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見幾個小輩過來了,就撇下珍去了里間應酬。珍穿著裙子本來就覺得不自在,如今被人裝模作樣的邀請更加覺得不自在,她不理會那些人,徑直穿過人群走出來,去尋找青心公主的蹤影了。
“咦?珍長官,兩年不見,你真是愈成熟了。”
珍提著裙角,小心翼翼的走了幾步,忽然聽見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她一轉身,就見到身后有個身材高挑的男子,眉間如鋒,長披肩,她似乎見過這人但想不起來了,遲疑道:“你是霍英?”
那男子微微點點頭,有點歡喜的道:“一走多年,沒想到珍還記得我,不如趁今日公主宴會,珍長官當一回我的舞伴?”
竟是霍家之人?
珍心中略微驚訝,她以前見過霍英,但也僅僅是見過罷了,珍從小生長在帝都的權貴中,屬于遵紀守法的那一類人,而霍英則大大的不同,他一直在外面冒險征戰,以家族利益為核心,甚至敢蔑視皇權,可以說和珍的世界觀完全不一樣。
珍皺了皺眉,瞇著眼睛道:“我記得翟府分屬皇城禁軍,與我們警衛一向是涇渭分明,你這樣邀請我,不怕被人嚼舌根?”
那男子湊近幾步,小聲道:“今時不同往日,你看肯尼大人在和誰攀談?”
珍舉目望去,現肯尼竟然跑去匯見霍云飛了,她不由得心中奇怪,一邊是禁軍統帥,一邊是警衛統帥,為何兩邊混到一起了?以前肯尼再三囑咐,不可以接近霍府之人,免得陛下起疑心,但肯尼今日的行為十分古怪。
難道帝都要出什么事了?
那男子道:“所以我今日想邀請珍小姐一起跳舞,不知可否賞臉?”
珍不喜歡這種應酬式的交際,這也是為何她一向不愿意來此,她沉吟道:“叔父的事我管不著,我今天來也不是為了跳舞,你請便吧。”
“為何?我們”
那男子面色驚訝。
珍說道:“就算你要拉關系,也得去找我那兩個表哥,他們才是叔父的親兒子,至于我嘛,無非混在警衛中玩玩,你找我沒什么用的,恕不奉陪了。”言罷又提著裙角轉身就走,那男子一臉茫然,端著個酒杯,看著珍窈窕的背影,無語道:“這女人真是任性。”
珍擠到人群中,又有三個男子前來搭訕,都被她一一打了,只是卻找不到青心公主。她終于不耐煩了,該不會羅曉飛已經來了,而且偷偷的去和青心公主幽會了吧?
她招來個仆人問道:“將軍府的雪萊小姐來了嗎?”
那仆人正在斟酒,聞言放下杯子,恭敬的答道:“還沒來。”
珍又問道:“聽聞青心公主也要來參加宴會,她又在哪里?”
“青心公主也沒來呢。”
那仆人又答道。
珍聞言松了口氣,就獨自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少頃,屋子里走進來許多人,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扎堆去了單獨的小屋子,還不時的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外面的年輕人比較多,還有些穿得很花哨的小姑娘,珍獨自坐在那兒,忽然聽到門口傳來一聲“青心公主殿下駕到”,連忙抬起頭來。
隨著那一聲叫喊,正門口走進來兩個人影,一男一女,男的穿著一身的綢衫,是青心身邊的護衛青袁另一人便是青心公主了,她今日穿了淡色花裙,系著粉色綢帶,頗有些曼妙。
青心見到同族的姐姐青方,上前行禮道:“姐姐大喜,我特地來恭賀,希望你離開皇城后一切順心。”
資質差的公主是要離開皇城的,這也算是一種淘汰策略。但青方并不覺得惱怒,主要是她找到個喜歡的人了,聞言滿臉堆笑的道:“原來是妹妹來了,請入內庭歇息,稍后還有一些歌舞表演,希望妹妹喜歡。”
二人行禮完畢,青心便去了偏殿,青袁在旁跟著她,一邊暗暗的說道:“聽聞今日將軍府的雪萊、霍府的霍英會來,公主也趁機去結識一番,以后還有互相拂照的機會。”
青心皺眉道:“真麻煩,我還以為能消停一會兒呢”
青袁知道青心又不耐煩了,解釋道:“要在皇城待著,免不了要去接觸這些的。再說這也是為了我們青木巨氏一族,請公主忍耐些。”
“我明白!”
青心聞言這才賭氣似的點了點頭,青袁看了一圈,現霍家的霍英就在不遠處,就叫上青心公主先去拜會他,這人雖然不守規矩,但也有不守規矩的本錢。只是這兩人去會見霍英的時候,并沒有收到霍英的待見,對方似是而非的敷衍了幾句就走了,弄得青心公主好不尷尬。
“這人真是囂張!”
青心公主被人晾在原地,臉色很不好看。
青袁安撫道:“別心急,我們勢單力孤,在帝都被冷落也是正常的。”
珍好歹有一個統領警衛的叔父,但青心就不一樣了,她表面是公主,但其實一點權勢都沒有,本族青木巨氏一族也只是個過氣的“原始”種族,還離帝都很遠。
更重要的是,老國王太能生了,足足有一千多位子嗣,公主的數量更是多得嚇人,別說不被人待見了,即便死一兩個都不打緊。
“要不是覺得宮中無聊,想見見羅曉飛,我才懶得過來!”
青心悶哼了一句。
青袁安撫道:“要有耐心。”
青心提著裙角,獨自擠到角落里坐下了,臉色還是陰郁的模樣,她畢竟年少,老是被人逼著用熱臉去蹭別人的冷屁股,能不生氣才叫見鬼了。青袁還要再勸,青心卻不耐煩的說道:“你別說了,今晚讓我消停一些!”
青袁無奈,只好閉嘴站在一旁。
珍就坐在不遠處,她終于等到了自己的目標,連忙湊過來,道:“青心公主?”
青心抬頭一看,見那燈火映秀,落落一美人,她每日居住在宮廷里面,自然不認識外面一個警衛官,見狀好奇的問道:“你是?”
青袁提醒道:“這是珍長官,肯尼的親侄女。”
“哦?原來你就是珍長官!久聞不如見面,果然是個瀟灑的人!”
青心眼睛一亮說道。
珍好奇道:“你聽過我的名字?”
“怎會不識得?你私放奴隸,救得那些苦難之人,是一個小英雄,整個帝都沒人不知道你的。”
青心面色崇拜的說道。這等離經叛道之事,她這種被困在宮廷里的人當然覺得很羨慕。
但這話珍聽了卻有點臉色不太好看,這完全就是黑歷史。
這時候,一旁走來個女子,語氣怪怪的道:“確實夠英雄,我聽聞那些貴族找上門去,都說要珍長官賠償。可珍長官倒好,躲起來不說,還隨便找一個替死鬼來頂替呢,呵”她言語刻薄,說話十分難聽,端著個酒杯站在一旁,臉色更是帶著一絲絲的嘲諷。
珍面色更加難看,青心卻十分佩服那些行為,只覺得珍是個敢作敢當的人,在旁搭腔道:“那是因為珍長官心善,所以才放了那些奴隸的。”
“什么心地善良,根本就是搗亂,若非看在肯尼的面子上,那些貴族又豈會善罷甘休。”
那女子繼續嘲諷道。
珍不耐煩了,皺眉道:“嘲諷夠了沒?!”
“怎么!不耐煩了?”
那女子嗤笑一聲,端著個酒杯走了,這種宴會什么樣的人都會遇到,珍又不懂那些擠兌人的話,三言兩語就被氣到了心里了。
青心望著那女子的背影,搖頭說道:“真是個討厭的女人!”
珍點頭道:“確實很討厭。”
青心主動說道:“我素來傾佩像珍長官這樣的瀟灑之人,過來一起坐坐?或許咱們有點話說,總比這宴會上的其他人,看著就討厭!”
珍聞言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公主這么的不合群,她也有些事兒想問青心,就擺開裙角坐在了青心的對面,兩人閑聊幾句,珍本打算直奔主題問問羅曉飛的事兒的,但想到維達那冰冷的眼神,如果羅曉飛也欺騙了青心的感情,直接問豈非自找沒趣?她沉吟片刻,旁敲側擊的說道:“我上次放了那些奴隸,雖然是出于義憤,但之后我可是被許多人追著討債,想想還真是驚險說起來肯尼叔父雖然一直對我十分拂照,但我犯下那種大錯,叔父也沒什么好辦法的不過好在我有個得力的手下解圍,這才幫我趕走了那些人呢。”
青心好奇道:“得力的手下?修為如何?”
珍搖頭道:“那人修為不行,但鬼點子多,只是有一點不好,他這人貪戀權勢又十分喜歡撒謊。”
“這人是誰?”
青心皺眉問道。
珍終于進入正題了,道:“羅曉飛。”
青心一聽就愣住了,遲疑道:“那個羅曉飛?”她想起黛西一副懵懂的眼神,難道都是騙人的?青心心中懷疑,卻沒有聲張,只是壓低幾分聲音道:“為何說羅曉飛喜歡騙人?”
“他以前欺騙了一個貴族小姐的感情,騙了幾十萬金幣,還用這筆錢在帝都開酒樓,你說這人是不是人品極差?”
珍繼續說道。
青心震驚了,一個呆萌的小女孩欺騙了另一個女孩的感情?這簡直是驚爆消息!她連忙拽著珍問道:“等等!和我說說,這到底怎么回事?”
珍見到青心如此激動,當場就認定她也被騙了,道:“好!你聽我慢慢說”
羅曉飛等在皇城外邊兒,月黑燈暖,聞著淡淡的酒香,心情也逐漸舒緩下來,沒過一會兒,見街角的盡頭一輛黑色的馬車吱吱呀呀地行駛過來,駕車之人是海伍德,乘車之人是雪萊,她今日也換了禮服,金絲裙角,鳳冠貂蕓,真叫纖足踏秋月,素手落星辰,她半倚著窗帷,一只手搭著下巴,俏麗的臉蛋兒上施了一些粉黛,纖細的雙腳踩著一雙凌鳳靴。
那馬車行駛到近前,慢慢的停了下來。
雪萊笑了一下,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她平時穿得都是小孩子的打扮,難得成熟了一回。羅曉飛卻覺得眼前一亮,這小丫頭還是有點美人胚子的,上前說道:“雪萊小姐。”
“別愣著,上馬車呀。”
雪萊招了招手說道。
駕車的海伍德不樂意了,難怪之前小姐沒有直接去皇城,而是吵著要轉道,原來是要帶這小子一起去宴會,他提醒道:“小姐,這馬車是去宮廷的,閑雜人等不能進去。”他壓低幾分聲音,又道:“您忘了約定的內容了?不能帶這小子胡亂拋頭露面的!”
其實雪萊經常獨自去找羅曉飛,早已違背了約定,但那不過是小錯,雪振也懶得去計較,可帶羅曉飛拋頭露面就不一樣了,那可是有損將軍府顏面的。
羅曉飛只知道約定中有一條“三階必死”,并不知曉其他內容,還當這老管家嫌棄他,只說道:“不勞你們費心,我也有請帖。”他見這老管家滿臉的不信,轉頭對雪萊道:“還不拿出來?”
海伍德面色好奇,不知羅曉飛在玩什么把戲。
雪萊從懷中摸索了片刻,果真拿出來一個請帖,遞給羅曉飛道:“進去后跟我走一起,不準你亂跑。”
海伍德這才驚訝道:“你小子有點意思,還真有請帖?你是怎么弄到的?”
羅曉飛道:“山人自有妙計。”
如果羅曉飛自己有請帖,那就不算違背約定了,因為就算雪萊不帶他去,他也有資格自己進皇城的。
海伍德阻攔不成,只好帶著羅曉飛駕車前往皇城,過了白玉橋,前方有一個身材筆挺的老者在守門。那老者認識雪萊,本來打算直接放行的,但定睛一看,現車內多了一人,他還以為是什么貴公子一起跟來了,便對羅曉飛說道:“你的請帖。”
羅曉飛遞出請帖,那老者驗過一番,但看到落款的時候卻明顯愣住了,竟然不是“青方公主”?他思索片刻,心想一把年紀了,也懶得管這些破事,便放羅曉飛入內。
三人行至皇城內,闖進了一個幻陣中,只見四周灰蒙蒙的,難以看清三丈遠的事物,也不知走了多久竟然沒有到頭,羅曉飛好奇的道:“這陣法有何作用?”
雪萊不是第一次來皇城了,早已見怪不怪,解釋道:“迷惑人心,為了防止別人亂闖。”
“只是幻陣?難道沒有什么攻擊作用?”
“幻陣僅僅是一個簡單的防御,皇城里最厲害的是魔法炮,一共一百多門炮口,即便千軍萬馬來攻,也難打進來的。”
雪萊解釋道。
在上古時候,確實有幻陣和攻擊陣法結合的情況,但現在因為陰陽二氣衰減得厲害,陣法本來就不穩定,皇城的人怕誤傷了自己人,就把幻陣里的攻擊陣法撤掉了。
正在此時,那霧氣中走來一個侍衛,穿著飛羽甲,提著一盞綠燈走到了幾個人面前。
那侍衛道:“請三位跟我來。”
那侍衛領著三人,在霧氣中走了幾圈,沒一會兒就到了內城,這里早有許多貴族在此,雪萊拉著羅曉飛道:“可以去玩了。”
海伍德提醒道:“別忘了禮數,先去拜見青方公主。”
雪萊這才想起來正事兒,就先去拜謁了青方,禮畢,終于帶著羅曉飛進了屋子。屋內桌椅整齊,靠西一側有十人在演奏。桌上擺著各種美食,妝點了金紙,鋪著厚重的紅布。
雪萊環視一圈,沒注意到角落里的珍和青心,便叫羅曉飛去到另一邊落座。新郎官卡門正巧就在這里,他是特馬堡的繼承人,但心性自由,喜歡找各路高手過招,此時正端著酒杯狂飲。
羅曉飛看了一眼駙馬爺,好奇道:“為何我覺得駙馬不太開心?”
雪萊轉頭看了眼卡門,只看到他在喝酒,沒有沒看出來開不開心,好奇的問道:“哪里不開心了?”
羅曉飛道:“男人的事兒你不懂的。”
雪萊撇嘴道:“閑事莫管,總之你要陪我坐在這里。”
羅曉飛正要笑她醋壇子又打翻了,誰知海伍德卻忽然跑過來擠在了二人中間坐下,自從得知將軍大人對羅曉飛的態度,這老管家也一直很敵視他。”雪萊頓時皺起眉頭,不滿的道:“老家伙,你擠在中間做什么?”
海伍德道:“這小子還沒修到三階,所以沒資格和你說話!”
羅曉飛笑道:“我想說便說,你又能如何?”
“哼,不知死活!”
海伍德怒道。
此時,臺上一個人忽然叫道:“賓客落座,請卡門、青方公主一起跳和親舞。”
那樂師聞言,紛紛拿起樂器,吹奏一曲“清月曲”,此曲委婉,似戀人相遇般的靈動,周圍也都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歌曰:“怦然心動,月下起舞心慌亂,飛若蝶隱,尋覓難見一顆心,回再見,已是相遇難相知,月冷清霜,終是天涯陌路人。”
只是那歌聲,不知為何有點凄婉的意思。
羅曉飛見卡門跳得難看,搖頭道:“我十分肯定,這駙馬不太開心,難道有內情?”
雪萊卻什么都沒看出來,只等著跳舞結束,扯著羅曉飛道:“公主、駙馬跳完舞了,我們也去玩。”
海伍德面色不好看,剛要阻止,羅曉飛卻已經被雪萊拉著擠進了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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