不停在抖。
“威廉他，早就進入過陰影世界了。”
“他身體里自帶的本源力量是陰影巫術，因此只能通過擁有陰影相關的神秘源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為了打探陰影神秘源的具置，并得到進入神秘源的資格，威廉姆斯花光了全部積蓄，甚至繞過我們小丑組織，獨自接下許多危險的委托。”
“威廉需要的錢實在太多了，為此他貧困潦倒，甚至需要依靠向銀行貸款才能活下去。”
“當然，除此之外他還用了一些手段，從一些巫師的手中，或搶、或偷來了進入神秘源的資格。”
比爾聽杰克講到此處，忽然想起自己在海底進入陰影世界后消失的金屬球、各種銀行催還貸款的信件、還有那晚找上門來的蛇女。
似乎一切都能連上了。
“當然，就如你所言，他是為了親手斬斷過去才想得到更多力量。”
“但當他進入了陰影世界之后，他獲得了一些力量，可還是沒辦法對曾經的親人出手，因此威廉需要一個對老克利夫和母親沒有任何感情的替代品”
杰克瞇瞇著眼睛，聲調時而高昂，時而低沉。
手指擺來擺去，他急促地說著，像是絮絮叨叨的老太婆，但毫無疑問，雖然暢快地回答了比爾的問題，杰克依舊像個壞心眼的指路人。
永遠不會給問路者指出爭取答案那種。
“暗殺都是誰安排的？”
“這我可說不準，有些可能是明星貴族，因為威廉這個壞小子曾經利用工作之便，對一些私生活很不檢點的明星和貴族官員進行過一系列敲詐勒索活動。”
“他還給很多地下組織做過臟活兒，誰知道究竟有哪些人希望他永遠閉嘴。”
“連我也不知道。”
“不不不、我們還是先不說這些無聊的事情，我想你的疑問應該差不多都解釋清楚了吧！”
“快、快點告訴我，你究竟是怎么發現我就是亞爾弗雷德？”
杰克長大嘴巴，像狗一樣急促地呼吸，他好像在笑，但笑得非常勉強，在煤油打火機溫熱的火光下，兩個人的影子相互戒備著。
作為互相殺不死對方的存在，他們間的氣氛的確平和得有些古怪。
“其實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要問。”
“不過，既然你這么急著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那我就看在你這么坦白的份上，告訴你好了，其實這也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的一件事。”
“雖然我作為一名后來者，茫然進入了威廉姆斯的身體，并且對他一無所知。”
“但影子在我來到這個世界以前，就已經是威廉姆斯的影子了。”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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