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抓了長劍,在樹干砍出一個樹洞,又吩咐羅曉飛在雪沙下挖一些枯草當棉被。
等忙完了,燕州幾人早已點了篝火,還獵了一只麋鹿,在那兒烤得香氣四溢。
羅曉飛走過去,坐在篝火邊,好奇道:“為何要在冬季過來?天寒地凍的,趕路也不方便。”
“冬季沒有毒蟲,靈獸也大都蟄伏睡眠了,這樣安全一點。”燕州隨口說著,扯下一塊烤肉遞了過來,他對這個洛山部的小子有點欣賞,并不是資質方面,而是在人品。
羅曉飛趕忙把肉接在手里,問道:“靈獸真的有這么厲害?”
“當然厲害!靈獸的速度、力量非比尋常,而且還有些特殊能力。若與它們搏斗,稍有不慎就會身死。”燕州的一個同伴說道。
“那武者呢?你們昨日說什么一階武者,這又是什么水準?還有二階武者、三階武者,這些都是什么?”
燕州的一個同伴解釋道:“所謂一階武者,需要打通經脈,構建氣旋,還需要把斗氣練得圓潤至于二階武者,跟一階沒有本質區別,只是斗氣要多一些,大約是一階的十幾倍等練到三階,那又是另一種天地,不再追求斗氣的增長……”
羅曉飛驚訝道:“另一條路?”
“我也說不清,我資質平平,仍舊處在一階水平。燕州老大是二階,或許他知道一點。”那人說著,轉頭看向正在烤肉的燕州。
羅曉飛也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燕州卻搖頭道:“別想那么多,我練了一輩子都還是二階,想進入三階沒那么容易的。”
羅曉飛聞言不再詢問,這些基本的事兒等去了鎮子自然就知道了,也不急于一時。
幾人閑談片刻,見月色如墨,就熄了篝火睡在樹洞里。
一夜相安無事,第二天醒來又是一個晴朗的日子。
林中趕路十分辛苦,但也遇到一些有趣的植物:一人高的花瓣,長滿針刺的草木,食人花、荊棘藤,種種新奇叫人看得目不暇接。
好在一路十分安寧,沒有遇到靈獸的襲擊。幾日后終于抵達一處泥濘的道路,此地馬車來往,人群涌動,想必離空青鎮很近了。
幾人了官道,速度也快了許多。
正走著,那道路的盡頭忽然沖來一只龐然大物,三人高,四蹄粗壯似象,卻長了一張巨大的貓臉,毛茸茸兩只耳朵,碩大的眼睛,就像一只體型巨大的貓兒。但它那一排雪白的牙齒,分明和人類的牙齒很像。
那大貓兒跑得飛快,眨眼就沖到了眾人身前,只是它的四肢都是肉掌,跑起來并沒有多大的聲音。
“這是什么?”羅曉飛連忙勒馬停住,仰頭看著這只龐然大物。
燕州卻神色輕松:“這是貓駝獸,吃素的,平日用來攜帶傭兵趕路……你不必擔心,它性格溫和不會傷人。”
那只大貓兒跑得快,眨眼的功夫就跑出幾百丈的距離,看它走得方向應該就是空青鎮。
羅曉飛仔細看去,果真見到幾人躺在大貓兒的背,它的體格龐大,毛絨絨的背部能躺下七八個人,簡直是個移動床鋪。
“先進鎮子。”燕州催促道。
幾人策馬沖向城鎮,那前方又跑出個巨大的人形生物,頭一對牛角,腿粗三丈,吼一聲驚天動地,還長了一張鬼臉,看著十分可怖。
羅曉飛連忙拉穩了韁繩,燕州卻說:“一只鬼面牛罷了,也是吃素的。”
鬼面牛身高十丈,力量雄厚,隨便一抓就拉斷了整棵大樹,在那兒往嘴里塞,嚼的咔擦作響。
“這東西蠢,平日只知道吃樹葉。它膽小不敢主動接近人,遇到危險也只會亂吼,我們進城,不要理會它。”燕州又說道。
羅曉飛將信將疑,跟著幾人狂奔,轉過一個山道,見前方人流更多,那騎馬的、駕車的,人人帶刀、個個習武。
道路盡頭有一座城池,百丈高的黑巖城墻懸著一面巨大旗幟,書“空青”二字。城墻古樸,雖不精致但卻顯得大氣。城樓兩側有箭塔,寒風中立著一排士兵,刀槍劍戟,皂衣披風映雪色,頗有些煞氣。
等進了城,見那石板屋前躺醉漢,聽那高樓臺中傳歌聲,聞那酒樓桌香四溢,真叫人看花了眼。
而在羅曉飛眼中,這里一切都很陌生,只覺得十分有趣。
燕州并沒有去往繁華的街道,而是往東,領著幾人到一處僻靜的巷道里,這里十分安靜,前方坐落了一個府邸,墻壁乃是青石砌成,紅木的樓臺,還有幾朵艷麗的花兒探出墻頭。
羅曉飛聞著花香,不覺已到門前,兩個侍衛見燕州前來,紛紛作揖道:“燕州統領回來了?”
燕州和那兩人打了個招呼,叫人領羅曉飛去后院,但白老頭卻被攔在府外,他是外人不能進去。
白老頭早知如此,就和羅曉飛告別,說要去找舊時的同伴。他雖然老了,但同伴中有幾個練武的,因為武者的壽命比較長,那些人還年輕著呢。
“我現在也不方便送你離開,十日后在這里相見。”羅曉飛說道。
白老頭點了點頭,就這么離開了,他本就是空青鎮的人,但四十年沒有回來,似乎一切都變得陌生了……
燕州則帶著羅曉飛進了府,找來一個青衫老者,吩咐道:“辛邱,這就是今年的新人,先由你訓練一段時間,若是合格就從巡邏侍衛做起。”
那名叫辛丘的武者年歲蒼老,身材精瘦,一階的修為,他低著眼瞼打量了羅小飛一眼,面并無表情,只領著羅曉飛往偏房走。
等走到偏房,原來是一間四合院,模樣還挺大的,足夠住下二三十人。
院子并不豪華,和普通下人住的差不多,辛丘只說要晉升為正式侍衛后才會有自己的獨棟小院。
兩人走進院子里,原來這里已經有人住了,有八個少年,都是從各地網來的“見習侍衛”,他們穿著特定的黑色衣服,刀劍也沒有開鋒,就在院子里練武。
辛丘把羅曉飛安置在靠南的小屋里,發放了一套和那些少年一樣的黑色衣服,然后登記了姓名,就告辭離開了,臨行前只說讓羅曉飛先熟悉一段時間,問清城主府里的規矩,然后再慢慢教他練武。
“這里果然比洛山部好一萬倍……”
羅曉飛把那衣服拿在手里,軟軟的,比身穿的破爛麻衣好多了,就趕緊換,變成了“見習侍衛”的模樣,他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模樣,不由得心中荒誕。
忽得,有一人敲門喊道:“里面的小子,出來說話!”
羅曉飛開門出來,發現眾少年全圍在門口,好奇道:“你們要做什么?”
“辛邱讓我們把府中的規矩說給你聽,免得你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兒來。”那敲門的少年說道,他叫木義,來這里有一年多了,據說即將晉升為正是侍衛,是所有少年中比較老成的一個。
但和羅曉飛相比,這里的少年都太稚嫩了,言語幼稚,甚至說的話都是瞎聽來的。幾人胡言亂語的,終于讓羅曉飛認定了一件事,他們都是低等人,在府中沒有地位,連內院都不能進,見到幾位公子、小姐的還要低頭行禮之類的。
“為何……跟我想的不太一樣?”羅曉飛摸了摸鼻子。
那幾個少年又說,城主大人實力深厚,有三階的修為,名喚谷陽。他膝下有兩位公子和四個女兒,兩位公子不在空青鎮,四個女兒中有兩個嫁人了,如今只有兩位小姐在府中。
由于谷陽和他兩個女兒都住在內院,平素很少出現在偏房這里,所以低頭行禮的事兒一般不用作,只管好好練武就行。
至于見習侍衛,不會被分配任務,平時的日子很悠閑。
這幾個少年和羅曉飛很像,都來自附近的小村落,只是他們聽說羅曉飛來自洛山部后,都覺得十分新奇。因為自青鋒帝國建立,各個部落早已拆分融合,要么變成了城池,要么成了村落,也沒了祭祀這種職位,都由城主府統一管理。
…………
幾人閑聊著,忽聽一個青衫小斯叫:“城主大人來了。”
眾少年慌忙起身,探頭張望,見那走廊處走來一個中年男子,滿臉胡渣,身材壯碩,身穿金絲縫袖衫,肩披雪貂絨毛服,腰間挎刀,步履沉穩,是這里數一數二的高手城主谷陽。
羅曉飛和他對視一眼,被其氣勢所攝,一時覺得駭然。
谷陽卻沒在意眾少年,匆忙路過,往后院去了。
“這就是城主?果然有幾分凌厲!”羅曉飛心中凜然。
這谷陽可不簡單,祖為帝國建立了不少功勛,才獲得如今的地位,他在空青鎮里就是土皇帝,生殺予奪,沒有人敢反抗。
其余八個少年都十分興奮,在那兒嘰嘰喳喳討論個沒完。
辛丘就跟在谷陽身后,他本來以為谷陽是來考察新人的,如今見谷陽走了,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只是站在那兒滿臉的尷尬。辛丘見羅曉飛擠在人群里,招呼道:“怎么樣?問清城主府里的規矩了?”
“都記住了,見著城主大人,還有幾位少爺、小姐都要行禮,平日一切都聽他們的。”羅曉飛趕緊答道。
辛邱十分滿意,就喜歡這種機靈的小鬼,又說:“你是新來的,先跟我去測一下實力,再考慮給你分配什么戰技。”
羅曉飛聽到能練武,不由得心中歡喜,慌忙跟著辛丘去了練武場。
…………
練武場中。
“過來打我一拳試試,要運用全身斗氣,不要保留,讓我測測你現在的實力。”辛丘站定了身子,對羅曉飛說道。
“全力?”羅曉飛面色為難,站在那兒卻沒出手。
辛邱見他面色遲疑,笑道:“你這小鬼,難道還怕把我打傷嘍?”
“我用腿踢行不?”羅曉飛現在不能用手,因為手臂有獸念,如果全力催發斗氣,獸念就會爆發,到時候肯定會把辛丘給打死了。
“不用拳頭?為何?”辛丘不解道。
“我比較擅長踢人,拳頭不厲害。”
辛邱愣了一下,斗氣可以灌入各處經脈,豈有拳頭不厲害的歪理?但他也沒多問,只擺好了姿勢,說:“那你用腳踢。”
羅曉飛運足斗氣,抬腳猛踢辛邱,別看他身體瘦弱,但爆發力十分猛烈,只把這老家伙踢地翻滾在地。羅曉飛嚇了一跳,生怕把人踹傷了,連忙把辛丘扶了起來:“你沒事吧?”
辛邱站穩了,只覺得手肘疼痛,滿臉驚訝道:“好小子!看你瘦骨嶙峋的,沒想到有這么強的力氣。”
羅曉飛的身材瘦弱,但因為獸念入侵的緣故,體格堪比靈獸,絕非常人能夠比擬。
辛邱驚嘆了好一會兒,這才說:“你下盤穩,出招兇猛,可以學考慮刀法,又或者用大斧也……罷了,你這體重不能用斧子。”
武器的選擇,一是看人的性格,兇猛者用刀,靈巧者用劍,無畏者用斧,莽撞者用盾,但還有一個重要因素,那便是體重,體重不夠者不能用重型武器,否則一旦揮舞,會導致身體失去平衡,這樣只會適得其反。
所以羅曉飛這種兇猛的人適合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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