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萊捧著護身符,耐心地向對方解釋著自己的善意,但顯然沒什么用處,得來的不過是謾罵與羞辱,不過羅曉飛從對方字里行間和書寫的頻率能看出來,那個自稱精靈的東西此時體力衰弱到了極點,也只剩下謾罵這一條路來排遣心中的怒火了。
“就算愛心泛濫,被它罵了這么久也該累了吧。”
羅曉飛一直盯著雪萊寫的內容,不由得感慨一聲。雖然那個精靈表現的確實是情真意切,但是真是假仍是未知的,說不得是個邪惡的魔鬼造就的陷阱。
“它又不說話了!”
雪萊盯著紙上的內容,有些焦急地看著羅曉飛,道:“它的字跡越來越亂,獨自在這冰天雪地中可別出了什么事,要不我們過去看看吧。”雪萊說罷就鉆出冰屋,外面依舊是狂風肆虐,一出去就凍得心肺顫抖,云彩也都被那個怪異的云圈給吹走了。
轟隆
云圈再次爆而至,撞在兩側高高的山巒上,一時間狂風亂掃,朝雪萊席卷而來,羅曉飛連忙拉回雪萊,皺眉道:“現在不能出去,外面的冰層隨時會破碎掉落,太危險了!”
“好冷!我想我應該快要死了吧!魔法時代就要結束,百花公主讓我們進入人間尋找安身之所,可惜得來的卻是滅亡于嗜血,我無法再活著回去,只想將此事記錄下來,若是其他精靈見到這個字條,切勿記著不要與人類接觸。切記,切記”
紙上斷斷續續地又寫上幾個字,那精靈似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也停止了無意義的謾罵與羞辱,只是字里行間透出一股濃濃的悲傷。
“怎么辦?”
雪萊看了一眼羅曉飛。
羅曉飛在下方寫道:“是否覺得很冷?在你西南方兩百米處有一處溫泉,進去待著保管沒事。”
良久之后,紙上出現幾個字:“你怎么會知道我的位置?你不可能知道我的位置!”
羅曉飛在紙上寫道:“能和你聯系上自然就知道你的位置,總之附近有個溫泉,你要是不想死就進去取暖,我們只是路過的旅人,對你并不感興趣。”
其實羅曉飛對精靈十分感興趣,但此前已經知道對方的親人被人類殘忍的殺害了,甚至為了所謂的武道資質被分食而死,此時跑去見對方,只會生死相搏罷了。
羅曉飛也很想改變資質,可惜在他的世界觀里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對方行為與人類沒什么差別,某些方面則顯得更加幼稚,跑去攻擊對方實在太過殘忍。
等了一會兒,紙上出現幾行小字:“竟然真的有個溫泉!你真的對我沒惡意?”
“這就讓它乖乖的聽話了?”
雪萊一臉的不爽,她可是好話說盡都沒能打動對方,羅曉飛只說了一句就讓精靈改變了態度,這實在太過氣人!
“這就叫觀其言不如審其行!”
羅曉飛看了眼雪萊,繼續在紙上寫道:“等風雪過了你就自己離開吧,記著人類中好人只是少數,別以為今天逃過一劫就能和人類和平相處,告訴你的族人以后都不要再出現了,否則必定是身死的下場。”
“第一次聽人類這么評價自己,但我必定記住這份善意,你是個特別的人!”
對方在紙上寫道。
雪萊在下方寫道:“那附近有許多青猴,你應該很虛弱,自己可得小心點!”
對方沉默了良久,才寫道:“剛才有只小猴子咬傷了我,好在我已經把它趕走了,真是討厭的猴子。”
“這家伙實力不強!一只猴子都對付不了?”
羅曉飛忽然有一種沖動,想去見見這個精靈,此前不肯去是因為不知對方的真實戰力,可現在精靈竟然被一只小猴子咬傷了,那就代表著對方的實力比雪萊都不如,就算爆沖突自己也能控場。
“去還是不去?就算不為了精靈血液,只是見見這傳奇物種也不枉白來一場,可若是操作不當,這短暫的友誼恐怕就要付諸流水了。”
羅曉飛腦中天人交戰,一時間陷入沉思。
雪萊見羅曉飛眼神灼灼的,拍了下他的腦袋問道:“你在想些什么?”
“算了!雪萊就在這里,可別去當那個違約的人了!”羅曉飛嘆了口氣,在紙上寫道:“能被猴子咬傷證明你實力不強,你已經暴露了自己的真實力量,如果我心存歹意你已經完蛋了。”
對方在紙上寫道:“能這么說足以證明你不是個惡人,哥哥與姐姐都死了,我一個人就算回去也很孤單,就算死在這里也是無妨的。”
羅曉飛不知道精靈是不是都這么好騙,幾句善意的話竟然就讓讓對方敞開了心扉,那精靈又在紙上寫道:“以前我一直覺得生命的意義是伴隨,可現在他們死了后,我只覺得一個人很孤單,就算找到了族人,日后恐怕也不會有人陪我去種飛龍花了。”
對方言辭懇切,透著一股濃濃的悲傷,雪萊似乎也有些傷感了,說道:“它真可憐,羅曉飛你快點想辦法安慰它一下吧。”
“這也要我安慰?如果對方是個公的,那我豈不是要被惡心死?”
羅曉飛心里可是一萬個不愿意,再說安慰人這種事他也不會。
“你快點呀!它特別聽你的話!”
雪萊在旁催促道。
“那我只好寫點洗腦文了”
羅曉飛苦著臉,思索良久,在紙上寫道:“生命的意義就在于沒有意義,等你真的找到意義的一天才算不枉此生,以前的目標都是別人告訴你的,現在你不妨試著自己去找尋意義,說不定能現真實的自我!”
“你在胡說什么呀!繞得我頭都暈了!”
雪萊在旁看得莫名其妙,這些話似乎跟那個精靈的處境根本不搭邊。
羅曉飛苦著臉說道:“都說了我不會安慰人了,你非要讓我去安慰,我只好胡說八道嘍。”
過了一會兒,對方在紙上寫道:“生命的意義?現在我只覺得滿心憤恨,我只想要大哥他們活過來,我只希望不曾離開族人”
“它哭了!”
雪萊看著后面扭曲的字跡,到后面似乎被水沾濕了。
羅曉飛道:“說不定是泡澡沾濕了,你別那么多愁善感行不?”
“快再想想有什么可以說的!”
雪萊催促道。
“還要再來?”
羅曉飛回憶了一些歌詞,但也沒啥用得上的,一臉無奈地看著雪萊道:“真想不出來了,你殺了我吧!”
雪萊拿手掐著羅曉飛的脖子,說道:“你快給我想,反正今天非要想出來才行!你那么聰明,怎么就想不到安慰的話來呢?”
“那要看對誰吧”
要是雪萊心情不好,羅曉飛定能想到千言萬語來安慰她,可對方是公是母都不知道,戀這種事羅曉飛可沒興趣。
“我不管!要是它自殺了你就得負全責!”
雪萊蠻橫的道。
“放心好了,這家伙哪有那么容易自殺?”羅曉飛隨口說著,見雪萊依舊瞪著自己,只好投降道:“我
寫還不行嗎?”
抓耳撓腮地想了一大堆,羅曉飛拍板想道:“我就寫一點詩句塞在里面,反正詩句對這個世界的人很陌生,對方被言辭的美妙所攝,說不定能暫時轉移注意力,這樣應該就行了”
要知道所有雞湯文都是為了轉移注意力,其實丟失的東西還是丟失了,遺憾也依舊是遺憾,這也是羅曉飛討厭雞湯文的原因,因為它們什么都改變不了。
羅曉飛拿碳頭在紙上寫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寫完之后忽然現有點不對勁,似乎意思不對。
對方沉默半晌忽然寫道:“你的意思是,我該自殺去陪他們嗎?”
雪萊還沉浸在詩詞的美妙中,見狀跳上來掐住羅曉飛的脖子,叫道:“你在干什么啊!為什么要勸它自殺?”
羅曉飛前世語文就不及格,急得滿頭大汗,寫道:“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說歡樂趣、離別苦,這些事情藏在心里都是寶貴的記憶,世界這么大,覺得難受就到處走走看看,時間長了自然會好起來的。”
“就算你這么說,可我還是難受得很!”
那精靈繼續在紙上寫道。
如果這精靈在羅曉飛面前,羅曉飛保管會先把它暴打一頓,這家伙真是煩人的很。
“正所謂路漫漫其修遠兮想來你的年紀也不大,放下執念繼續走下去才是正道,先回族群通知他們不要來人類的地盤,以后的事自然會好起來的。”羅曉飛其實很想把最后一句換成“以后你就可以去死了!”
那精靈寫道:“感覺你就像族群里的智者,說話間總叫人覺得很深沉,想必你是人類中那種很有智慧的老者吧。”
羅曉飛見雪萊在旁笑得不行,揮筆在紙上寫道:“不是,我其實才五歲。”
“人類五歲的孩童就能到達如此聰慧嗎?”
對方顯然十分驚訝。
“開個玩笑而已,其實我今年九十五了,年紀大了自然頗有感慨。”羅曉飛轉而寫道,雪萊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她似乎掌握了在紙上聊天的正確姿勢。
“嗯,外面的云圈好像停了?”
羅曉飛望向外側,云層被吹散后天空藍如明鏡,雪崩的聲響也漸漸緩和下來。
“我們現在就離開?”
雪萊似乎沒有盡興,望著溫泉的方向欲言又止的,她也很好奇精靈到底長什么樣子。
那精靈在紙上寫道:“雪停了,我也要走了,仁慈的旅人請手下我的祝福!我的名字叫做扎月兒”,再往后的字跡變得十分模糊,直到變得極為黯淡消失不見。
“聯系斷了,它應該是走了。”
羅曉飛操控一只溫泉附近的紙鳥飛向了天空,現在風雪停了,紙鳥也順利地飛向了溫泉的上空,但奇怪的是,念力的世界里并沒有現什么特別的生物,或者說紙鳥只看見了植物,沒有半點活物的跡象。
“竟然完全看不到它的念力?這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生物?”
羅曉飛心中更加好奇。
“扎月兒這不是之前那個白衣女人問你事情嗎?”
雪萊忽然想起此前遇到的白衣女子,她似乎就問過羅曉飛有沒有聽過扎月兒這個名字,難不成她們也在追捕精靈?
“嗯,這件事千萬不要透露給任何人,包括你的父親!”
羅曉飛面色嚴肅道。
雪萊深知其中的利害,點頭道:“放心,這件事我一定嚴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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