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了！”乙支文德心中悲痛無比，他努力的克制情感，不露面上，沉聲下令，“將所有兵卒都壓上去，以人海戰術將他們湮滅！”他原來的打算是以精銳克精銳，手中的士卒繼續準備材料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大軍。卻意外低估了敵人的驍勇，這一露端倪，立刻改變打法：不惜一切將當頭數人擊殺，他相信一前一后的兩位神勇人物，決計不是無名之輩，將之擊殺，必將亂敵軍心毀其士氣。

    一步一步，皆有謀算，乙支文德不愧是老奸巨猾。

    四周的高句麗兵一圍上，秦風、薛仁貴這兩個箭頭的壓力頓時大增，放眼四顧，周邊涌上來的兵卒不下千人：他們這些人尚且支持的住，然而身后的兵卒卻先后倒地，死于亂刀之下。

    “仁貴、跟我沖！其余人組織陣形。”秦風深知情況越是危急，大將的所作所為，就是所有將士的榜樣。

    大將熊，兵卒熊，大將勇，則兵卒勇。

    他一拉韁繩，整個是似乎化成一道閃電，勇猛地楔入敵群之中。

    他沒有理會身后的兵卒，越是墨跡越是礙事，長槍飛舞前沖如披瓜斬菜一般，幾個人捂著身上多出來的槍孔慘叫著掉下馬去。

    四條鐵矛一齊刺過來。秦風大吼一聲，長槍起手，那四騎連人帶馬倒在地下，被他拋在了腦后。

    果然。

    見秦風如此神勇，忠義軍也奮起余力，在幾位將領的率領下，死死的順著秦風、薛仁貴破開的血路跟在他二人的馬后，左右揮砍：因為他們知道，只有跟著前面這尊無可匹敵的戰神，他們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求生帶動著勇力，隨著秦風等人一道拼殺著。

    看著這一幕的乙支文德、乙支侯武父子二人，相顧無言。

    “萬人敵，中原話里的萬人敵說的就是他吧！”乙支文德死死的盯著那如若鬼神的存在，感慨萬千。

    乙支侯武眼里閃著一絲絲恐懼之色，他默然的點著頭，道：“父親，孩兒懂了。”

    以前，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兄長就是萬人敵，直到現在才知道什么是戰神，什么是萬人敵。他隱隱覺得，就算自己的兄長就算再強十倍，在對方那里也是一個笑話。對方實在太強太強了，蜉蝣焉可撼樹。

    接下來他們更是看到了可笑的一幕，一個個高句麗兵他們紛紛繞過秦風向他身后包抄過去。

    已經沒有人敢出現在秦風的正面了，可是，他們忘記了，除了秦風，后面還有同樣恐怖的薛仁貴，之后是一群一流武將，最后才是普通的兵卒，他們弱于秦風、薛仁貴，可對付普通精兵卻是輕而易舉之事。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對于乙支文德的境況再是恰當不過了，就在戰事一邊倒，秦風壓著高句麗軍隊，將他們殺得節節敗退的時候。

    乙支文德等人的背后燃而了雄雄大火，這把火是李穆為首的秦氏親衛所放，在仇靖的協助下，五百親衛早就潛伏入城，在這關鍵時刻，給乙支文德來了致命一擊，當大火沖天而起時，五百親衛化作一尊尊鬼神，在夜色中從背后掩殺過來，他們仿佛為了破壞、殺戮而生一般，他們每進一步，不管是高句麗的兵卒，還是百姓，都讓他們生生碾成碎片。

    “撤吧！”

    乙支文德看著遠處突入而起的大火，心知大勢已去。

    孫子兵法云：勝兵先勝而后求戰，敗兵先戰而后求勝。

    在失去先手的情況下，乙支文德盡管做出了合理的應對，卻也留了后手，安排下眼線觀察隋朝援兵。

    大火就是訊息，隋朝的援兵即將到達。

    現在的他們連秦風也奈何不得，如何面對即將而來的襲殺？

    當放則放，當退則退的道理乙支文德還是懂的，深深的瞧了秦風一眼，將這個初次讓他束手無策的人物記載心底，在殘余護衛的擁護下，父子二人往后撤退。至于那些纏著秦風還是被秦風纏著的兵卒的死活就不干他的事情。

    這才轉身，還沒來得及移步！乙支侯武沒有絲毫征兆的從馬背上栽了下去，乙支文德大吃一驚，借著雄雄火焰凝目一觀，頓時心如死灰，只見乙支侯武頸部有著一個深深的血洞，一把寒光閃閃的飛刀沒柄而入。

    “武兒！”乙支文德發出一聲凄厲的慘號，緊接著，心頭一片茫然與絕望。

    他有兩個兒子，但是，乙支文德看重的卻是次子乙支侯武，乙支侯文死了，他也僅僅是傷心痛苦，可是當寄予他無限厚望的乙支侯文死了，他猶如行尸走肉一般痛不欲生，因為乙支侯文也帶走了他的皇圖霸業，帶走了他一切的念想，兒子沒了，也預示著乙支文德絕了后，沒有了后裔，就算高建武讓他當上王位，以他六十高齡又能當得了多久？他一生辛辛苦苦的，為了是什么？還不是為了將乙支家族發展成為淵氏一樣的權臣，甚至王族么？

    可現在，全完了。

    一生心血到此而絕。

    他滾下馬背，抱住了嗬嗬發聲，流血不止的乙支侯武，渾濁的老淚滾滾而落。本以為這是乙支家族走向輝煌的時刻，本以為輕而易舉就能平了亂局，所以，他把兩個兒子都帶來了。他什么結果都想到了，就是沒有想到失敗，沒有想到自己的自負將兩個兒子給葬送在了西城門。

    乙支侯武來不及留下一句話，就這么咽氣了。他與他的兄長一樣，死在了乙支文德的自負之下，死在了他父親的懷抱里，比起四分五裂的乙支侯文，他無疑是比較幸運的。

    “乙支文德，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感覺爽不爽。”而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了一個充滿了得意的清越的聲音，以及一陣陣鬼哭狼嚎一般的狂笑、尖笑。

    飛刀自然是秦風的杰作，而提醒人，則是楚懷忠，當他殺到秦風身邊時，正好見到乙支文德準備逃跑，楚懷忠心頭大急，便向秦風點出乙支父子的身份，于是那把原本想要射殺乙支文德的飛刀，則讓乙支侯武代父而受。

    “乙支文德，你應該感謝你兒子。是他救了你，是他的身份，讓你多活了幾息，不然，此時躺下的就是你了。不過”秦風森然一笑，道：“很快，你們就可以到地獄去團聚了，乙支侯文走得不遠，正在前面等著你們呢。”

    “你到底是誰？”乙支文德抱將乙支侯武的尸體遞給一位親衛，他重新躍上馬背，用嘶啞的聲音詢問。

    “乙支文德，你不夠資格。”秦風哈哈大笑道：“你想死得瞑目么？白日做夢。你們父子到黃泉之下，向我死難的同族懺悔去吧。”

    想想數十萬同胞就是因為眼前這個老頭而死，秦風此刻沒有半點憐憫之心，有的只是濤天的殺意。

    “復仇！”經秦風一語，乙支文德才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沒錯，是復仇，為他的兒子復仇，也為了他的野心與夢想復仇。

    此人，奪走了他一生的期望。

    必須得死！

    “給我去死吧！”一股突如其來的力氣，讓乙支文德勇力倍增，他策馬揚刀，殺向了秦風。

    臨到近前，一刀劈向秦風的頭顱。

    秦風側馬避讓，蛇矛長驅直入，一矛刺在了乙支文德的胸口。只是矛尖剛剛接觸到乙支文德的身體，他已覺得有異，自己這一矛竟然仿佛是撞上了一道鋼墻！

    乙支文德猙獰一笑，他刀槍不入，全賴身上內穿了一件秘寶金絲內甲，是當年楊廣用來護身的寶貝，隋朝叛將斛斯政叛逃高句麗的時候，獻給高麗王再由高麗王轉贈乙支文德。

    乙支文德知道耽擱不得，他也知道自己只有這一次機會，于是，將手中的金刀一帶，一劈到底。

    秦風一矛架開了金刀，將內力灌入蛇矛，以一往無前之勢刺向乙支文德的胸口。

    乙支文德只覺得，一股狂烈的氣息從當胸傳來。

    那十分熟悉的蛇矛已化做一條美妙的曲線，沒有帶起絲毫氣流、無聲無息地殺至前胸。

    乙支文德心若死灰，瞬息之間明白了，即便是有著刀槍不入的寶衣護體，即便蛇矛刺入穿寶衣，他也得讓這狂暴的力量給生生震死。

    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是乙支文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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