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個時候,寧越才有慶幸自己那一日依舊是收下了劍靈遞過來的血靈丹,不然的話面對九長老這種絕對的實力壓制,他不可能有逆轉的機會。
俯身抽搐時,他將手伸向了腰帶扣的暗格。抬手擦拭嘴角邊的血漬的那一刻,血靈丹入口,瞬間在嘴中融化為猩紅色的冰冷液體滑入喉間,完全沒被察覺。
最后的交談,不過是在拖延直到血靈丹完全起效罷了。比起上次反制賞金獵人歐陽武,這一次的九長老無疑強大太多,縱使寧越手中的劍是暗煊,也不慎重考慮,蓄勢而,一擊必殺。
瞬滅的凝固時空之中,舞動的暗紅色劍光撕裂禁錮,半米不到的距離,就算寧越換取到的機會也不過剎那彈指之間,這樣的情況下,他不可能失手。
嗤!
劍尖吻過咽喉,一線纖細血痕劃至側頸,暗紅色的劍刃舞出一弧赤光,在那之后,飄散飛濺的是更加鮮艷的血花。
不過最后一刻,他卻還是動搖了。
九長老絕非善輩,又覺了他的身份,但也只是動了私心貪念,沒必要當場格殺。話又說回來,自己真的落在了他手上,之后將會受到怎樣的對待還說不準。不過肯定,絕不會好受。
然而,揮出的劍就算有所猶豫,致命的創(chuàng)傷也不會改變,留給九長老的僅僅只是多出的一丁點最后時光。
當他反應過來時,撕裂咽喉的劇痛已是開始侵蝕他的意識,下意識抬手一按想要堵住噴涌的鮮血,奈何一切只是徒勞。不敢置信地看著持劍而立的寧越,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是喉嚨輕輕一聳動帶來的卻是更加劇烈的痛楚,臉龐上再無血色,驚恐遍布雙眸。
連退數步,每一次踏下都是將地面踩出一枚淺淺的凹陷腳印,也許在這一刻,九長老也是相信了寧越剛才半真半假之話,又開始后悔。只可惜,過去之事不可能改變。
“對不住了,為了我尚未完成之事,我必須這么做。如果你不起貪念的話,事情也不至于變成這樣。”
合眼一嘆,寧越猛然間身形一縱沖出,挺起的暗煊古劍徑直一刺,瞬間貫穿了九長老根本沒有防御能力的軀體。
利刃入體的聲響很悚然,聽聞在他耳中時,雙眉也是一皺。
剛才的猶豫沒有將九長老當場斬殺,反而帶給了他更多的痛楚,這一劍,是作為解脫而刺。
那樣的傷勢,不可能有救。
噗咚。
尸倒地,最后凝固在九長老蒼白臉龐上的是一抹悔恨,他很不甘,自己的路竟然毫無征兆終結于此。作為興宇殿最年輕的長老,他應該前途無量才對……
暗紅色的劍刃閃過一抹幽寒之光,通體利刃沾染鮮血很快就被吸收,最后消逝的那一點猩紅,比以往都要更加絢爛。
靈醒境八重,這也是目前以來暗煊古劍飲過血中的最強者。
卻想不到,格殺得是如此之快。
再搖了搖頭,寧越仰一嘆,這里不能再留,必須在被興宇殿的人現前逃走。本想來尋找贏天旭的下落,想不到惹上了更大的麻煩。
“我們走吧。”
他低聲一嘆,轉身招手之刻,目光瞬間一凝。
遠處,聳立的彪駒身后,不知何時折返的鐘朗立在那里,目光凝視在九長老的尸體上,眸子里充滿了驚恐之色。
當反應過來寧越覺了自己時,他眼中神色更是恐懼,倉促后退幾步,一步踏空竟然摔倒在地。
“常越,你到底做了什么!為什么,要殺害我宗門九長老?”
聲音在顫抖,不過也算響亮,鐘朗的目的很明顯,壓根不指望懾住寧越,只希望其余師兄弟聽到后能夠趕來。
但是很快他心里又是一沉,目前營地里就屬九長老實力最強,卻也被寧越所殺。這樣一來,其余人來不過白白送死。
想到這里,他越加心神不寧,甚至有些恍惚,以至于寧越來到他身邊翻身躍上了彪駒都沒有察覺。
“鐘兄,雖然事出有因,一時間也不好解釋,但是九長老被我所殺的這一點沒錯。如果想要報仇,盡管來吧,我都接著。”
話音落時,寧越甩手一抖韁繩,雙腿用勁一夾馬腹,彪駒仰一聲嘶吼長嘯,四蹄踏動揚起陣陣煙塵,疾馳而去,
出營地的路上,不少興宇殿的弟子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寧越奪路而過,最后的柵欄更是策馬一躍,朝著遠處繼續(xù)奔騰,將后方終于反應過來的幾道追逐身影徹底甩開。
很快,九長老尸身旁圍滿了人影,所有人眼中都是一副不敢置信之色。
兩處致命傷,分別在喉間以及胸膛,此外再也找不出交手的痕跡。沒有目睹過過程的這些弟子心里不約而同浮現出一個自己都無法相信的猜想……九長老這是被秒殺的?
“師兄,我就說過,那常越不是好人。沒想到,竟然引狼入室了。”
心有余悸的鐘朗身旁,冉念輕聲一嘆。
“不,常越就我們的時候,完全沒有虛假的神態(tài)。而且,他贏得不輕松,可是救了我們四個人。還有一點也不對,這里面有蹊蹺。九長老應該是不認識常越的,他們之間并沒有舊仇,為何突然間就動起手了,而且我們都沒有聽到動靜?更不可思議的,實力劣勢下,他是如何贏的?”
鐘朗的心中的懸念越加濃郁,抬頭一看,卻現數十道目光集中到了自己這邊。
九長老身亡,必須給宗門一個交代,人是他帶回來的,這份責罰,推脫不了。
……
策馬奔騰了小半個時辰,寧越這才停下,估摸著應該不可能有人追趕得上,終于松了口氣,然而,心中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
和興宇殿的仇是沒可能和解,這下自己的麻煩更大了。只是不知道,常越這個名字會不會還有人覺到其實就是他寧越。
另外還有一點現在回想起來,他才覺到,九長老叫出他名字的時候,所說的懸賞是五萬銀幣。比起初遇紅狼之時,又上漲了。
“也不知道是哪件事情引得賞金再漲,如果這一次我的身份被認準,光是殺光了興宇殿九長老一條,賞金恐怕就要破二十萬了吧?不對,我在瞎想這些做什么?”
再搖了搖頭,他取下馬鞍旁的水囊仰一飲,卻現里面已空,左右環(huán)視一下,并未現哪里有小溪河流。
“找水嗎?我這里倒還剩些。”
突然間,一個聲音從他頭頂上響起,緊接著一陣輕微破空風聲傳來,寧越猛然心中一凜,本能往后一掠退后,右手已經按上了腰間的劍柄。
噗!
一道黑影落在地面的枯葉叢中,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個皮質水囊,詫異的同時又仰頭一看,卻見上方一根橫出的粗壯樹枝上,一道人影橫身躺著,目光也是落下與他對上。
那是一個有點貴公子風度的青年,估摸著不過二十五歲,五官俊朗頗顯帥氣,一襲白袍就算躺在樹上也不曾沾染到多少污垢,依舊如雪潔白。
但是不知為什么,寧越隱隱覺得,這個人眉宇間有一抹說不出來的邪異。
“你是什么人?”
他警惕再退一步,對于來歷不明之人遞出的水囊,有些歷練經驗的武者都不可能去接。
“一個路過之人,聽說這段時間魔靄山脈挺熱鬧的,就過來看看而已。你不是口渴了嗎?我還剩些水,不嫌棄就喝吧。”
說罷,那青年從樹上躍下,拾起先前擲下的水囊撥開塞子飲了一口,示意沒有問題,再遞給寧越。
面對這樣的舉動,寧越心中的防范稍稍打消了一點。似乎,真的只是一個好心的過路人?
接過對方水囊的時候,他目光一瞥落在那人手腕上,一枚縫合紋路精巧細致的護腕,更為令他注意的是纏在護腕上的一個小裝飾物,銀色的金屬小蛇,栩栩如生。
“算了,我并不很渴。似乎你的水剩下也不多,還是留著自己享用吧。”
心中莫名再生一絲警惕,寧越再將水囊推了回去。
對方一笑,抬手刻意晃了晃,將那枚銀蛇裝飾遞到寧越眼前,聳肩說道:“一點個人喜好罷了,不會看到了蛇,就覺得我會下毒吧?”
“自然不是。如果這位兄臺沒有別的事情,我先行告退。”
寧越輕輕搖頭,現在所想的只是盡快離開這里。
眼前這個人,給他感覺并不好。
“行,你不要我還有什么好勉強的?”
邪異青年直接放行,晃身一踏,身軀柔韌地繞著樹干幾圈盤旋,又回到了最初所在的樹枝上躺下,再飲了一口清水。
“小子,再往前走兩里地是萬劍門的營地,如果你與興宇殿有隙,最好別去。現在,興宇殿的長老就在那里。不過最好的還是你盡快遠離這個地方為妙,是非之地,想要分一杯羹的人太多,說不準,最后撈不到不說,連自己還賠進去了。”
對于他的話,寧越只是拱手回道:“多謝提醒。”
既然這人剛才就在上面,自己的自言自語他聽到了也正常。既然沒有出手,還刻意提醒,就說明他絕非興宇殿的人,甚至可能還與之有過節(jié)。
策馬一轉,寧越開始向另一個方向前去,魔靄山脈很大,本身就沒有方向,只能碰運氣似的隨便找了。
但愿,這一次運氣能好些。
躺在樹枝上,邪異青年抬手摸摸了護腕上的金屬銀蛇,合眼一笑。
“話說,我來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來著?圣宣教的事情,真的很不愿意管。掛名了一個五毒護法的靈蛇,真是麻煩……”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