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名喚布雷,是這個小鎮的居民,平日就做些紙疊的貓兒換錢過活,他膝下無子,獨居在水湄一側的木屋里。他見羅曉飛如此的慷慨,終于忍受不了誘惑了,就收了攤位,領著羅曉飛一路穿過小巷來到了自家的木屋前,這木屋有兩層,圍了一道石墻,看模樣有些年頭了。
“你從哪里學來的咒術?”羅曉飛問道。
那老者道:“祖上傳下來的手藝,也就糊口飯吃。”
羅曉飛心中好奇,咒術又名黑暗魔法,一向都是臭名昭著的不被人所喜,但這里的人似乎并不在乎這些,還當成了一種手藝。他跟著那老者進了屋,見里面十分的雜亂,西側擺了一堆剪碎的紙張,中間是一張桌子,擺著一些墨汁和油彩之類的小玩意兒,那老者道:“平日做些疊紙賣錢,有些還會涂色,都是小孩子玩的,但這東西可不好學,稍微出錯就是生命危險。我父親生四兒三女,一起學的咒術,至今只有我一人還活著。前年有一個少爺,非要纏著我學咒術,但他施展到一半就昏死過去了,若非祭祀大人施救,如今早就死透了。因為那件事兒,啊,我還被人追打了一條街,差點丟了老命呢。”他頓了一下,神色嚴肅的看著羅曉飛,道:“你現在還要學嗎?”
“這么危險?為何不做些正經生意?”
羅曉飛好奇道。
老者聞言嘆了一口氣道:“手無縛雞之力的,上哪去做正經生意?”
“既然會咒術,就不能憑借這個謀一個差事?”
那老者搖頭道:“我那是只會一些皮毛,比不得祭祀大人的精湛,哪里能某什么差事的。”
羅曉飛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咒術侵害,琳賽更是因此重傷,沒理由放任這種術法不管的,而且他一向不信鬼神,如今更是要調查清楚,就鄭重的說道:“我還是要學!”
“你!哎”
那老者頗有些無奈,只能叫羅曉飛坐好了,他邁著蒼老的步伐噌噌噌的上了二樓,沒一會兒又這身回來,只是手里多了一副畫卷。他走下樓,把畫卷展開來掛在向陽處,指著上面的文字解釋道:“我祖上只傳下來一種咒術:操控術。可以融念力于死物,模擬活物的形態。”又指著那畫卷上的手印,道:“此為印,催念力,勾連記憶,乃是精神匯集之法,這操控術一共五式,分別為臨、收、轉、禁、封,分別對應五種印。我們先從第一式開始學,這一式比較簡單,就算弄錯了也無礙的。”
羅曉飛打住他,好奇道:“念力是什么?”
那老者驚訝道:“你連這個都不知?”
羅曉飛聽琳賽提過一點,說念力就是精神,而且自從出生之后不增一分不減一毫,其他方面就一無所知了。那老者解釋道:“念力是精神,也是記憶嗯,這個嘛,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書上是這么寫的。”
“既然解釋不清楚,那咱們先開始學吧。”
羅曉飛干脆也不深究了,不如先學一種咒術,等會學了再慢慢體悟其中的奧妙。
那老者點了點頭,即收拾心神,指著畫卷上的第一式手印,道:“此為臨字訣,意指匯聚念力,因為體內的念力平日都是散亂的狀態,沒辦法用來催術法,需要將其匯聚起來,形成周天運轉。我施展一遍給你看。”他說罷雙手結印,大喝一聲“臨”,只見周遭一陣激蕩,似乎有一種怪異波紋產生了,帶著空氣出陣陣的漣漪,但又似乎很平靜,一切都是靜止的,似乎剛才只是一場幻覺。
羅曉飛凝目看去,見那老者身上沒有絲毫變化,眼神卻變得明亮,就像一抹星辰。
那老者道:“念力凝聚,容易從雙眼散,你若能控制得住才能繼續修習,否則施展第二式必定身死!”
羅曉飛驚訝道:“如此兇險?”
那老者點頭道:“何止兇險,念力一旦潰散,身體即可化作齏粉,連全尸都不會留下,你怕了沒有?”
“這老家伙說得這么嚴重,莫不是故意在嚇我?”
羅曉飛心中古怪,心想第一式本就沒有多少危險,就干脆照那老者的手勢結起印來,隨著他輕喝一聲“臨”,果真感到了體內一陣激蕩,似乎有什么在流動,下一刻,念力如潮水噴涌而出,雙目也變得和那老者一樣亮如星辰。
那老者見狀頗為驚訝,竟然一次就成功了,連忙提點道:“閉上雙眼,否則你的念力會沖出體外。”
羅曉飛連忙閉上雙目,調用念力在體內運轉了三個周天,等再次睜開眼睛,體內的念力早就已經穩定了。
“這!”
羅曉飛轉頭看去,現周遭的世界已經大為不同了,他雙目灌注了念力,便如同一個濾鏡,花朵帶著一層綠色,它的念力是綠色的人的念力乃是青色貓兒是淡黃色秋蟋乃是灰色那木椅、木桌是死物,乃是漆黑一片的顏色。他走到窗臺觀望,現擁擠的人群全都是青色的影子,一時覺得奇妙非常。
那老者驚訝道:“你一次就做到了?或許或許你真能修成此術!”
羅曉飛散去念力,驚喜道:“厲害!接著學第二式。”
那老者點了點頭,也沒有藏拙的意思,就開始解釋起第二式來:
“修煉第二式收,需要取一滴自己的鮮血,將它以念力灌入,這一步看似容易,實則最兇險。念力一旦離開了身體便如潮水噴,若是無法及時的止住,輕則瘋掉,重則生死。不過,你別太過擔心,這一步可以用血幣來緩沖。”
羅曉飛驚訝道:“血幣?”
那老者叫羅曉飛取出一枚血幣,刺破手指,取了一滴鮮血點在血幣的中央,又施展收字訣,那血幣頃刻碎裂,還冒出一絲絲紅色的念力。他往鮮血中注入自己的青色念力,再糅合血幣中的紅色念力。兩種念力激蕩,老者手印再變,念叨“轉”,奇妙的事生了,他散出體外的青色念力竟然被逼迫了回來,一絲絲青色的念力重新回到了身體內。
那老者指著那一滴鮮血,道:“如今這鮮血中,大部分是血幣中的念力,只留下一絲我自身的念力用來操控它。”
那老者把鮮血灑在一只紙貓身上,念叨“禁”,鮮血沉浸其中,但并不穩定,那老者又用“封”字訣,那紙貓兒身上的念力終于穩定了,跳起來一陣亂跑。
那老者抹了把汗道:“雖然用血幣替代了我的念力,但我還是消耗了一絲用來控制貓兒行動,可累死我了。”羅曉飛驚訝道:“消耗一絲念力就累成這副德行?”那老者道:“那是自然,念力乃是人之根本,稍有不慎就是性命的危險,就算只有一絲也是很珍貴的。”
羅曉飛仔細記住五種印,心中一陣恍然,原來咒術師真的很邪惡,這第三式“轉”字訣就是用來犧牲幼小的兒童的,等咒術施展到一半就用“轉”把自身的念力拿回來,再用幼小的兒童來頂替,果真十分的惡毒。只是這里的人很特別,他們用血幣來當咒術的轉嫁者,如此施展咒術便不用犧牲性命,否則光是造一個紙貓兒就要死一個孩童。
那老者施展完畢,似乎累得不輕,靠在椅子上喘息道:“你來試試,記著要用轉字訣拿回念力。”
羅曉飛點了點頭,先疊了一個千紙鶴,擺在桌角,又取出一枚血幣,刺破手指擠出鮮血。準備完畢,先施展“臨”字訣,凝聚足夠的念力再用“收”字訣,把自身的念力注入鮮血中,他手指在血幣上一劃,抽出血幣中的念力,同樣注入鮮血中,兩種念力撞在一起,鮮血變得極不穩定,那老者提醒道:“快用轉字訣,把自己的念力拿回來。”
羅曉飛依言照做,手心連連結印,但弄了半天卻無法收回自身的念力,又猛地結印,誰知那鮮血激蕩,竟然把血幣的念力排斥出來了。那老者驚訝道:“這怎么可能?血幣中的念力霸道無比,你為何反而把它排斥出來了你到底竟能占據上風?”
羅曉飛皺眉道:“你在胡說什么?快想辦法,我的念力拿不回來了!”
那老者急道:“我也沒辦法,但你也別光保持一個手印,免得被鮮血吸去了更多的念力了,快些結束操控術!”
羅曉飛連忙施展“禁”、“封”兩式,施展完忽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腳底虛浮竟然摔倒在地上,他胸口起伏,喘氣都不著調了。那老者扶起他道:“還好,還好,只是丟失一點念力,索性沒有生命危險。”
羅曉飛爬起來,一臉的冷汗,再看那紙鶴紋絲不動,皺眉道:“為何不動?難道我的操控術失敗了?”
那老者細細的看了那個紙鶴,道:“應該是成功了,你細細感應,這紙鶴因為被你的念力浸染了,就是你的延伸,只要你心念一動,它便能動。”
羅曉飛心念一動,那紙鶴果真撲棱著翅膀要起飛,但飛了半寸就摔在地上,像只霜打的蛾子亂撲翅膀。那老者搖頭道:“你這紙疊的不好,翅膀不像鳥,飛不起來,還不如做些小狗、小貓之類的。”
羅曉飛面色恍然,這千紙鶴的翅膀不符合空氣動力學,就算能拍打也不可能飛起來,這下白忙活一場了。但如今成功施展了一次操控術,羅曉飛似乎有所頓悟,抓來那紙鶴細細的打量一番,抱拳道:“多謝賜教。”
那老者仔細打量羅曉飛,驚訝道:“你到底哪里來的?光是憑借自身的念力就能施展咒術,這可不簡單。”
羅曉飛其實也不好受,手軟腳軟的,簡直五內俱焚,問道:“我看這操控術十分的精巧,能控制刀劍嗎?”那老者搖頭道:“當然不行,操控術只借用了一滴鮮血、一絲念力,能有多少力量?抬起一個鳥蛋都費勁,刀劍是萬萬抬不起來的。”
羅曉飛無語道:“還真是一門糊口的生意?”
那老者聞言有點窘迫,不好意思的道:“見笑了。”
“哎好累的咒術!”
羅曉飛嘆了口氣,撐起身體坐在凳子休息了片刻,總算不覺得頭暈了,就起身告辭道:“那我先走了,這些獸皮歸你了。”說罷就往門口走,走了幾步又忽然又止住步伐,道:“對了,你剛才說紙鶴是我的延伸,那你做的那些紙貓兒也是你的延伸嗎?”
那老者點頭道:“是的,其實不管賣到哪里,我心念一動就能讓它們回來。”
羅曉飛驚訝道:“你做了一輩子紙貓兒,這得有多少?你控制得過來嗎?”
那老者聞言愣了一下,摸著腦袋說道:“都被我悄悄毀了,我頂多控制一百個,出這個數量的時候,我要做新的,就會讓舊的鉆進火爐、或是跳進水里,只要紙張破了咒術就會解除了,那些買家也不會察覺出來,畢竟是紙做的,偶爾損毀也是正常的。”
羅曉飛豎起個大拇指,道:“你還真是奸詐。”
那老者連忙道:“你如今學會了,可不能說出去,更不能來搶我的飯碗!”其實他沒想過羅曉飛能學會,準備用第一式“臨”字訣難住羅曉飛的,誰能想到這小子真的學成了,如今泄露了秘密,真是騎虎難下。
羅曉飛道:“我抓穿皮鼠比你掙錢,才不會拿這個糊口,每天施展一次,還不得天天頭暈眼花?”
那老者松了口氣,見羅曉飛走出院子,又追上來道:“再告訴你一個小秘密。”羅曉飛好奇道:“什么?你還有其他咒術?”那老者道:“沒有其他咒術了,只是這紙鶴有一個功用,你且看好。”便取了一支墨筆,在羅曉飛的紙鶴上點出了一雙眼睛,道:“你再嘗試去溝通它。”
羅曉飛閉目感應,竟然勾連了紙鶴的視線,但由于紙鶴乃是念力所造,所以看到的世界也全是念力組成的,青色的人影,綠色的草木,藍色的魚兒,一切顯得更加奇妙。唯一缺憾的是,因為隔了一層,所以視線特別模糊,只能通過顏色辨別事物,甚至無法看清人臉的輪廓。
那老者道:“雖然視線很模糊,但勉強能看到一點點,我就是這樣遠程操控紙貓兒的,看見藍色的地方就鉆,保管一頭扎進水里。”
“你還真是奸詐!”
羅曉飛笑了一下,朝他告辭離開,這就去找咕里的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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