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長把我引到了一間像是休息室的屋子里,艾琳的住宅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上許多,讓我感覺就好像身處在一個錯綜復雜的迷宮里。
“請您在這兒稍微休息一會,仆人會為您奉上飲料,茶還是咖啡?”
“咖啡,謝謝。”我急忙朝女仆長道謝致意,這位年邁的女士笑著擺擺手,告訴我不用如此多禮,隨后儀態端莊地走出了休息室。
住宅里的仆人似乎都經過十分優秀的訓練,女仆長剛走不到五分鐘,一位女仆就舉著托盤走進了休息室。
“先生,這是您的咖啡,還有糖和煉乳,”女仆十分禮貌地走到我的面前,微微蹲下,把托盤里的咖啡、煉乳和糖依次擺在了我的面前,隨后朝我鞠了一躬。
“您如果有什么吩咐,只需要按一下您左手邊的鈴,”她面帶微笑地指了指我左邊桌子上的按鈴,“我會立刻幫您辦妥。”
她說完,又朝我鞠了一躬,倒退著慢慢走了出去。
桌上的咖啡散發出誘人的香氣,我舉起咖啡杯,邊加入煉乳邊用湯匙攪拌,然后微微地抿了一口。
咖啡很香醇,我想應該是斯特蘭那些頂級種植園出產的咖啡豆。
女仆長還沒來,我只好舉著咖啡,端詳起這個房間的裝潢。
艾琳從來沒和我說過她家里的情況,我只知道她無比富有,在斯特蘭也有一定的權力。
但這個房間的裝潢告訴了我更多,我見過暴發戶的住宅,那種房子和眼前的屋子根本沒辦法相比。
即便只是一間休息室,也處處充斥著濃厚的文化氣息,這是任何拙劣的模仿都沒辦法學習到的獨特氣質,艾琳的家里看來不止十分富有,底蘊也一樣驚人。
我舉著咖啡杯,開始在休息室里轉悠起來,隨后的發現更讓我證實了心里的猜想。
休息室墻上的裝飾架上擺著一把獨特的魯特琴,我說不清它的年份,但從制造工藝和琴弦材料來看,這把魯特琴的歷史已經超過一百年了。
很難想象艾琳的祖輩究竟付出了多大的心力和財富,才讓這樣一把琴保存了百年之久,而不是在歲月的侵蝕下變成一堆腐朽的木頭。
“親愛的,在參觀我家的收藏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不禁喜上眉梢,慢慢地轉過身來。
“算是吧,我正在端詳這把魯特琴,看起來你們家里人真的很喜歡音樂……”
我的話還沒說完,艾琳就像一只小鳥一樣,歡快地奔進了我的懷抱中。
“那是我爺爺的努力,不然這琴早該爛了,薩沃斯,我真的很想你,你這兩天到哪兒去了?”
實際上,是我被艾琳抱在懷里,我試圖在故事里淡化這一點,但當事人就坐在我的對面,笑著看著我,這讓我沒辦法不想起這段感情里的每個細節。
我今年只有十六歲,個子也還說不上高,在身高足足有一米七的艾琳面前,我也只是比她稍微高一點點。
實際上,在這段感情里,艾琳大部分時候更像我的姐姐,這樣的聯想偶爾會讓我變得窘迫無比,好在今天不是。
我躺在她的懷里想了想,把和塞巴斯蒂安一起獵殺男爵的事情,還有之后對子爵的追捕都講給她聽。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聽到博蒙特子爵說城里還有一個侯爵的時候更是緊緊地攥住了我的手,等我的故事講完,我才聽到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你為什么要去獵殺那些吸血鬼呢?”艾琳埋怨地看著我,她的眼睛里滿是憂傷和擔心,“你這樣會總是給自己惹下麻煩的。”
“那是因為你沒看到這些吸血鬼做了什么,艾琳,”我反過來握住她的手,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那個男爵,還有他的那些次等吸血鬼,它們把幾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兒綁起來,用最殘忍的方式虐待她們,榨取她們的鮮血,老天啊,那個時候我真的是火冒三丈,我生怕吸血鬼會這樣對你。”
“我的確曾經考慮過退出這個行列,因為我擔心你會受到它們的報復,但現在看起來你很安全,這樣我就放心了。”
“不過我希望你還是要提高警惕,艾琳,我們都聽到那個子爵說的了,天知道那個侯爵有什么打算。”
“我會的,薩沃斯,”艾琳緊緊地和我抱在一起,“你也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當然,”我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我向你保證。”
“不說這些黑暗的事情了,你要留下來吃中飯嗎,親愛的?”艾琳突然松開手,跑到我面前滿懷期待地看著我,“我親自下廚,從帝國北部草場運來的特級牛排,配上我們這兒產的上佳香料。”
塞巴斯蒂安跟我說的是天黑之前回去,我想吃個午飯在逗留一會兒也沒什么關系,我確實很多天沒關心過艾琳了。
“當然,”我笑著回復道,“我的肚子已經餓了。”
“我這就去,”艾琳聞言有些驚慌地站了起來,“瑪爾菲!瑪爾菲!”她一邊急匆匆地往外跑,一邊焦急地大喊道。
瑪爾菲女仆長很快出現在了我的視野里,“有什么吩咐嗎,我的好夫人?”
“麻煩您把薩沃斯帶去餐廳,我要準備下廚了。”
艾琳吩咐了瑪爾菲一句,神色匆匆地從我面前離開了,瑪爾菲則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請跟我來吧,薩沃斯老爺。”
“薩沃斯老爺?”我有些迷惑地看著瑪爾菲,“這是什么意思?”
“夫人說過了,您來過一次以后就是這兒的老爺,”瑪爾菲朝我微微鞠了一躬,“不是客人,而是老爺,請跟我來吧,老爺。”
我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跟著瑪爾菲慢慢地走到了餐廳。
餐廳里已經忙活了起來,艾琳家的仆人動作看來都很快,我到餐廳的時候,一大批的女仆正在有條不紊地打掃著餐廳的各個角落。
另外一批女仆則在認真地準備餐具、餐巾和鋪餐桌用的長方巾,見到瑪爾菲帶著我走進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計。
“薩沃斯老爺上午好,”所有的女仆齊聲喊道,隨后整齊劃一地微微朝我鞠了一躬,然后站在那兒不再動彈。
“呃,上午好,”七圣靈和光明神在上,我在這之前不過是個旅行劇團里長大的孩子,那里見過這種排場,好在劇團里的表演經驗給了我一些靈感。
“都繼續工作吧,”我笑著揮了揮手,竭力讓自己的笑容顯得不那么僵硬,“沒必要這么正式。”
女仆們聞言,就好像被打開了開關的蒸汽機器人,再次整齊劃一地動了起來。
“請您在這邊稍作休息,”瑪爾菲把我領到了餐廳側門里的一間休息室,“夫人馬上就會準備好午餐。”
我沒在休息室里等太久,半個小時后,艾琳一臉喜色地沖了進來。
“開飯了,親愛的,”她笑著朝我招了招手,又馬上跑了過來,挽著我的手往門外走去。
餐廳里的女仆大部分都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四位女仆,分別站在餐桌旁唯二的兩張椅子旁邊。
艾琳優雅地慢慢走到自己的座位旁邊,靠左邊的女仆立刻幫她拉開了椅子,右邊的女仆則細心地替她系好了餐巾。
我?我當然也享受到了一樣的待遇,只是說實話,這讓我感覺很不自在。
午餐吃的很開心,食材很好,艾琳的手藝也不錯,經過一上午的戰斗我的肚子早就餓了,于是很快就用完了我的那份午餐。
我決定把整個下午也用來陪伴艾琳,她替我取來了一把魯特琴,我們在她的臥室里又彈又唱,溫存了許久。
也許是上午的戰斗太過勞累,剛和艾琳溫存完沒過多久,我居然在她的床上睡著了。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指針已經指向了下午五點。我立刻從床上蹦了起來,抓起放在床邊的衣物開始穿戴。
“怎么了,親愛的?”我的動作顯然那有些大了,艾琳被我從睡夢中驚醒,迷迷糊糊地問道。
“我得走了,艾琳,”我湊過去,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口,“馬上就天黑了,外面不安全。”
“非得走嗎?”艾琳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有些幽怨地看著我,看得出來她有些話想要對我說,但最后她只是嘆了口氣:“路上小心,親愛的。”
她湊上來輕輕地吻了一下我的面頰,又替我穿好衣服,隨后披上自己的睡衣,一直把我送到了宅子的門口。
“如果你要離開卡波菲斯去執行任務,或是你又要做一些危險的事情,請一定要先來告訴我,親愛的,”艾琳有些擔心地看著我,“我會為你祈福。”
“一定,”我沖她溫柔地笑笑,再和她抱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我狠下心不去看她傷心的臉,轉過身開始朝宅子外走去,我的確想要和艾琳廝守一生,但在施特拉德死之前,這事情絕對沒有可能。
“回來了?”
我一臉疲憊的回到塞巴斯蒂安的店鋪的時候,他正捧著一本書在書桌邊認真研讀,旁邊的連鎖蒸餾裝置在咕嘟咕嘟地響個不停,氨氣的臭味在整間屋子里彌漫。
“呃,”我厭惡地捂住了鼻子,“你又在提煉吸血鬼血液?”
“當然,”塞巴斯蒂安點了點頭,“我今天在兩個子爵身上取的血,效果應該會比男爵的好上不少。”
“既然你回來了,有些事情也可以開始了,”他放下書籍,轉過身來看著我,“我本來想著,讓你繼續在這學習一些知識,符文術啦,數理化啦,煉金啦,總之等到我滿意了,我們再出發去尋找諾門圖騎士的蹤跡。”
“但是今天看到公會的任務,我有了一個更好的注意,我可以讓你去做公會的任務,學會的技能總歸要在生死戰斗中進行鍛煉,這樣是你進步的最好選擇。”
“另外,你還能賺到金幣,公會提供的補給品比我們在外面買的要好上不少,這些金幣也可以為我們之后的探險服務。”
“我同意,”我沖他點點頭,我的生活最近的確太安逸了,庫魯格傳給我的劍術我還記得嗎,還有我剛學會的符文術。
除了不能隨便使用的龍化和石之心之外,我其他的戰斗技巧或多或少地被之前的溫柔鄉消磨了一些,我想是時候把它們重新拾起來了。
“你覺得我需要多少的鍛煉?”
“至少得成為專家獵人,一年,成為專家獵人,這是我對你的要求,另外,我希望你能從斯特蘭國立綜合學院畢業,成為醫學或是護理學的學士。”
“你的要求還真多。”我沖他翻了個白眼,“就這樣吧。”
“很好,我明天就會去準備讓你參加入學考試,”塞巴斯蒂安點了點頭,“除了學校的高層,沒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所以在學校里發現了吸血鬼之后,你要小心一點。”
“學校里的吸血鬼?”我有些疑惑地問道。
“一個新生吸血鬼,”塞巴斯蒂安替我解答了疑惑,他從書桌上捻起一張羊皮紙,“公會今天的懸賞,需要一名獵人以學生的身份去進行調查,我替你接下來了。”
“讓我看看,”我接過塞巴斯蒂安手上的羊皮紙,大部分內容和他所說的一樣,報酬是一百五十個公會金幣,末尾還特意提到了“要隱秘處理掉吸血鬼”的要求,以及該一星任務的進度指數為二。
任務指數是獵人晉級的最基本要求,我如果要成為一名中級獵人,我得完成十個一星任務,如果要從中級變成高級,我除了要完成十個二星任務以外,還得親手殺掉一名男爵。
之后也是一樣,只是越到后面,晉級的難度越高。
這個任務進度指數為二意味著算我完成了兩個一星任務,只要我能完成它的話。
“獎勵挺不錯的,”我有些詫異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塞巴斯蒂安,“公會怎么會這么大方?”
“沒辦法,”塞巴斯蒂安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尷尬的神色,“綜合國立學院只收16-20歲的學生,我們公會里這個年紀的獵人沒人考的上這所學校。”
“你覺得我考得上?”我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是的。”塞巴斯蒂安簡潔地給出了回答,又很快地補充了一句:“就算你之前考不上,現在也必須得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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