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地不宜久留,那個報信的黑衣人遲早要回來。
羅曉飛整理了傷勢,便出了破舊小屋,雜草叢生的山道只剩下一匹馬,他就帶袁安,和這倒霉的家伙一起駛入了荒林中。
正值冬季,葉落霜冷,路崎難走,大約一個時辰才回到空青鎮。
袁安的姑姑是大玉堡城主,那些黑衣人又千方百計的想把人擄出城,可見對方不敢在城內亂來,所以羅曉飛更要回來。但也不能露面,今后幾日要隱藏起來,等待強援來幫。唯一讓他擔憂的是,到底是誰在下殺手?那黑衣人太機警了,竟然沒有問到半點消息。
行至城門口,忽見前方一隊人馬前來,領頭的竟然是那個陸平。羅曉飛心想最好誰都不見,便拉著馬躲入樹蔭下。等陸平走遠了,他這才現身出來,剛要進城,又有另一波人馬沖來,人數不多,馬蹄還摘了鐵掌,也沒掛鈴鐺,悄無聲息的,正是那個野蠻又丑陋的四小姐。
羅曉飛躲在暗處,依舊是等她走遠了才露頭,心想再等下去,說不定又要冒出什么鬼來,便趕緊帶袁安入城,拐進一處巷子口躲避。
走入巷子,只見小屋陳舊,樹頂落雪,院子枯井,粗布掛簾,原來是一處平民居。
羅曉飛心想客棧肯定不能去,武器坊也不安全,不如把袁安丟在這里。便走到一扇陳舊木門前,敲門喊道:“里面有人嗎?”
屋內沒有生息,想是主人早已睡下,羅曉飛又用幾分力道,那屋內終于傳來一聲叫喊:“大半夜的,又這么冷,到底是哪個混蛋在敲門?”
“不好意思,我想借宿。”羅曉飛喊道。
那人不耐煩道:“去客棧!這里是宅院,不給人借宿!”里面又傳來個女子聲音:“借宿給多少錢?”
羅曉飛根本沒錢,干脆在袁安懷里翻找一下,終于找到十枚金幣,喊道:“我有十枚金幣,夠嗎?”
“夠了!夠了!你等一下,我馬來開門。”那女子連忙回話道。
屋內傳來悉悉索索的穿衣聲,少頃,一個女子開門出來,她穿著厚實的棉襖,戴獸皮頭罩,裙擺下是一雙粗布鞋,大概有三十出頭的樣子,模樣挺端莊的。
“。∧恪瓰楹螡M身是血?”
那女子瞧見羅曉飛滿身的鮮血,忽然叫了一聲。
羅曉飛道:“我們被野獸襲擊了,朋友還受了重傷,所以想來借宿幾天!
那女子狐疑道:“為何不去客棧?”
羅曉飛道:“我們逃命太急,錢財丟了,如今只剩十枚金幣,想著你們這里便宜,所以才過來的。”
那女子終于信了八分,只要不是賊人就好,她移步引二人進了內院,朝臥室里喊道:“還不起來?有貴客來了,住幾天就能有十枚金幣哩!”
那男子一聽有錢,哆嗦著穿好衣服,滿臉堆笑著跑出來,等看清羅曉飛身的血污,同樣愣了一下,但他十分冷靜,恭敬的說:“這位大人,我馬去燒水,屋子也騰出來給你們住!彼f罷就進屋收拾棉被。
羅曉飛擺手道:“不用這么麻煩,你們住你們的,只要給我的朋友一間小屋就行!
“那怎么成?既要住在我這里,當然得招待好。”那男子不由分說,騰出舊棉被,給羅曉飛換了幾個嶄新的被褥,又燒了熱水、準備食物。
羅曉飛叫那女人把袁安整理干凈,又給他喂了一點療傷藥,這才說:“我的朋友就暫時安置在此,兩位幫忙照顧一下,若是他醒來,就告訴他別亂走。”
“這位大人,您不住這兒?”那女人十分驚訝。
“我有事出門,明天再來看他。”羅曉飛說著就要走,卻見那女人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他心中恍然,把手里的金幣塞給她:“錢你拿著,絕不會讓你吃虧了!
那女子把金幣接在手里,滿臉都是歡喜的神色。
羅曉飛牽了馬,直奔武器坊。
老管家就守在門前,他不過去了趟驛站,沒曾想回來的時候,武器坊已被警衛包圍了。
老管家見羅曉飛回來了,急忙問道:“袁安少爺呢?到底怎么回事?”羅曉飛安撫道:“你別擔心,袁安沒有性命危險!崩瞎芗壹钡溃骸翱鞄胰ヒ娚贍!”
“空青鎮不安全,你也別去找袁安,免得暴露了行蹤!绷_曉飛搖了搖頭。
老管家聞言一窒,那屋內忽然傳來一個女子聲音:“袁安在何處?叫他來見我。”聲音清脆,竟是谷一惜。她穿著獸皮衣,擒著細劍,踱步走出武器坊,神色還頗為焦急。
羅曉飛有些驚訝,但她是城主的三女兒,禮數不能丟了,連忙抱拳道:“三小姐。”
谷一惜細細地打量了羅曉飛,似乎有點驚訝,良久后才說:“你……也受傷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奉命來看守袁安,誰知有三個刺客前來行刺,我打不贏對方,還險些喪命。但后來又來了三個黑衣人,是他們救了我和袁安!绷_曉飛沒說自己殺了人,免得惹來不必要的注意。
谷一惜聞言,眼神明顯閃了一下:“刺客是何來歷?黑衣人又是誰?”
“當時情況太亂,我沒看清對方相貌。但那些刺客見人就殺,十分狠辣。至于那些黑衣人,救了我和袁安后就離開了,也沒留下姓名。”其實羅曉飛看清相貌也沒用,他初來乍道,根本不認識幾個人。
谷一惜沉吟片刻,又問道:“后來呢?袁安現在在哪?”
“他……躲起來了!绷_曉飛遲疑道。
“躲去哪里了?”谷一惜皺眉問道。
羅曉飛思前想后,此事與城主府恐怕也有干系,不管是黑衣人還是刺客都不是好貨色,最好誰都不要透露消息,只撒謊道:“袁安受了傷,他說要去一個秘密地方養傷,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谷一惜聞言沉默。
“若是袁安的傷好了,你帶他來見我,就說我有話和他說!彼f著嘆息一聲,認真地看著羅曉飛,“你當真不知他在哪里?”
羅曉飛依舊搖頭:“我不知……”
老管家突然湊來,把羅曉飛拉到了一邊的角落里,小聲說道:“難得一惜小姐關心少爺,你到底知不知道少爺在哪?”
羅曉飛皺了皺眉,壓低了幾分聲音,說:“我知道袁安的下落,但是我剛才已經對三小姐說了不知道,現在反口,豈非是欺瞞主?違反城主府的規矩,可是要被懲罰的!”其實他不在乎受罰,只是刀法還沒學成,不想這么早被城主府逐出門外。
老管家急道:“這么好的機會,難道就這樣放過?若是一惜小姐回府,以后要見一面就難了!绷_曉飛遲疑道:“這樣吧,我把袁安藏身的地點告訴你,然后你帶三小姐去,但不能說是我透露的,就說那是你和袁安約定的秘密據點。”老管家點頭道:“也行!
羅曉飛便把袁安的位置告訴他。
谷一惜見兩人說悄悄話,皺眉道:“你們兩個嘀咕完沒有?”
羅曉飛抱歉道:“我是真不知道袁安的去處,或許他有什么秘籍據點?”
谷一惜聞言十分煩躁,轉身就要離開,老管家忽然道:“我想起來了,少爺和我確實約定了一個地方,他說不定就藏在那里!
谷一惜連忙停步,問道:“當真?帶我去見他,有些話還是說清的好!彼挚聪蛄_曉飛,說:“你也一起來吧,給我說說整件事的始末。”
羅曉飛聽谷一惜的口氣,似乎不是去和袁安敘舊的,八成會嚴詞拒絕袁安,到時吵吵嚷嚷,他這個外人待著也難受,只說:“我受了傷,想回府包扎一下,三小姐您看……”
谷一惜也不強求,點頭道:“既如此,那你先回府,稍后我會召見你的。”
羅曉飛便告辭離開。
老管家滿心的歡喜,帶谷一惜去到那間平民宅院。這里門窗老舊,很難想象是一處據點,谷一惜皺眉道:“袁安就躲在這里?”
“沒錯的,就是這里。”老管家前叩門,一個女子開門出來,她好奇道:“你們又是誰,!原來是三小姐?您怎么來我這了?”
谷一惜并不搭話,只束手站在門邊。
“袁安少爺呢?”老管家問道。
那女子好奇道:“什么袁安少爺?我這里只有一個受傷的人。”
“便是他了,帶我去見他!惫纫幌дf。
那女子不敢怠慢,慌忙帶兩人進屋,卻見那一燈如豆,昏黃的光線中,有一個男子躺在床,他面色慘白,似乎失血過多,眉宇憂愁,真是世間苦楚多磨難,大好男兒為情傷。
老管家撲去,檢查了袁安的傷勢,心疼道:“少爺,少爺,你快醒醒,谷一惜小姐來看你了……你快醒醒,若是錯過了這回,你定要后悔一輩子!
谷一惜面色古怪,只站在旁邊不說話。老管家喊著喊著,忽然落下幾滴淚來,他親手帶大袁安,比親兒子還親,知道袁安喜歡什么,也把他的苦楚看在眼中。
袁安聽聞“一惜小姐來了”,果真有醒來的跡象。但谷一惜似乎跟本不想見袁安,忽然撇過頭,叫來三個侍衛,吩咐道:“這里實在太簡陋,不適合養傷,你們找個擔架把他抬回城主府!
那三個侍衛找來擔架,小心翼翼的抬著袁安出門。谷一惜又對老管家道:“你也一起來吧,袁安還需要你照顧。”老管家心想谷一惜竟然回心轉意了,不由得滿臉喜色,跟著侍衛一起走了。
等眾人走得干凈,谷一惜落在眾人最后面,眼中卻閃過一絲殺氣。她握緊了劍柄,復又微微一嘆,也跟著袁安走了。
…………
卻說四小姐帶人緊追陸平,行至一處破舊小屋,陸平的人馬卻不再前進。四小姐帶人沖去,遠遠地就喊道:“陸平,你真是不知好歹!”
陸平這才發現被人跟蹤了,他面色難看,陰沉著臉,說:“四小姐?你為何來此?”
“我不來這里,那你還不得把袁安殺了?快些把人交出來!”四小姐說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陸平皺眉道。
四小姐:“這里是空青鎮,是我的地盤,你以為做得那些事沒人知道?其他的我也不計較,只需交出袁安,之前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袁安和一惜到底怎么回事?”陸平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四小姐眼神躲閃,似乎心中有鬼,依舊是滿嘴的謊言,誆騙道:“袁安和三姐自小相識,這確實是真的。但他們兩人絕對是清白的,前年父親把我許配給袁安,但這人不知好歹,竟然去騷擾三姐,還說什么兩個都喜歡。父親得知此事大怒,就把他趕出了府。”她臉如豬玀,不知廉恥的繼續說:“后來他又說后悔了,跑來纏著我,說要娶我。但我早已認清這人的真面目,所以就嚴詞拒絕了他。誰知這袁安不知死活,竟又去詆毀三姐,所以我次才揍他的……現在你總算知道事情的始末了?”
陸平聽完這么曲折的“故事”,完全懵比了,他好奇道:“既是一個負心漢,你又為何來找他?讓我殺了豈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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