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yùn)河北街7號。

    童潼躡手躡腳來到書房門口，剛要聽一下里面的動靜，房門忽然打開，姜新禹站在門內(nèi)看著她。

    “嚇?biāo)牢伊�！”童潼撫著胸口說道。

    姜新禹面色平靜，說道：“有事嗎？”

    “嗯……你在干嘛？”童潼探身往里面看了看。

    “看書。”

    “看書有什么好，陪我去中原百貨吧？”

    “今天太累了，讓小紐扣陪你去吧。”

    “外面都要凍死人了，你讓我怎么去？”

    姜新禹想了一下，回身從公事包里拿出車鑰匙，說道：“讓大奎開車送你去�！�

    童潼接過鑰匙，滿臉不高興的走了出去。

    等到童潼主仆三人出了院子，姜新禹把房門鎖好，快步回到書房，打開收音機(jī)調(diào)到特定波段。

    他知道，范彬暴露了，組織上肯定要給自己委派新的聯(lián)絡(luò)人。

    因為童潼住在家里，收聽電臺多少有些不太方便，童潼不管什么方不方便，很多時候都是推門就往里闖。

    姜新禹現(xiàn)在算是知道了，什么叫請神容易送神難，問題是這位尊神也不是請來的，她根本就是不請自來！

    八點(diǎn)鐘整，電臺里傳來沙沙的電頻聲音，過了一會，開始了正式呼叫：“通訊社呼叫百合，通訊社呼叫百合，請做好記錄，16574、2455、4835、4429、3121、4731、5701、3249、8004、5610、47，呼叫完畢，本次呼叫在半小時后重復(fù)一次。”

    拿出對應(yīng)密碼本，逐字逐句譯出電文：本月18日午時，新的聯(lián)絡(luò)人將在明珠酒廊與你見面，特定代號撲克牌！如接頭不成功，可于次日傍晚六時，在光華電影院見面，暗號照舊！另，老范已安全返回，勿念。

    姜新禹又看了一遍譯文，這才拿出火柴點(diǎn)燃，扔進(jìn)煙灰缸里。

    晚上九點(diǎn)多鐘，院門外傳來汽車引擎聲，然后是童潼的聲音：“小紐扣，慢一點(diǎn)，慢一點(diǎn)……”

    姜新禹靠在床頭沒動，小紐扣帶了房門鑰匙，不用自己去給他們開門。

    過了一會，走廊里傳來腳步聲，童潼在臥室門口難得壓低嗓音說道：“你睡了嗎？”

    姜新禹只當(dāng)沒聽見，繼續(xù)瀏覽著報紙。

    房門吱呀一響，一只手順著門縫伸進(jìn)來，把一個紙袋放在門內(nèi)。

    姜新禹的目光越過報紙，看著那只手縮回去，手的主人似乎適時的反應(yīng)過來，忽然一下子推開了房門。

    “我說怎么亮著燈呢？沒睡干嘛不言語一聲！”童潼走進(jìn)來，隨手把房門關(guān)上。

    姜新禹把報紙放在一邊，故意打著哈欠，說道：“馬上就要睡了，你也早點(diǎn)休息吧。”

    童潼對這種明顯的暗示毫無反應(yīng)，獻(xiàn)寶一樣拎著那個紙袋展示給姜新禹，說道：“知道這是什么嗎？”

    姜新禹：“不知道�！�

    “當(dāng)朗朗……”童潼從紙袋里拎著一套包裝精美的藏藍(lán)色西裝。

    “這。這是誰的衣服？”

    “笨！當(dāng)然是你的！快起來，穿上試一試。”

    “你買給我的？”

    “是的�！�

    “怎么忽然買衣服給我，這套衣服很貴吧？”

    西裝是薄呢子面料，做工考究，裁剪合體，包括一件馬甲和白襯衫，一看就知道是價值不菲的高檔貨。

    童潼夸張的嘆了口氣，說道：“住在你家里，不用交房租也不用交水電費(fèi)，送你一套衣服，算是表示一下心意�！�

    說著話，她舉著西裝上衣在姜新禹身上比劃，催促道：“你穿上試一下，看看合不合身�！�

    “明天再試吧……”

    “干嘛要等到明天，又不麻煩，套在睡衣外面就行了�！�

    “睡衣太肥了，沒法試�！�

    “你換好衣服，叫我一下！”童潼轉(zhuǎn)身走了出去，然后又敲了敲門，叮囑道：“全套都要換！”

    姜新禹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要是不試一下衣服，今晚連覺都睡不踏實。

    他脫了睡衣，換上襯衫和馬甲，剛把西裝穿好，童潼推門走了進(jìn)來。

    姜新禹皺著眉，說道：“沒叫你怎么就進(jìn)來了！”

    “我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怎么樣，合身嗎？”

    童潼圍著姜新禹轉(zhuǎn)了一圈，伸手扯拽著西裝的四邊，兩人現(xiàn)在這副樣子，像極了一對夫妻該有的畫面。

    姜新禹在地板上走了幾步，說道：“還不錯，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碼的衣服？”

    “你猜？”童潼得意的說道。

    這句“你猜”，讓姜新禹心里跳了一下，這是服部美奈經(jīng)常說的口頭禪。

    此時此刻，這兩個字由另一個女人嘴里說出來，特別是兩人的關(guān)系，說起來也是奇奇怪怪的。

    見姜新禹有些走神，童潼輕打了他一拳，說道：“噯，傻了？問你話呢！”

    “哦……猜不到�！�

    “就知道你猜不到！告訴你吧，我讓大奎找了一個和你身材差不多的人，幫著試了一次！”

    “謝謝，費(fèi)心了�！�

    童潼白了他一眼，說道：“謝什么，這么見外……”

    姜新禹：“太晚了，真該休息了�！�

    童潼慢吞吞的走到門口，回身說道：“明天上班，你就穿這套衣服�！�

    姜新禹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好�！�

    童潼目視著姜新禹，沉默了一會，說道：“姜新禹，我能問你一句話嗎？”

    姜新禹笑道：“你忽然這么客氣，我還有點(diǎn)接受不了，問吧。”

    童潼支支吾吾的說道：“你、你到底、到底喜不喜歡我……”

    姜新禹看了一眼墻上服部美奈的照片，說道：“我有太太，沒資格喜歡任何人！”

    “可是，那天在中原百貨，你親了我……”

    “對不起……”

    姜新禹只能道歉，怎么跟一個姑娘解釋，自己是在特定環(huán)境下一時沖動，這才做出了不理智的行為。

    真要是這么說了，和無賴也沒有太大區(qū)別。

    “如果你沒有太太，會不會喜歡我？”

    看著童潼企盼的眼神，姜新禹說不出“不喜歡”三個字，那樣實在是太傷人了，哪怕面對的是一個刁蠻任性的童潼！

    見姜新禹點(diǎn)頭，童潼忽然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伸手敲了敲房門，說道：“小紐扣，你進(jìn)來！”

    在姜新禹愕然的表情中，小妞扣推門走了進(jìn)來，低聲說道：“小姐，很晚了，早點(diǎn)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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