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諾推開了窗戶。
雨被風(fēng)吹進(jìn)室內(nèi),落在他的臉上和身上,壓下了渾身的焦躁。
“他們到山上了。”莊澤坤說。
管諾松了口氣,“我們要不要去接他們?”
“清陽道人會把他們送過來的,”莊澤坤站了起來,他走到管諾身邊,“這幢小樓過去是研究所的一個試點(diǎn),雖然廢棄了好多年了,一些設(shè)備還在,我懷疑……”
他的聲音低了下來。
窗外黑壓壓的一片。
雨聲似乎把所有的聲音都蓋住了。
許久,莊澤坤的聲音才再次響起,他說:“我早該想到的,薛山湖爆炸后牽出來一系列的事,把我迷惑住了……”
“想到什么?”管諾問。
“鏡湖會內(nèi)部斗的很厲害,之前,孫修很得胡爺?shù)男湃危_成圓投奔了孫修后,黃鵠很長時間都是被孫修壓著的,我和黃鵠認(rèn)識后,我提點(diǎn)了他幾次,他是嫡系,孫修是外人。”
莊澤坤轉(zhuǎn)頭看著管諾:“黃鵠死了,但矛盾還在,內(nèi)院的人落到敵人手里,是絕對不會開口的,他們只會尋找機(jī)會逃走或者自殺,那天卻有人想要滅她的口,那個人是鏡湖會的,想借我們的手,殺死舒星。”
管諾聽的很茫然,“殺掉舒星之后呢?”
莊澤坤看著窗外。
“是孫修的人做的,”莊澤坤拍了拍管諾的肩膀,“鏡湖會內(nèi)斗的越激烈,對我們就越有利,你記住這一點(diǎn)。”
……
姜游抱著姜末從押送車?yán)镒呦拢钗艘豢诳諝夂螅麖目姘锩鲆话褌悖瑩瘟似饋怼?br />
孫宇抱著招才站在一邊。
唐不甜在幾個道士的協(xié)助下,把黃娟和舒星搬到了一個小推車?yán)铩=巫叩教撇惶鹕磉叄蛄苛艘幌峦栖嚕缓笳f:“我說科長,你把你的木刀架肩上,然后一邊一個,挑著她們?nèi)ズ笊讲痪托辛恕!?br />
“你挑。”唐不甜說。
“這個雨下了好久了,我骨頭疼,”他向外望了望,看到清陽道人站在石道邊,他想了一下,走了過去說:“道長,好久不見了。”
清陽道人看了他一眼,視線在姜末身上停留了幾秒,他說:“好久不見了,小友近日可還好?”
“挺好的,瘦了,來的時候路上遇到了三個撐黑傘的,打起來神出鬼沒的,好厲害啊。”
“你和他們交手了?”清陽道人問。
“沒有,我哪敢,我一直在車?yán)铮娧裕阒浪桑俊?br />
“我知道。”
“他和他的人攔下了的,不然他們追到了白鶴觀,就得你出手了。”
“特科還有幾個人呢?”清陽道人問。
“他們有別的任務(wù)。”
“去后山的路很難走,你和你兒子要不要在這里,我讓一個弟子帶你去偏殿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我抱著沒事的,我原本是想等他晚上睡著了,我再偷偷溜出來,結(jié)果他晚上鬧的厲害,非要我陪著,不肯睡覺。”
說話間,唐不甜那邊已經(jīng)處理好了。
他們開始往后山走去。
兩個道士開路,一個道士推車,唐不甜姜游清陽道人三人跟著車,孫宇抱著招才走在最后。
天色很暗,石道濕滑。
姜游小心翼翼地貼著墻體走著,“上次羅天大醮,好像走的不是這條路。”
“上次走的是大路。”
“大路和小路有什么區(qū)別嗎?”
“小路避開了有人的地方。”清陽道人簡短地回答。
“這天氣,這時間點(diǎn)也不會有什么人吧?”
“不好說,老勁山是對外開放的景區(qū),白鶴觀只是占了老勁山的一塊地方,”清陽道人嘆了口氣,“小唐,唐科長,莊澤坤和我提這件事的時候,我是拒絕的,我不能把游客都攔在山下,后山雖然平日只有白鶴觀的道士會去,但是,偶爾也會有登山露營的人。可是山上贊同他的做法,我也不好再反對了。”
“和我說沒用。”唐不甜說。
“我和金光寺的和尚想法是一樣的,唐江市里的需要我們出手的事,我們責(zé)無旁貸,但是這些……”
“你以前幫莊澤坤的。”唐不甜很記仇。
“哎,這個,小唐,我是白鶴觀的主持,老勁山上出了事,這個責(zé)任白鶴觀背不起來的,”清陽道人說著又嘆了口氣,“我也難做,之前查出來的沐心,我把他趕下山,他在道觀里的人緣很好,除了內(nèi)門弟子知道緣由外,外門的人,都覺得我是故意為難沐心。”
“趕走后就沒別的措施了嗎?不是應(yīng)該廢了他的功夫,然后砍斷手脈腳脈心脈什么的……”
“白鶴觀是個道觀,又不是執(zhí)法機(jī)構(gòu),你說他在山上埋幾個神像雕塑,這個算犯罪嗎?”清陽道人一邊苦笑一邊搖頭,“你們特科的應(yīng)該清楚,立案也是要滿足條件的,他又沒有直接害人的行為,要以邪教罪名去抓他的話,他一直在宣傳推廣道教啊,做的比觀里許多人都要好……”
“你可以扎個草人,然后貼上他的生辰八字……”姜游很有想法。
清陽道人臉黑了,他說:“我們是正規(guī)道教,不是邪教。”
“那就放他下山了?”
“他下山后,莊澤坤那邊找了人,把他控制住了,但是,有很多香客都是他介紹的來的,他下山后,又不出去露面,很多流言就出來了,最近香客都少了不少……”
“當(dāng)?shù)朗恳餐Σ蝗菀住!苯魏芡榈卣f。
“就是。”
“那后來查出別的人了嗎?”
“查出來了,也監(jiān)視住了。那幾個出問題的經(jīng)樂團(tuán),他們所屬的道觀,也都進(jìn)行了自查。”
“山里的神像都挖出來了?”
“我親自帶著內(nèi)門弟子,每人手里都拿著記錄著神像身上靈力波動的掃描儀,把整座山翻了三遍,最后一共挖出來89個白色神像,有沒有遺漏,這個就難說了……”
唐不甜聽著姜游和清陽道人的對話。
走出了石道。
雨似乎小了一些。
他們走上了木橋。
晃動。
姜游往橋下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深不見底,他連忙移開眼睛,恰好看到黃娟微微抬起頭,似乎在和他對視。
唐不甜察覺到了黃娟的動作。
她應(yīng)該是看不見的。
唐不甜果斷地向前走了一步,把黃娟從推車?yán)镒チ似饋恚缓罅嘀觳较蚯白呷ィ或T當(dāng)先地走過了木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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