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少良的工作很清閑，每天到了下午三點鐘左右，基本就無事可做了，所以他早走是常有的事。
“少良，還不走？一會兒雪下大了。”一名同事路過他的辦公桌隨說道。
“這就走。”劉少良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差五分鐘四點。
他和常紅綾約定的時間是四點整，從禁煙局走到人和茶館，按照他走路的速度，不多不少剛好五分鐘路程。
劉少良拿起公事包，起身出辦公室，臨出門時還和門衛點頭致意，他在禁煙局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跟誰都客客氣氣。
今天的雪始終不大，零星著在北風中飛舞，劉少良裹緊大衣，沿著街道正常走著，憲兵隊的便衣不遠不近跟在他身后。
“呦，劉先生，您來了。”伙計滿臉堆笑的迎上來，劉少良是這的常客，彼此之間都很熟悉。
“天兒太冷了，暖和暖和再回家。”劉少良一邊搓著手，一邊四處看了看，就近坐在常紅綾旁邊的桌子上。
伙計：“劉先生，您還是老一套？”
劉少良笑了笑，說道：“對，老一套。”
“得咧，您稍等一會兒，馬上就給您上來。”伙計轉身走進后廚。
兩個憲兵隊便衣跟著走進來，他們特意選了一處不起眼的座位，要了一壺茶，暗中監視著劉少良的一舉一動。
常紅綾去憲兵隊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是她記憶力出眾，對那些只見過一兩次的人，即使不至于過目不忘，也多少有一點印象。
那兩名便衣進來的時候，常紅綾就覺得很眼熟，略一思索立刻想起來，在憲兵隊見過其中一個人。
憲兵隊的人來這做什么？
難道是監視自己？
常紅綾很快否定了這個判斷，就算服部彥雄的疑心還未消除，他也不會派憲兵隊的人這么堂而皇之的監視自己！
“打擾一下，這位女士，報紙能借我看一下嗎？”劉少良很客氣的對常紅綾說道。
按照原計劃，常紅綾會問他要看哪一版，然后把密寫的情報夾在報紙下面，悄悄交給劉少良。
密寫情報就在挎包里，但是今天的情況有點異常，常紅綾不敢有絲毫大意，目不斜視的說道：“對不起，我還沒看完。”
劉少良心里一驚，他知道，常紅綾這么說的意思，是在提醒自己周圍有特務！
“沒關系，沒關系。”劉少良不動聲色的說道。
伙計端著托盤走過來，把一壺茶水，兩碟點心放在桌子，說道：“劉先生，您慢用，有事兒言語一聲。”
劉少良：“哎，伙計，還有報紙嗎？給我拿一份兒來！”
伙計：“我去給您找找，有也是以前的舊報紙。”
“謝了！”
“您客氣。”
十幾分鐘后，常紅綾結賬離開茶館。
一個小時之后，劉少良也離開了茶館。
…………
五點鐘，紫丁香咖啡館。
下雪天，客人很少，稀稀落落坐了三五桌。
常紅綾：“明天上午十點鐘，陶建明會混在送親隊伍里出城。”
姜新禹：“從哪個門走？”
“東門。”
“需要我做什么？”
“就像在亞洲飯店一樣，如果出現意外情況，你負責在暗中幫忙，只要出了城就沒問題了。”
“好！明天我去辛家甸查案，或許可以護送他們一程。”
“嗯，那當然最好了……”
姜新禹臉上掛著微笑，說道：“現在是在討論我和美奈的婚事，你不應該這么嚴肅，要是讓人看見，可能會產生懷疑！”
常紅綾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說道：“抱歉。”
“你沒事吧？”
“……剛才我和聯絡員接頭沒有成功，因為我發現附近有憲兵隊的便衣！”
“是監視你的人？”
“不！我能肯定不是！他們好像是在監視我的聯絡人！”
“啊？”
“我取消接頭，他應該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如果他真的已經暴露，恐怕很難脫身！”
姜新禹想了想，說道：“你們是單線聯絡？”
“當然。”
“他知道自己被監視了嗎？”
“肯定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今天他就不會來接頭！”
“知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
常紅綾搖了搖頭，說道：“就是想不出哪里出了問題，我才覺得心里不安。”
“他最近的活動做了什么？”姜新禹試著幫她捋順思路。
“刺殺王克捷的時候，陶建明需要一支中正步槍，我通知聯絡員去找田俊生，守備隊這種槍支很多。”
“那支槍呢？”
“陶建明撤退的時候，扔掉了，現在應該在服部彥雄手里。”
姜新禹喃喃著說道：“會不會是從槍支上出了岔子……”
“不會，槍號擦掉了，根本查不到源頭！”
“你和聯絡員上一次見面是哪天？”
“日華親善大會的前一天。”
“就是說，那時候他還沒有暴露！”
“是的，他要是暴露了，我也不可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里！”
姜新禹沉吟片刻，說道：“那就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他自己不小心露出了馬腳，被敵人察覺，要么就是田俊生那邊出了問題！”
常紅綾想了想，說道：“他在堰津潛伏多年，不僅工作經驗豐富，而且做事也沉穩……至于田俊生……”
對這個搖擺不定的家伙，常紅綾一直不太放心，如果說這里面出了漏洞，她也傾向是田俊生出賣了劉少良！
姜新禹點燃一支香煙，在煙霧繚繞中思索了一會，說道：“聯絡員叫什么名字？”
“劉少良，公開身份是禁煙局的文書，他既是我的聯絡員，也是策反組的組長。”事情道了這個地步，常紅綾沒必要再對姜新禹隱瞞。
姜新禹想了想，說道：“不管怎么樣，劉少良必須轉移！”
常紅綾：“很難，憲兵隊的沒有那么容易擺脫。”
姜新禹喝了一口咖啡，說道：“單從這件事上來說，要想擺脫憲兵隊的監視，也并非不可能！”
對姜新禹的能力，常紅綾十分的信任，聽他這么說，眼睛不由得一亮，說道：“你有辦法？”
姜新禹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如果確實是田俊生出賣了劉少良，這件事反而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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