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黃祖成了你的靈兵?”
聽到這番話,我們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猖狂不已要將我們趕盡殺絕的黃祖飛廉,如今竟就這么成了白龍手中除白骨菩薩外的第二支靈兵利器?
白龍點了點頭。
“起初靈兵成型時,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所遇這一切,但最終卻真是借這黃祖靈兵之力才死里逃生,而我記得我臨離開時黃祖再度出魂來見,答應我自己將從此在這被炸毀的古井中安心修行,并與自己的孩子永世相伴,不磨去他身上陰邪戾氣便永世不再踏足人間一步。我相信黃祖這話是真情實意,因為那鎮妖井的井口已經被炸毀了,碎石上的咒文封住洞口,進去的邪祟再也無法脫身,黃祖也不例外,想必他為了救我而拽著鎖鏈沖進井里時。已經做好了與自己的孩子永世共存地下的準備了吧…;…;”
聽他說完,我問:“黃祖飛廉竟都成了你的靈兵,這可是天大的機緣,天大的好事,可是。可是這兵煞又是怎么來的?”
“兵煞正是因此而來,”白龍答道:“之前黃祖為救孩子兇性大發,咬我時無疑是要把我置于死地,因此滿身殺氣陰氣順著傷口便如毒素般注入了我的傷口,而后在井中良心發現竟又要救我,和我結成靈兵時偏巧妖氣注入左臂,恩怨相沖、善惡互混,再加上我那時為自保而祭出白骨菩薩,身體正呈空乏狀態,一時不慎被陰邪所侵,終導致靈兵化煞,才變成現在這樣子…;…;”
“那,那現在怎么辦?”白薇急切地說。
陳國生也在一旁點了點頭,問出了同樣的話。
白龍緊皺眉頭不再說話,盯著那條被束縛著還時不時抽動兩下的手臂看了一陣子之后,才終于開口:“事到如今,恐怕只有一個辦法了,砍掉它,用火燒了!”
“不行!”
白薇當即一聲驚呼,怒吼道:“哥,你怎么能砍斷自己的胳膊?沒有了手臂,以后你還怎么驅魔作法?”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白龍嘆道:“如果結成靈兵時發現化為兵煞,及時動用驅魔器具和術法壓制的話,興許還有救,可這三四天里我一直半死不活的在洞里亂闖,根本無暇顧及它,現在這兵煞已經到了憑我根本壓制不住的地步,漸漸的它會像病毒一樣在我身上蔓延,終有一天會把我徹底變成一具人形魔器。到時候我就徹底沒救了…;…;”
“不,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
白薇眼圈通紅,急切地說道:“哥,你先別急著斷臂,你給我們點時間,我們一定能想出比斷臂更好的辦法來救你!你是天尊,是十三道御史臺的左都御史,你不能少一只胳膊!”
“傻妹妹,暫時驅魔人,命都可以不要,又何必在乎一條胳膊呢?”
白龍仍然在笑,明明是要切掉他自己的胳膊,但感覺上整個搶救室里最不在乎的卻就是他,不光一直在笑,甚至還在時不時地安慰著我們。
“我有辦法了!”
白薇忽然一聲驚呼,一時間大家的目光都朝她注視了過去,只聽白薇又驚喜地道:“咱去東坨鎮找穆老先生,他無所不知,哥,他肯定有辦法能救你的!”
“傻妹妹,沒用的,穆老先生確實并非常人,但也并非無所不能,”白龍笑著搖了搖頭,又道:“何況現在回想,穆老先生只怕早已洞悉了此事,記得當日在東坨鎮扎紙鋪里,我與老先生夢中對弈,老先生忽然發問,先是問我‘執黑執白’,我答‘黑白皆可’,老先生道了句‘一切隨心’,之后又問我‘拿一手落子’,我想都沒想就抬了左手,老先生便答了一句‘落子落臂’。這才開始和我對弈。當時他這番話我倒沒注意,現在仔細想想,穆老先生早已給我機會,讓我為自己選好了命運。命運是我自己選的,他救不了,說不定未免麻煩,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白龍一語中的,可不是嗎,穆老先生現在在哪兒,我們根本不知道。
白龍仍在談笑風生。白薇卻急得團團轉,忽然又激動地說:“對了,那干脆就回五龍山找咱師傅!咱師傅最了解靈兵術,一定能幫你化解手臂上的兵煞!”
“師傅,恐怕也來不及了…;…;”
白龍搖頭苦笑道:“傻妹妹,你看你哥我現在這身體,你以為我真能再受顛簸到五龍山去嗎?來不及了,我這胳膊,現在就已經不是我的了,不是我拼命在凝神聚氣地抵抗著那股陰氣的流動,怕是半個身子都快失控了…;…;”
“你撐不到五龍山,那我就把師傅請來!”
“哎,你就別白費心思了,師傅這輩子都不打算再下山,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行,就算是抬,我也把他抬來!”
白薇仍不放棄,說話間轉身望向一旁同樣憂心忡忡地金銀二將,喊道:“阿金小銀,平時師傅最沖你們兩個小徒弟,就由你們兩個去請師傅,不管怎樣,都要把師傅他老人家盡快接來!”
“是!”
阿金小銀清脆應了一聲,陳國生也在一邊幫腔說:“小師傅,我們749有車,讓我送他們過去,可以節省時間!”
“好,那就麻煩你們了!”
陳國生點了點頭,轉身帶著阿金小銀就要往外走,哪知走到門口。阿金卻愣了一下,回過頭來問道:“師姐,可是師傅脾氣那么怪,萬一說什么都不來可怎么辦?我,我和小銀可不敢把他綁來…;…;”
“你們不敢我敢!”
聽到這話我第一個沖了過去。擼胳膊挽袖子怒吼道:“我跟你們一起去,到時候你們只管來軟的,實在不行我就動手,看他來不來!”
“你先等等!”
我正要出門,楊死卻在后邊叫住了我。追上來道:“小六子,不管怎么說你都是源宗的人,而且還是人家的徒孫,你真要是動手打了人家,豈不是大逆不道?”
“老子管不了這么多了。不然還能怎么辦?”
聽我說完,楊死冷冷一笑,又說:“傻小子,你不能動手,我能啊!我不是源宗的人,我一天揍那老頭兒八遍他也沒辦法,就算我打不過他,我可是堂堂的九世奇人,他敢把我怎么樣?宰了我?天師道符箓三山的三位掌門可都把我當寶貝供著呢,而且一個比一個渾,他敢動我一根手指頭,仨老家伙非得把五龍山給他鏟平了不可!所以我去最合適!”
我一想也是,白薇也點頭表示同意,于是不容多說,我趕緊讓楊死帶著金銀二將以及陳國生上了路,而我則留下來陪白薇繼續照顧白龍。
楊死等人離開之后,搶救室里變得安靜了下來,我和白薇都已不知該再說些什么才好,如今只能等待。
整整一個下午,搶救室里死氣沉沉的。直到傍晚時才又再度熱鬧了起來,只因媼在外面耐不住寂寞,聽說白龍已經醒了,于是趁著晚飯時人少,就悄悄混了進來看望白龍。
這小子的一張嘴是從來閑不住的,一聽說白龍竟要自斷手臂,當即開始嘚嘚嘚沒完沒了地開導勸說,煩得白龍直抱怨:“要不就先別切我胳膊了,你們先把一雙耳朵割了算了…;…;”
可都不等媼這話癆停嘴呢,一入夜,搶救室更熱鬧了,是已經能下床的老四,在一名醫護人員的陪同下搖著輪椅沖了進來,一進門就朝白龍喊道:“白龍你快告訴我,我之前明明被那巨獸吞了,你到底是怎么把我弄出來的?”
聽老四忽一發問,白龍竟不知為何驚得臉色煞白,緊緊咬住了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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