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天的太陽很快照耀在這片灑滿了鮮血的土地上,希克拉德一大早就叫醒了我。
他的眉頭蹙得很緊,我知道,他還在為了港務大樓的事情而煩心。
“我們走吧,”簡單地梳洗之后,我沖他招了招手,跟著他一起走出帳篷。
說實話,港務大樓的事情要如何處理,我的心里也沒太大的譜……狂熱分子們把這港口變成了一處充滿危險的陷阱,跟他們近戰的風險太大,而步槍又沒法形成足夠的火力。
這個問題其實也很好解決……如果我們的火力足夠強大,就沒有這樣的煩惱了,所有的審判庭瘋子都會在沖到我們面前之前,就被擊殺。
可問題恰恰就出在這里,步槍的開火頻率太慢,即便有一百名步槍手,火力也還是不足,帝國所使用的沖鋒槍倒是不錯的選擇……可是威力又太小,那些審判庭的瘋子大多會一些神術,沖鋒槍的子彈沒辦法傷到他們。
蒸汽連發槍的威力倒是足夠,火力也很強大,可惜太過笨重,對于這樣一個隨時都有可能遇上敵人,需要極快的反應速度的地方來說,蒸汽連發槍那過長的架設時間成了它致命的缺點。
“你在煩心港務大樓的事情?”
希克拉德突然開口問道,他洪亮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啊……”我愣了一下,然后把腦中的事情拋到一邊,點了點頭,“是啊,可惜我沒什么頭緒。”
“符文術也許可以解決這個困境?”
“符文術?”我看著希克拉德真摯的臉龐,搖了搖頭,“不行,符文術的施法時間太長,我們沒辦法快速地處理掉大批的瘋子。”
“誰讓你用符文術去處理那些瘋子了?”希克拉德看著我,突然大笑起來,“沒有想到你薩倫也會有想岔的一天。”
“智慧之神阿拉里克在上,你就別賣關子了,希爾。”
“很簡單,”希克拉德收住笑聲,伸出手,在半空中用力地握成拳頭,“把他們全部埋葬在港務大樓之下就行了。”
“你指的是像德萊提爾那樣?”我看著他殺氣騰騰的模樣,很快也明白了過來。
“沒錯,”希克拉德收回伸出的手臂,轉過頭來對著我笑嘻嘻地說道,“你雖然不能用大地系的符文術,但你可以用火系的。”
“我不是沒有想過,”我摸了摸下巴,“但那港務大樓的材質似乎極為堅固……”
“有什么關系,”希克拉德無所謂地說道,“再堅固的大樓,也擋不住夜以繼日的轟擊,就像再厚實的石頭,也終有被水滴貫穿的一天,這是一個道理,薩拉。”
“好吧,”我點點頭,“我們這就去找勒克萊爾。”
實際上,希克拉德的提議的確深得我心,如果能夠避免更多的傷亡出現,那只是我一個人多出點力,又有何壞處呢?
我和勒克萊爾大跨步地走在軍營的街道上,有些刺骨的寒風吹在我的臉上,卻讓我變得更加精神,思路也清晰了許多。
士兵們已經開始進行日常的訓練了,我微微點了點頭,斯特蘭的士兵不論從軍紀還是軍容上來看,都已經不輸給帝國的軍隊了。
至于巴倫利亞的軍隊……那更是沒辦法相比,除了那些高級的騎士老爺,普通的士兵那個不是被征召來的“泥腿子”。
(凱倫住:泥腿子乃是巴倫利亞貴族對農民的蔑稱。)
勒克萊爾作為一名優秀的將領,也是無懼寒風,早早地便起了床,我和希克拉德掀開門簾,走進帳篷的時候,他已經站在沙盤的一旁了。
“哈!”他的眼神極好,我和希克拉德剛進帳篷就被他瞧見了,“希克拉德、薩倫,可算等到你們!”
他沖我們期待地招了招手,“快來,我們正在討論有關這港務大樓的事情,加西亞在上啊,我真希望今天能拿下德爾提凱碼頭。”
我沖他微微點頭致意,和希克拉德一起走到了沙盤旁邊。
“實際上,”我向他和一眾苦惱的軍官,“我的確有一個法子……就是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時間,但是可以極大程度地減少我軍的傷亡。”
“不知道花多久的時間嗎……看起來你是想重現德萊提爾的那一幕,”勒克萊爾看著我,“你知道的,薩拉,”他親切地叫著我的昵稱,“我們在這拖得越久,就會有更多的市民落入那群瘋子的手里……愿埃爾凱恩詛咒他們。”
他嘆了口氣,真誠而懇切地看著我,“我也好,這幾位先生也好,我們都不想再……屠殺斯特蘭的子民了。”
“我明白,”我看著他們真切中帶著哀求的眼神,實在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語,原本想好的那套勸服說辭到了嘴邊,又化作一聲嘆息,“給我兩天時間吧,兩天如果我拿不下這兒,那我們就發動攻擊……不計代價的攻擊。”
勒克萊爾點了點頭,“你只有兩天時間,薩拉,我們拖不起。”
他伸出手,用力地握住我的雙手,使勁地搖了搖,又朝我鞠了一躬,我有些慌張地把他扶了起來。
“九圣靈在上,”我有些責怪地看著他,“你這是干什么!我可當不起這樣的禮儀!”
“我是真心實意地向您道謝,薩倫先生,”他抬起頭看著我,清澈無比的目光讓我愣在了原地,“您為斯特蘭所做的一切,我們都記在心里。”
“好啦,”我沖他擺了擺手,“這些事就不要說了。”
“我并非不相信你,”勒克萊爾看著我,“只是這港務大樓沒辦法和德萊提爾那種商業中心相提并論。”
我明白勒克萊爾的意思,作為整個卡波菲斯的海上屏障,卡波菲斯的港口的建筑強度肯定要遠超其他幾個區。
對于德萊提爾來說威力無比巨大的火球可能并不能把這處港務大樓怎么樣。
“不論怎么說,”我看著勒克萊爾,溫和地笑了笑,“我總要去試試。”
勒克萊爾看著我,感激地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開始吧,”我沖他笑了笑,“越早動手,我們不論是改變方針,還是取得勝利的日子都會更早到來。”
“當然。”
勒克萊爾利落地從我面前跑開,蒸汽連發槍的陣地在他的命令下迅速就位,掩體后的步槍兵也架起了長槍,所有人都死死地盯著港務大樓的出口。
我看著遠處飽受戰火洗禮,卻依舊屹立不倒的港務大樓,陷入了沉思當中。
一般的符文術,即便是以破壞力見長的火系符文術,恐怕也沒辦法輕易地摧垮這棟大樓。
土系的符文術倒是能輕而易舉地摧毀這一切,但就像我之前所說的,我可不愿意改變海邊的地形,誰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什么?
要是因為我使用符文術的原因,導致卡波菲斯被海嘯襲擊,那我可就成了斯特蘭的千古罪人了。
再三思忖之下,我又叫來了希克拉德,有些無奈地和他講出了心里的煩惱。
希克拉德聽完,卻直接笑了起來,“薩拉,你這人怎么到了這種時候,腦袋突然不靈光了?難道說你觸怒了智慧之神?”
“說正經的,希爾,”我有些羞惱地看著他,他的這副模樣一看就是想到了辦法,“你想到了什么好辦法?”
“我問問你,你難道只會火系符文術和土系符文術嗎?”
“當然不是,”我搖了搖頭,“我還知曉水風之名,常見的金屬也聽我號令。”
“那不就是了?”希克拉德大笑了起來,“你再好好想想,港區的南邊是什么?”
“港區的南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瞪大眼睛,興奮地看著希克拉德,他是什么意思我已經清楚了。
沒錯,最近這段時間,我太過拘泥于火和土這二者了,以至于我看到這處港務大樓的第一個想法,也是將它夷為平地。
卻忘記了獨屬于水的一個特質那就是無孔不入。
希克拉德說的沒錯,我們可以用水,把這該死的港務大樓給它淹了。
換做平時,我也許招不來如此渾厚的水流,但現在……
我看遠處飛起的海鷗和一望無際的碧藍色海洋,笑了笑,我現在可就站在大海的邊上!
我轉頭看向一臉笑意的希克拉德,希爾也是水系符文師,他還可以在這件事情上幫我。
“快,”我拉住他的手,朝勒克萊爾的帳篷疾奔而去,“我們必須通知勒克萊爾,讓他調整部署。”
“你們打算淹沒港務大樓?”
勒克萊爾丟下手中的鵝毛筆,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吃驚地看著我們。
“是的,”我點了點頭,“平心而論,在我看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只是港務大樓和周圍區域會受到一些波及,需要你把士兵撤回來,勒克萊爾。”
我和希克拉德一人一句,說到這又對視了一眼,“至于那些無法搬走的防御工事和裝備,”我開口說道,“就只能舍棄了。”
“沒關系,”勒克萊爾站起身來,跟著我們快步往外走去,“只要能保住卡波菲斯,要多少我給多少!”
“更何況,”他看著我們,突然笑了起來,“我本來已經做好港口區變成一片廢墟,甚至是付出大量士兵的生命的代價,如今只用付出一些物資作為代價,那當然是再好不過。”
“很好,只要士兵撤離附近的地區,我們就立刻動手。”
勒克萊爾的命令很快傳達了下去,原本守在入口處的士兵立刻收拾好所有的裝備,用最快的速度從大門處的陣地撤離。
除了他們之外,其他人離安全區域都不算太遠,沒過多久,一道紅旗就從后方升了起來那是我們和勒克萊爾定好的信號,這意味著所有人都退到了安全的地方,也意味著我們可以動手了。
“你準備好了嗎,希爾?”
“等著你的命令呢,薩拉。”
我點點頭,“wund!das kunt!”
和一般只喚出流水的名字不同,這次我要做的事情非同一般,用詞也強硬了不少,如果譯成通用語,那我這次說的就是“流水,速速臣服!”
事物之源可和別的東西不一樣,雖然流水臣服在龍語的威壓之下,但如果我以后還想和它保持一個親密的關系,恐怕之后得付出點什么。
受到命令的流水很快出現在我的腦海當中,只是一小會兒的功夫,我便感覺我和那片浩瀚無際的大海達成了某種聯系。
我看向希克拉德,后者朝我苦笑了一下,“看起來你的命令等級要更高一些,薩拉,”他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已經感受不到流水的存在了。”
“什么?”我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好吧,你也盡快退去。”
這倒是我從來沒料到的,不過從高級的金屬能壓制低級的來看,精通同一種事物的符文師之間出現這種情況也不足為奇。
我開始聚精會神地凝聚水流,只是心底多埋了一個心眼,看來我必須繼續加強符文術方面的鍛煉,我可不想以后和別人使用符文術對決的時候,連事物之源都召喚不出來。
但現在,先讓我處理掉這些該死的瘋子。
我扭頭看向海邊,一道猙獰無比的水龍已經從海面上揚起了頭,我能感覺到我的精神力在飛速流逝,即便流水已經毫無保留地配合,但操控那么多水流的消耗還是很大。
咬了咬牙,我開始引導空中的那道水龍朝這邊奔涌而來,好在我們本就在緊挨著海洋的港口里,只是一小會兒的功夫,粗壯無比的水龍就到了港務大樓的上空。
我能察覺到無數驚恐的目光從港務大樓里傳出,在他們害怕的眼神中,空中的水龍重重地砸下。
失去束縛和控制的水流展現出了流水致命的那面,洶涌無比的水流從窗口、房門、任何存在縫隙的地方涌入,整個港務大樓很快就籠罩在狂暴而憤怒的水流下。
大股大股的水流從港務大樓中涌出,又順著地勢重新朝海邊流去,起初還只是澄凈的水流,很快這水流中就出現了無比刺眼的血污。
我冷笑一聲,繼續保持著水流,讓它不停地沖刷這棟大樓,很快的,血污中又出現了一具又一具的尸體,其中不少是身披無數手榴彈的狂熱分子。
我聽到歡呼聲開始在我的身后響起,他們的情緒很快也感染了我,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不管這一次的水流沖擊最后能殺死多少人,但我們的勝局已定,如果里面的抵抗依舊頑強,大不了就再來一次同樣的水流沖擊。
我不知道我堅持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是在腦中傳來痛苦的感覺時切斷了和海洋的鏈接,最后的一柱水流還在沖擊著港務大樓,只是已經沒有任何尸體流出。
超量的失控水流如同我和希克拉德之前所估計的那般,淹沒了不少港務大樓附近的地區,我們原先的營地也已經被積水所淹沒,大部分的物資、帳篷和沙袋都被勢不可擋的水流所沖走。
噠噠噠的聲音從身后響起,我回過頭,發現是希克拉德和勒克萊爾踩著水走到了我的身邊,我所站的區域雖然沒被洪水沖擊,卻也被奔涌中掀起的浪潮所打濕。
“這可是一次大捷,”勒克萊爾激動地看著我,“我們終于能邁出新的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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