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茅草屋內,徐海川躺在床上,旁邊放著一個簡陋的木桌,兩瓶藥水和注射針管壓在一張紙上。
曹云飛戴著口罩,遠遠的站在門口,說道:“徐領導,情報上說,藥水就這么多,只夠治療你一個人的量”
徐海川掙扎著坐起來,伸手示意曹云飛不要靠近,說道:“這是哪?”
“榆樹嶺后山,咱們游擊隊的老巢。”
“叫駐地,不能叫老巢!”
“對對,駐地,駐地。”
徐海川喘息了一會,說道:“這種細菌極易感染,在我沒康復之前,誰也不要進來!”
“我明白,請報上都交待清楚了,說是把藥交給您就行,那張紙是說明書。”
徐海川本身就是法醫,看了一遍說明書,就知道該怎么用藥。
“曹隊長,看來你也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還知道買消毒水。”徐海川提鼻子聞了聞,屋子里滿是濃郁的消毒水氣味。
曹云飛在口罩里咧嘴笑了一下,說道:“消毒水是送情報的交通員送來的哦,對了,他還說,每次注射之前,必須要用熱水煮一遍針頭。”
“我知道。”徐海川沉默了一會,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
曹云飛以為徐海川擔心病情,寬慰著說道道:“徐領導,你放心吧,這兩瓶藥是小鬼子配制的,專門治療你身上這種什么哦,鼠疫菌!”
徐海川搖了搖頭,說道:“我在替那些被當成實驗品的人惋惜,說起來都是抗日的一份子,沒有對癥的藥物,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曹云飛:“那沒辦法,只有兩瓶藥水,想救別人也救不了。”
徐海川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你先出去吧。”
“徐領導,有啥事,你拽一下手邊的繩子,我就能知道。”
“好。”
繩子的另一端系著鈴鐺,有專人二十小時值守。
等到曹云飛走出屋子,徐海川拿過針管,用皮筋勒住手腕,然后把針頭刺入凸起的血管,藥水緩緩注射進去
憲兵隊隊部。
“鈴鈴鈴鈴鈴!”電話鈴聲響起。
服部彥雄拿起電話:“喂?”
“請找一下服部少佐”電話里是一個謙卑的聲音。
“我就是。”
“服部少佐,在下是白河派出所所長,小姓陳。”
“哦,陳所長,有事嗎?”
“您要求我們協查那兩輛軍車,呃已經找到了。”
“在哪?”
“在白河里,一個漁民在撒捕魚的時候,發現了河里的車”
“車上的人呢?”
“車廂里有十幾個皇軍士兵尸體,身上都有槍傷,初步判斷,是在軍車被推進河里之前就遭到了殺害。”
“那些犯人呢?”
“沒發現其他人。”
“”服部彥雄半晌沒說話,看來青石溝的伏擊,確實就是針對那批戰俘而來!
陳所長小心翼翼的問道:“服部少佐,您還再聽嗎?”
服部彥雄聞了聞心神,說道:“在聽香川科長的尸體找到了嗎?”
“沒有。說起來也很奇怪,給水防疫部的皇軍全部遇害,唯獨沒看找到香川科長。”
“派人繼續在附近水域搜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
香川西作雖然只是一個大尉,但是他的身份特殊,這個人對堰津的日軍來說,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幾乎是與此同時,運河路一條胡同內。
酒井次郎看了一眼門牌號,回身對毛林說道:“你說的那個鄧勇,是住在這嗎?”
毛林點點頭,說道:“沒錯,他就住在這。”
“屋子里幾個人?”
“只有他自己,鄧勇的表面身份是黃包車車夫。”
酒井次郎一揮手,吩咐道:“來人,把門撞開!”
兩名日本憲兵退后幾步,對著房門猛力撞了過去,只聽見“咔嚓!”一聲,木板門被撞的七零落。
六七個日本憲兵蜂擁著闖了進去,屋子里空無一人,桌上擺著一碟咸菜和飯鍋,旁邊還放著一個沒刷的空碗。
酒井次郎走過去,伸手摸了一下飯鍋,說道:“飯還是熱的,說明鄧勇剛剛離開不久來人,立刻在附近展開搜查,目標是一個黃包車車夫!”
“是!”
“是!”
憲兵們列好隊,如同正常巡邏一樣,邁著整齊的步伐,出現在運河路附近的大街小巷。
這樣做是為了不驚動鄧勇,最終還是需要毛林來指認,只有他知道鄧勇的長相,描述出來的樣子只是一個大概。
街上忽然亂了起來,人們爭先恐后朝街邊圍了過去。
“兄弟,那邊出什么事了?”
“一個拉車的把人撞了,對方不依不饒,非讓拉車的賠十塊大洋!”
“真是奇聞,怎么了就十塊大洋,想錢想瘋了吧?”
“可不是嘛”
“被撞的是什么人?千金小姐?”
“要說千金小姐,給十塊大洋也還說的過去,撞了一個小要飯的!”
“還有這種事?走走,看看去!”
越是新鮮事,越是有人圍觀,周圍很快聚集了上百人,甚至還有無聊透頂的人跟著起哄喝彩。
酒井次郎遠遠的看著,說道:“毛先生,你說你們中國人,為什么愛看人打架?”
毛林低著頭說道:“我不知道。”
酒井次郎語氣帶著嘲諷,說道:“我來告訴你吧,那是因為中國人骨子里喜歡窩里斗,一個劣等的民族從小事就能看出”
對面茶館二樓臨窗的桌位,姜新禹慢斯條理的喝著茶水,看見酒井次郎和毛林走過來,他從懷里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圓形小鏡子。
他用身體遮擋住茶館里其他人的視線,拿著小鏡子對著太陽晃了晃,居高臨下,一道刺目的白光晃了一下小乞丐眼睛。
這就是暗號小乞丐指著自己的小腿,大聲嚷嚷道:“你看看,腿都撞靑了,憑啥不賠錢,鄧勇,你個臭拉車的快賠錢!鄧勇,你個臭拉車別跑,快賠錢!”
小乞丐連續喊了兩遍,酒井次郎聽的清清楚楚,他按捺著心頭的狂喜,急忙對毛林說道:“是那個人嗎?”
圍觀的人太多,根本看不見里面啥情況,毛林不確定的說道:“要看見人才行”
聽里面說鄧勇要跑,酒井次郎來不及細想,喝令道:“動手抓人!”
十幾名憲兵呵斥著驅趕人群,一時之間街上亂成一片,酒井次郎掏出阻擊槍,緊緊盯著那個看起來呆呆n的車夫。
“別動!”
“把手舉起來!”
看見十幾只槍口對著自己,車夫嚇得高舉雙手,一動也不敢動。
酒井次郎走過去,說道:“你叫鄧勇?”
車夫:“啊?不不不,太君,您認錯人了,我不叫鄧勇,我叫黃二貴。”
酒井次郎冷笑道:“我明明聽見有人叫你鄧勇,還想抵賴!”
“太君,我都被那個兔子崽子弄糊涂了,非說我叫鄧勇,我給您看良民證”車夫想要伸手去拿證件,看了看對著自己的槍口,沒敢再動。
“啊!殺人了!”伴隨著一個女人高度的尖叫著,街上更加混亂。
酒井次郎忽然意識到,剛剛自己太過興奮,竟然把毛林忽略了!
酒井次郎趕忙回身一看,毛林趴在距離自己十幾米的地上,身體輕微的抽搐著,他的后背插著一把bs!
酒井次郎這才意識到,剛剛自己太過興奮,竟然把毛林忽略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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