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雯悄悄地看了一眼南宮葑。
房間里除了他們?nèi)齻人,還有眼觀鼻鼻觀心的穆嬤嬤。
太后動怒后,大家都不說話,氣氛變得有些僵硬。
裴玉雯張了張嘴,輕聲說道:“太后息怒,世子爺不愿意成親,想必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他能有什么難言之隱?”太后嗤了一聲。“當哀家不知道他的心思?人都不在了,還裝什么情圣?”
裝情圣的南宮葑蹙眉。顯然,他并不滿意太后的說法。他不是什么情圣,也不屑裝情圣。順應(yīng)真心而為,有何不可?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有情有心,而不是只有本能。這世間多的是為了各種原因委屈求全的人。他只是不想
勉強自己,順心而生,為何就不行?
不過裴玉雯說的話倒是提醒了他。既然所有人都想他成親,排著隊給他塞女人,那就讓他們徹底地死心。
“太后有所不知。”南宮葑跪在地上,垂著頭做黯然狀。“葑前些年在戰(zhàn)場上經(jīng)歷了血雨腥風,身體看似無恙,其實內(nèi)里如枯木般,早就弱不堪言。”
太后愣愣地看著他:“你的身體有疾?宮里的御醫(yī)是吃什么的?你怎么不讓他們仔細醫(yī)治?”
“御醫(yī)看過,說葑的身體只能維持這樣,要是娶親的話只會委屈人家姑娘。”南宮葑面色凄苦。
裴玉雯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掩飾眼里的異樣。
好無恥!
就差直接說三個字:我不行。
這些日子見他成熟穩(wěn)重,只當是經(jīng)歷了戰(zhàn)場就是不一樣,結(jié)果內(nèi)心還是那個無恥的人。太后的表情有些扭曲。她倒是想懷疑南宮葑的話,可是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愿意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為了拒絕尚公主,就說自己不能當正常的男人,傳出去成為天下人的笑
話,這樣的損失太大了吧?
如果裴玉雯知道太后的想法,一定會告訴她:相信我,他瘋起來真的沒人性。
“宣御醫(yī)。”
太后對穆嬤嬤說完,又對南宮葑說道:“你身為南宮府的嫡子,未來的程國公,豈能不養(yǎng)好身體?”
“多謝太后娘娘關(guān)心。”南宮葑垂眸謝恩。
“起來,跪著做什么?哀家是這種不講理的人?”太后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著說話。”
裴玉雯覺得應(yīng)該回避一下。她已經(jīng)可以預料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要是呆在這里會有些奇怪。
雖然她和南宮葑的關(guān)系不錯,但是也沒到……這么親密的地步。在她面前說不行,他怎么說出口的?
“太后娘娘,孫媳先行告退。”
太后緩和了神色:“明日再來陪哀家說說話。今日就不留你了。還有,哀家雖然喜歡你的手藝,但是也不想你整天辛勞。做點心這種事情就交給御膳房的人做吧!”
“是,太后娘娘。”裴玉雯福了福身,再朝南宮葑行了半禮,走向?qū)m殿大門。
裴玉雯走后,南宮葑看向桌案上的點心,輕笑道:“太后娘娘,葑餓了。”
“呵!程國公府虧你了?”
雖然這樣說,還是指了一下桌面。
“自己拿,還要哀家伺候你?”
“不敢!葑哪敢啊?”南宮葑大步走過來,直接端走了點心盤子。
太后被他的動作氣笑了。
“不過一盤點心,喜歡吃我就讓人做。瞧瞧你現(xiàn)在的樣子,哪有一點世子的風度?”
南宮葑吃著手里的點心,對太后的話不置以否。
經(jīng)常吃她做的點心的人怎么知道他的心情?在他看來,只是一盤普通的點心都是奢侈。
當然,如果她知道他想吃,也是愿意做的。只不過要是讓七王爺知道,只怕對他們夫妻感情不好。他又不是不識趣的,豈能做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情?
裴玉雯回房后便坐在窗前發(fā)呆。孤月出門了,只有殘月留在房間里。
孤月和殘月跟著裴玉雯這么久,也看出了幾分意思。不過南宮葑從來沒有越池半步,她們也不會多事。
“后來如何?御醫(yī)有沒有說什么?”孤月回來,殘月迎了過去。
“奴婢哪里打聽得到太后寢宮里的事情?當時只有穆嬤嬤,太后,御醫(yī)以及世子爺在場。”孤月帶著飯菜回來。“王妃娘娘,今天御膳房做的都是你喜歡吃的菜。”
裴玉雯淡道:“你們也坐下來吃吧!這里又沒有外人。”
“是。”兩婢女也不推辭。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以前她們拒絕,最后還不是拗不過裴玉雯。
“王妃娘娘沒有胃口嗎?”殘月見裴玉雯吃得不多。
“有些擔心。”裴玉雯放下筷子。“你們打聽一下世子爺有沒有出宮?如果沒有出宮,就讓他去蓮宮。”
孤月也不吃飯了,放下筷子站起來:“奴婢馬上就去。”
殘月又勸道:“娘娘再吃一點吧!”
裴玉雯不想干等著,又陪著殘月吃了一點。等孤月回來時,轉(zhuǎn)頭看向她。
“奴婢見到世子爺?shù)臅r候,世子爺正有事要出宮。他給王妃留了一封信。”孤月將信函遞過來。
裴玉雯接過信函,一邊拆開一邊走向里側(cè)。
桌上的飯菜沒吃多少,孤月重新坐回來,端起已經(jīng)冷掉的飯小口小口地吃著。
“孤月,王爺什么時候回來啊?”殘月看著里面,有些擔憂地問道。
“你怕什么?我們王妃是什么人,南宮世子是什么人?你想多了。”孤月大口吃著,含糊不清。
裴玉雯看了信函,用打火石點燃燒掉。
信中寫著他的病是假,御醫(yī)是他的人,讓她不用擔心。
是的!他懂她。
她擔心的是有舊疾的事情,而不是其他的。畢竟當年他在戰(zhàn)場上受過無數(shù)次傷,誰知道剛才說的話是真的還是故意唬太后的?她只是想弄清楚這一點。
現(xiàn)在知道他的身體無恙,那就沒什么擔心的了。
“世子爺沒事吧?”孤月見裴玉雯臉色好看了,問了一句。“御醫(yī)是他的人,有病是騙太后的,一切安好。”裴玉雯坐在窗前,看著姐妹二人。“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放心好了。南宮世子于我如兄如友,沒有其他牽扯。我對王爺一
片赤誠,沒有異心。”
“我們沒有胡思亂想。”孤月看向殘月。“是吧?我們相信王妃,相信世子爺。”
殘月有些羞愧。剛才她是懷疑過王妃和南宮世子的。不過從現(xiàn)在開始,她不會再亂想了。
佳儀公主賜婚的事情不了了之。而南宮葑不行的消息也傳開了。
裴玉雯在深宮中,這些市井流言按理說傳不到她的耳里。可是太后知道了,她在太后那里也聽到了。
“真是豈有此理。”太后氣極。“這種事情是怎么傳出去的?那日的御醫(yī)姓什么來著?”
穆嬤嬤在旁邊勸道:“也不一定是御醫(yī)傳出去的。世子爺不愿意娶親,連個通房都沒有,別人難免會猜到幾分。太后娘娘息怒,小心傷了身子。”
“是哀家對不起他。如果不是哀家傳了御醫(yī),這件事情也不會傳出去。”太后抹著淚,眼里滿是哀傷。
裴玉雯抿嘴,譏嘲之色一閃而逝。
“太后娘娘,佳儀公主的駙馬可有人選?”裴玉雯突然問道。
太后抹了一把淚,讓穆嬤嬤為自己洗了一把臉。她潤了潤嗓子說道:“挑出來三個人,最后的人選讓佳儀自己決定。這是她一輩子的事情,總得挑個讓她順眼的。”
“那佳儀公主什么時候出嫁?”裴玉雯打量著太后的神色。
在提起佳儀公主的時候,太后的眼里沒有任何慈愛,反而有些不悅。
果然有什么事情讓太后提前打發(fā)了佳儀公主。畢竟沒有見過這么小就要出嫁的皇室公主。要是真的嫁出去,不知道會被夫家的人怎么看待。
“哀家找人給她算了一卦,她必須今年出嫁,否則以后婚姻不順。”太后嘆道:“要不然哀家怎么會把她嫁出去?那么小小的一個人,瞧著還是個孩子呢!”
“原來是這樣。佳儀公主要是知道太后的用心,一定會感激的。”裴玉雯順著太后說了幾句好聽的話。
“太后娘娘,王太傅,陳尚書,李大人求見。”
一個大宮女在穆嬤嬤的耳邊說了幾句話,穆嬤嬤走過來向太后匯報。
“是不是皇帝那里又做了什么荒唐事情?”太后眼眸微瞇,戾氣迸發(fā)出來。“宣他們進來。”
裴玉雯連忙回避。
走出殿門時,正好與幾位大臣擦身而過。幾位大臣向她行禮,她還了半禮。
她走得很慢,隱約聽見皇上華妃瓊樓閣之類的字眼。
長孫子逸,你到底想做什么呢?徹底地毀了這個國家嗎?“王妃,剛才得到消息,皇上在早朝的時候命令戶部撥款修建瓊樓閣。”孤月在殿門外等著裴玉雯,壓低聲音說道:“滿朝文武勸謙他都不聽,還有兩位老大人撞柱了。一個
當場死亡,一個正在施救。”
“真是越來越荒唐了。”殘月面露厭惡。“聽說又是華妃攛掇的。”
裴玉雯淡道:“不是她。”
是長孫子逸的主意。他要徹底地毀了皇帝,讓他遺臭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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