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大院之中，依然是那座偏殿。
一直等候在偏殿一隅的房玄齡、杜如晦、魏征、李靖、秦瓊在李國宏走后不久，就被李世民召了過來。
大殿之上，李世民背對著燈光端坐著。長長的影子被燈火投射到大堂之上，面對著大殿之上的五位重臣，正對著李世民身后的巨大蠟燭，卻根本看不到李世民任何的一個神情亦或是眼神。
皇帝，似乎被籠罩在一團黑暗中。
“今日，這里，只有朕和你們五人。長孫大人去了！”
這是李世民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大殿之上，先是一片寂靜，隨即陡然傳出五聲驚呼！
無論是房玄齡、杜如晦、魏征，亦或是李靖、秦瓊，任何一個人都是居于大唐高深之上的人物，怕是除了當(dāng)日聽聞突厥殺到長安城外，今日是他們最為驚駭之事。
驚呼過后，大殿陡然陷入一片寂靜！
經(jīng)過短暫的驚訝之后，五人都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長孫無忌是在請罪之后同李世民單獨交談過的，至于長孫無忌與李世民說了些什么，什么時候離去，身在偏殿一側(cè)小房內(nèi)的他們五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但是結(jié)合長孫無忌所說以李世民剛剛說的那句話，誰都明白，今夜刺殺之事定然更長孫無忌有關(guān)系了。
想明白這一點，驚駭過后的五人心中立時涌起無邊憤怒。長孫無忌這是想做什么？刺殺皇帝他能有什么好處？他是想覆滅整個大唐不成
很快無邊的憤怒又被深深的嘆息和無盡悲哀所替代。
長孫無忌，死了。那個才華橫溢、文武雙全的能臣干吏就這么死了。
逝者如斯夫！
五人心頭同時浮出這樣一句話！
逝者已逝，過往種種，如今回想起來，恍如昨曰。以往所爭所搶，在此刻想來盡是這般的可笑！而長孫無忌，雖然他是自找的，但是如今以死來還報。
“陛下節(jié)哀！”
秦瓊身為沖鋒陷陣的大將，見慣無數(shù)的生離死別，很快恢復(fù)了心境，躬身肅然道。
“陛下節(jié)哀！”
房玄齡、杜如晦、魏征、李靖同時悲聲道。
“今夜之事，就此揭過。”李世民沉聲道。
“臣等遵旨！”
“長孫大人選擇了一條對朕，對大唐最為有利一途來了結(jié)此事，功過是非如今已不必再提。朕決定明日趙國公府喪之后，朕親自上門安撫長孫一族。諸位愛卿以為如何？”李世民淡淡的道。
“臣等遵旨！”
眾人齊齊躬身道。
于情于理，在長孫無忌死去之后，李世民上門拜祭都應(yīng)該。
“那此事就這樣定了。”李世民看著堂下五人沉聲道。
從聽到長孫無忌死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知道，長孫無忌顯然是李世民逼死的。這是他咎由自取。畢竟意圖刺殺皇帝可是要誅盡九族之罪。
“他沒有承認(rèn)任何事。朕也沒逼他。”似乎看出五人心中所想，李世民想了想道。
雖然自己沒有明說，但是堂下五人定然都能猜到長孫無忌跟今夜之事的關(guān)系。同時李世民也很清楚堂下五人同長孫無忌的復(fù)雜關(guān)系。
亦敵亦友，雖然政見不同，但是卻都是惺惺相惜。
因為，他們這些人，其實并沒有什么不同。都是站在這個時代潮頭的一批人，也是這個時代最為頂尖的一批英杰。
唯一不同的，也就是立場和所求、政見而已。
輕仇者寡恩，輕恩者寡義，輕義者寡情，輕孝者最無情。
皇帝，本是寡人。但是，寡人也是人。
雖然他是皇帝，但是李世民并不想做孤家寡人。
有些事情該說，有些事情可以不說。長孫無忌之死，咎由自取。但是究其一生來看，長孫無忌的功過實在是難以評述。
第523章：逝者如斯夫！
就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自大殿外響起。
“陛下！”李國宏在大殿門口單膝跪地顫聲道。
“何事？”李世民眼里閃過一絲絲的傷感，他知道李國宏要稟報的是什么事情。
“長孫大人二公子，長孫渙在宮外求見。”說道這里，李國宏深吸一口氣，顫聲道：“陛下，長孫大人仙去了！”
果然是這事。
“宣！”李世民沉聲道。
“下臣遵旨！”李國宏沒想到李世民聽到第一重臣、趙國公、國舅爺?shù)乃谰谷粵]有絲毫的驚訝之色，似乎，似乎李世民早知道此事一般。隨即李國宏就將這個念頭甩了出去，陛下在宮中怎么可能知道長孫大人是死是活。
片刻后，在李國宏的引領(lǐng)下，長孫無忌二子長孫渙匆匆而來。
“參見陛下！”
看到李世民以及殿中的幾位重臣，長孫渙拜伏在地泣聲道。
“平身吧。”李世民穩(wěn)了穩(wěn)心神，沉聲道。
“謝陛下！”長孫渙泣聲道。
“府上出了何事？為何此番模樣？長孫，長，無忌可真仙去了？剛剛在宮里不是還好好的么？”李世民假裝不知長孫無忌已死了的疑惑道。
“陛下，父親大人今夜剛剛仙去了！”長孫渙聽到李世民的問話，悲從心來，伏地大哭。
“什么？”李世民驚而坐起。
“啊！”堂下房玄齡、杜如晦、魏征、李靖、秦瓊五人也是同樣異口同聲驚呼道。
看到堂下房玄齡、杜如晦、魏征、李靖、秦瓊一本正經(jīng)似乎真正的被驚駭?shù)降哪樱钍烂衲橗嬕魂嚦閯印?br />
一個比一個會演戲啊。
“無忌自宮中離去不是好好的嗎？為何會突然如此？”
這才是李世民真正想要知道的。長孫無忌如果沒安排好，那么事情又要麻煩了。
“回陛下，父親大人回府之后就面色奇差，回府時與我們說在覲見陛下途中，遭遇了刺客的埋伏，刺客雖死的死逃的逃，可父親卻中了刺客的劇毒，當(dāng)時心憂宮里之事，沒有察覺到什么。回到了家里，一時毒，雖經(jīng)大夫全力救治，可毒藥太毒，大夫也是回天無術(shù)，除此之外，連帶與父親一道的侍衛(wèi)都全部中毒而亡了啊，父親服用了大夫開的藥方早早安歇之后，等到府中仆人現(xiàn)之時已然氣息全無。”長孫渙哭的是稀里嘩啦。
眾人對長孫無忌的手段不得不感到有些心寒，果真不愧是長孫無忌啊，做起事來滴水不漏，侍衛(wèi)全死，使得他中毒而亡更加有說服力，如此一來，也無人懷疑到什么。
長孫無忌是長孫一族的擎天柱，如今他一死，那么整個長孫一族勢力大減那是必然的。更重要的是，長孫無忌雖然門生故吏無數(shù)，但是沒了長孫無忌就是一盤散沙。雖說長孫順德?lián)问l(wèi)中的左驍衛(wèi)大將軍，可長孫順德與長孫無忌是沒得比的，無論是人品威望還是能力都是相差十萬八千里。以長孫順德之能、之品性，根本無法將長孫一族再創(chuàng)輝煌，至于長孫無忌雖有十二子，可沒人可堪大用。
而長孫無忌的政敵，如今卻是人人都身居大秦朝堂上的高位，同長孫無忌相比也相差無幾。
這大殿之上，就有兩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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