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風瑟瑟。
廂房內,卻是猶如一片暖春。小爐火苗著酒壺壺底,帶著幾分醉人芬芳的酒香縈繞在整個房間里,讓坐在桌前的三人臉上皆是多出一分淡淡紅潤。
惡狠狠將嘴中一塊啃干凈肉的排骨吐在桌上,蘇芊的三叔又敲了敲桌子,哼道:“怎么辦事這么慢,還沒有回報過來?難不成,他們那么多人也沒能解決那個囂張的小子?”
一旁,蘇芊的堂兄哼道:“爹,你放心吧,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叫他們辦事了,哪次不是做的叫我們滿意。也許,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自以為厲害,在那些人面前依舊裝出一副自己天下第一的模樣,結果被他們出了我們的要求,再狠狠又教訓了一頓。對了,之前爹讓他們做的是什么?”
蘇芊三叔冷笑道:“他不是吃了豹子膽,膽敢對你和你娘動手嗎?我吩咐過了,打斷他兩條手臂,看以后還敢不敢在我們面前狂。對了,你的手沒事了吧?”
聞言,堂兄眼神一變,充滿了陰鷙。
“骨頭可能受了點傷,不過好在不重,我涂過藥了。等一下,請來收拾那小子的人回報的時候,再多給他們點錢,叫他們說出來那個該死的小子現在人在哪里。我想,斷了雙臂后,他肯定跑不遠。剛才他那樣羞辱我,我必要他十倍償還!”
頓時,蘇芊的三嬸嚷嚷道:“喂喂喂,你小子能不能別那么敗家?還多給點錢,不知道現在我們能夠撈到的油水少多了嗎?往常的開銷都快不夠了,還想著多給那些不入流的底層貨多點錢?我們請他們,是給他們面子,而且又不是第一次了,多提點要求怎么了?難不成,他們還敢與我們唱反調?”
“對對對,娘說的一點都沒錯。就那群只能玩命的卑賤之人,哪里有資格與我們提條件。是孩兒愚鈍,一時間沒有想到。”
堂兄急忙賠笑,沒有受傷的右手熟練地揮動雙筷,將一盤黃白相間的菜肴夾起一大塊,送入他娘親的碗中。
“娘,這是你最愛吃的蟹黃燉官燕,多吃點。”
三嬸下意識動了下筷子,誰知,卻又皺眉搖了搖頭,哼道:“這碧云樓難怪只算得上銀翼城內的次一流酒樓,同樣的菜,味道差距可不小。真是沒想到,那樣平民的一家自助餐廳,竟然會是羅家的產業。可惡,如果不是那小子攪局,我們又哪里會被羅家驅趕!還有那個賤女人蘇芊,連長輩的話都不聽,也不想想當初是誰養大了她。叫她回去嫁一個達官顯貴的子弟,竟然還不愿意。”
同樣冷哼了一聲,堂兄嘀咕道:“我看,說不準蘇芊那賤人和那小子有一腿。我看那小子絕對不是什么好人,一桌子除了他,都是女的,甚至還有一個沒長成的小女孩。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那賤人竟然都能夠接受,卻不愿意服從我們的意愿!”
說到這,他突然渾身顫抖幾下,覺得似乎屋中多了些寒意,不再那么溫暖。怒目一瞪,他扭頭狠狠喝道:“侍從哪去了?怎么我們房間突然冷了?知不知道我們是多尊貴的客人,怠慢了我們,小心直接叫你從這家店卷鋪蓋走人!”
很快,一抹寒風直接吹拂在了堂兄的背后,令他再是一顫,不由咧嘴躍起,轉身一望。在他目光所落之處,看到的是半敞開的窗戶,明顯感覺得一股股寒風正在往屋子里灌。
不過那份寒意此刻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比起臉上吹拂而來的冰冷,他心中驟然涌現的寒意更加森然。
只見在敞開的窗戶旁,一道人影拄著帶鞘長劍坐在柜子上,正盯著堂兄的雙眼。
霎時間,三叔與三嬸也意識到了什么,同時扭頭一望,頃刻間,他們驚慌起身,瞪大的眼中震驚之色很是濃郁。
“怎么不說話了?剛才不是還嘴巴都停不下,覺得自己多么多么高貴,其他人和你們比起來,簡直是云泥之別嗎?”
坐在柜子上的寧越冷冷說道,縱身一蹦落在地板上,左手提著尚在鞘中的佩劍,向前又邁出兩步。
“見到我怎么就沒聲音?剛才,不還一直在談論我嗎?想必,你們應該有很多話想當面對我說,我現在就在這里,盡管說吧,我都聽著。”
“你陰魂不散啊!究竟是人是鬼?”
終于有所反應,堂兄站起一退,撞在桌上,差點將身后的數只菜碟一同掀翻。
寧越戲謔回道:“我當然是人,真正有鬼的,在你們心中,不是嗎?”
“一派胡言!你這樣的賤民,有何資格踏入這種上等包廂?趕快滾出去!”
不遠處,怒目圓瞪的三嬸抓起身前的瓷碗,朝著寧越狠狠一砸。
嗤!
一線寒光瞬間閃爍虛空,一閃即逝中,拋出的瓷碗一分為二,再裂為大片碎屑莎莎落地。碗中殘余的湯汁順勢濺出,卻仿若飄飛雨點止步于撐開的傘前,順著一弧無形的輪廓散開,最終濺落在兩側地上。
緩緩收劍入鞘,寧越略顯鄙夷的目光凝視在面露驚恐的三嬸身上,再向前一步,喝道:“賤民?我很好奇,你這份自以為尊重的可憐虛榮心究竟源于何處?如果不是命好,嫁入了富賈蘇家,你這樣的刁婦恐怕一輩子也無法踏入這奢華的包廂吧?最多,只是在下面偷偷瞄上幾眼,幻想自己也能夠享受一番的同時,還暗暗唾罵那些有資格出入的客人一句為富不仁。”
冷冷一哼,堂兄按住桌子,惡狠狠說道:“我看,這是你的想法才對吧?只能這樣偷摸摸溜進來,也只敢對著打不過你的我們一家這般張狂。”
“連為富不仁四個字都不配的你們,如果面對的是你們能夠當面欺壓的人,恐怕在之前的餐廳里就已經作威作福,不可一世了吧?對,你們打不過我,所以我可以在你們前面這樣肆無忌憚。如果不服氣的話,就想想被你們仗勢欺人折騰的那些老實人。雖然,他們沒你們有錢,但是至少本本分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而不是坐擁別人賺來的家產揮霍無度,還自以為高人一等!”
說罷,寧越探出的左手鎖住了堂兄的咽喉,將他整個人直接按在了桌上,壓翻了一桌的碗碟。他湊在對方耳邊,蔑視而斥。
“如果你不是命好生在了蘇家,恐怕,此刻連一個乞丐都不如。”
“你這個雜種,放開我兒子!”
另一旁,三嬸張牙舞爪沖上,將桌上隨著一盤烤羊排一同上來的餐刀抓起,對準寧越的脖子狠狠一刺。
雙眸驟然一陣劇烈收縮,莫名的怒氣在心中翻涌,寧越的慍色頃刻間暴漲。
嘭!
帶鞘長劍揮動一劈,正中那婦人手腕,擊落餐刀之后,劍鞘頂端轉動一刺,直擊撞向對方的小腹。
咚!
劇烈的沖擊力呼嘯震蕩,婦人略顯臃腫肥胖的軀體仿若斷線的風箏一般騰空而起,瞬間撞在了后方墻壁之上。
“第二次了。這是你今晚,第二次口無遮攔地說了不該說的話!”
冷冷一哼,寧越垂下了手中的帶鞘長劍,單手繼續制住桌上的堂兄,扭頭一望,看著在一角一言不,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蘇芊三叔,不由問道:“怎么了,你的妻子與兒子被我這樣對待,你竟然沒有半點反應?”
“我斗不過你,貿然沖上去,不過是徒添一身傷罷了。說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打算怎樣才放過我們。如果想要錢,就算現在的蘇家不如以前,但我們也能夠給出一個令你滿意的價格。”三叔雙臂環胸端坐著,看似鎮定,眉宇間卻是無法掩飾地透露出一抹緊張。
寧越哼聲一笑,道:“用錢來解決問題嗎?看樣子,你們也只會這樣的方法。那好,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吧,我想看看,是否真的能夠讓我心動。”
聞言,三叔急忙沖向了一旁婦人撞暈倒下的位置,急忙掏著對方的衣襟。寧越剛才出手雖然憤怒,但是依舊有所分寸,用的是巧勁,看似下重手,實際上傷害不大。只是,帶給對方的痛苦可不小。
很快,男人回到了桌前,叮叮當當擺出一小堆金幣,還有幾件看上去價值不菲的飾。
“只有這點?有多少,全部拿出來,在我的耐心完全失去之前。”寧越眉頭一皺,手中帶鞘長劍顫動而鳴。
三叔頓時打了個寒戰,又在自己身上摸了幾下,再擺出一些金幣銀幣。緊接著,他指了指被制住的自己兒子,當著寧越的面一番摸索,取出了一只錢袋,最后順手將其頸脖上掛著的玉墜也扯下,一同遞出。
“真沒了?”
“真沒了。”
終于,寧越點了點頭,隨手撕下一塊桌布,將那些錢物包好。而后,神色再變。
“似乎,還差了點。”
頓時,三叔臉龐微微抽搐,賠笑道:“還要多少,我這就回家去取。”
“不,不用你回去取。”
寧越神秘一笑,甩手將那只包裹著錢物的包袱從窗口擲出。而后,他在對方詫異的眼神中推門而出。
包廂外,十余道人影聳立,似乎等待了有些時候了。剛才屋內的動靜可不小,外面聽得見。一名看上去是主事的男子身后,其余數人裝束都是守衛,手中提著短棍。
不等對方問,寧越提起手中的佩劍,順手拔出半截出鞘。
頓時,所有守衛眼神一變,下意識后撤。
“這柄劍代表著什么,你可知道?”
寧越戲謔一笑,將青鋼纖鋒劍鐫刻著名字的部分露出一半展現在主事面前,往前一遞。
那名主事定睛一看,瞬時雙肩一顫,點了點頭,應道:“明白。這位大人,不知道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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