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媽什么啊……”
我看完直接就想把刀譜扔了，氣得媼狠狠蹬了我一蹄子，瞪著眼吼道：“你還要不要臉了？這可是當年葉府主親筆寫下的絕世珍寶！”
“再之前也賣不出去啊？你自己看看，就七個動作，這有啥用？擺造型啊！”
眼看我和媼吹胡子瞪眼就要打起來，棺材里頓時傳來羅西沙一陣大笑，笑聲過后，語氣終于又恢復了平靜，說道：“好了好了，舊也敘了，東西也給了，你們就別總舍不得走，在這兒陪我這個活尸解悶了，去吧，當年我布置在這村莊中的陣型已毀，眼下能不能化解外面的事，就全交給你們了……二位，恕羅西沙不便起身行禮，多謝二位降魔伏妖拯救蒼生……”
“老羅，你也保重啊！”
媼微微一笑，說話時聲音不免有些顫抖。
就聽棺中人道：“媼，我最后有個問題，自當年就想問你……”
“你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聽到這話，我心說這羅西沙怎么還突然罵上街了？
然而再一看媼，那神情卻格外地延續，干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一點聲音。
這時棺中人又問：“其實早在當年我到處捕捉你時就已察覺，你……應該并不是一只單純的千年靈獸吧？我總覺得你這如羊般的外表，只是偽裝和掩蓋，那么這偽裝之下，到底藏著什么？或者說，你……到底是誰？到底是個什么樣子的生物？”
媼仍不說話，而羅西沙這話也引起了我的好奇。
其實跟媼相處久了之后，有時候我也會懷疑，總感覺媼一直以來都在刻意隱藏著些什么，更有時候會表現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神秘莫測，以及一些我們根本就無法解釋、他也從不提及的異樣……
然而面對這近百年未見的老朋友，媼最終仍是選擇了守口如瓶，搖了搖頭微微一笑說：“你就別多問了，死都死了，你就不能乖乖閉嘴……”
“哈哈，這不是馬上就要閉了嗎，”棺中人一陣苦笑，聲音隨后弱了下來，“媼，好兄弟，好好活著，我們來世再見……”
媼沒說話，猛一個轉身就往洞口走去，我趕忙將從羅西沙手中獲得的刀譜收入了法器包里，跟著媼轉身往外走。
又走出墓洞、走入洞道時，我從后腰將剔骨刀取了出來，按照之前羅西沙的吩咐剛要用刀毀掉兩側石壁上的錮魂咒文，媼卻突然開口阻止住了我——
“小六子，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啊？你說。”
“你別動手，讓我最后為老羅獨自送行……”
我點了點頭，媼又說道：“你先把眼閉上……”
“這是為啥？”
“少說廢話！”媼的聲音有些急躁，“讓你閉你就閉，我不允許，你絕對不能把眼睛睜開……”
“好吧，我答應你。”
無奈下我只能照著媼的話去做，乖乖的閉起了雙眼來。
緊接著沒過多久，突然間就感覺一陣怪風‘呼’地一聲呼嘯而來，怪風過后，只聽見一陣若有似無地緩慢腳步聲漸漸傳來，那腳步聲絕不是媼的蹄子所發出的滴答聲，而是人的腳步，但又不是由遠及近的羅西沙，而是由近及遠……
我側耳細聽，心中正狐疑時，一個年輕且磁性的聲音從我背后的墓穴入口處傳來——
“老羅，沒想到我們第一次見面，竟也是最后一次見面了……”
聽到那聲音，我心頭猛地一顫，那絕不是媼的聲音，比媼平時那種痞里痞氣的語氣不知要好聽多少倍。
一聽到那聲音，我差點兒激動得直接張開雙眼，然而最后一絲理智卻還是阻止住了自己的做法，不行，畢竟我已經答應了媼，絕不將眼睜開。
緊接著就聽墓洞里傳來‘啪’地一聲輕響，似是棺材板已再度打開，隨后就聽羅西沙的笑聲又爽朗地傳蕩了起來——
“媼，今日能得以一見你的真面容，我算是死而無憾了，可惜這次相見，你是你，我是我，你不是你，我也已不是我……或者我根本不該稱呼你為‘媼’，應該叫你……”
“名字只是個稱呼而已。”沒等羅西沙將話說完，媼已刻意將他打斷。
一番沉默過后，羅西沙一聲苦笑：“是啊，就像現在的我，又何嘗還是曾經的羅西沙呢？經年經月，物是人非，本心是什么便是什么，外表是什么又有什么所謂？兄弟，在此別過。”
“老羅，一路好走……”
伴隨著兩人最后的聲音，突然間我只覺得自己的腳下傳來‘轟隆’一響，緊隨其后便是一陣‘噼里啪啦’地爆炸聲從兩側傳來清晰入耳，我仍沒睜開眼睛，但情況突如其來，卻還是嚇得抱著法器包蹲在地上抱住了腦袋，爆炸聲很快消失，緊接著才聽媼那賤里賤氣地聲音又從我耳邊響起：“小子，你不能尿褲了吧？”
“呸！尿你大爺！我現在能睜眼了沒？”
“當然。”
聽到這話，我才張開了眼睛，打著手電筒朝周圍一看，瞬間驚愕，之間兩側石壁上一路延伸向前的道道咒文已全都隨石壁上的壁畫圖案一起被毀壞，地上灑落著一塊塊碎石……
我急忙又回頭一看，媼正立在我背后不遠處回頭望著那墓洞入口方向出神，而原本就在我背后不遠處的墓洞入口，此時也已經不見了蹤跡，只剩下一灘碎石將整個洞口徹底封了住……
我仔細觀察，墻上、碎石上，甚至有些地方還能看出一道道鋒利且巨大的爪印，爪印上還在若隱若現地冒著煙……
我不禁朝媼驚呼道：“媼，這，這都是你干的？”
媼得意地一撇嘴，點了點頭。
我又一聲驚呼：“我的媽呀，你，你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能不能也給我看看？”
“當然可以……”
媼說著抬起蹄子朝堵住洞口的廢墟一指，說道：“不過你得先做好準備，你看，羅西沙看完之后就尸骨無存了，你看完之后也……”
“停，我突然不想看了……”
我嘆了口氣，說完快步就往出口方向走，媼哈哈大笑著跟了上來。
順著洞道往前一直走到出口處時，兩側石壁無不被毀，我心中一陣驚愕，片刻之間，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怎么想都想不通，于是也就不再多想了。
我倆一路急行出了洞，才從地洞里冒出個頭來，就聽外面傳來一陣撕心裂肺地慘叫聲哭嚎聲，往前一看，之間前方空地上依舊是百鬼亂舞，被困在鬼群中的人魔同樣也在張牙舞爪地不停抓撓咆哮著，顯然已被這些如蒼蠅般飛來飛去的鬼影弄得煩躁不堪了……
而又朝不遠處一看，就見三姑娘、小蘇、小霏、源兵道等人正都互為脊背聚成一團，抵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鬼魅襲擊，一見我和媼從地洞里露出頭來，小霏紅著眼圈一聲驚呼：“小六子師傅！快來幫忙啊！陳國生和竹中都被……都被……”
小霏話沒說完，就聽身旁的源兵道‘哇嚓’一聲哭嚎——
“我師弟被那只人魔吸進去了！這筆賬我一定要算到你們這些中國人的頭上！”
“后賬后算，眼下不是時候！”
我邊說邊從洞里爬了上去，才一立穩，就見幾只鬼魅張牙舞爪迎面撲了過來。
我不慌不忙嘴角一抹邪笑，索性將薄如蟬翼的魔刀往自己那把剔骨刀刀鋒上一纏，依靠著印象中刀譜上所畫的‘七式’第一式的動作緊攥著刀擺好姿勢——
“七式，第一式——御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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