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煙起,刀劍鳴,黑云壓城,血染沙場。
弦動之聲連綿不絕,無盡箭雨瘋狂宣泄向下方大地,再堅硬的盾牌也無法抵抗這樣的攻勢,防御崩壞之刻,無情的冰冷瞬間將后方鮮活的生命一同貫穿。大地之上的血漬尚未凝結,新的滾燙之血再次濺落。
對于一列列魔族士卒的倒下,城關之上鎮(zhèn)守軍士不會露出半點憐憫之心,兩排弓箭手交替射擊,在他們后方,每兩人一組有專門負責遞出錚亮羽箭。這樣的戰(zhàn)斗早已熟練,每經歷過一次鐵與血的洗禮之后,留下的將士必將更加彪悍與強大。
然而,縱使是箭雨連綿不絕,也無法抵擋魔族士卒終于抵達城關之下,合攏的精鐵大門足有三層,較之青石城墻更加難以突破。每一次攻城,魔族軍隊不會在這上面浪費多余戰(zhàn)力,而是鉤鎖云梯齊用,意圖直接登上城樓。
城樓很高,三十米往上。但是在魔族強健的體格面前,翻越并非難事。一旦登上城樓,展開白刃戰(zhàn),原先防線的優(yōu)勢將不再。就算是老練的人類士兵對上魔族的士卒,通常要以三敵一才能上居上風。況且城樓狹窄,一旦展開白刃戰(zhàn),負責狙擊的弓箭手也將受到妨礙。
“阻止他們!”
城樓上,統(tǒng)帥揚聲下令。
早已準備就緒的一眾彪悍士卒系緊腰間繩索,毫無畏懼從城樓上直接躍下,左手持盾,右手持斧,全力斬擊阻擋正在上爬的魔族士卒,陣陣血肉殘渣飛濺。
同時,城墻上數塊磚石挪動,露出的幽深洞口中,一桿桿長槍攢動突刺。眨眼間,十余道上爬中的魔族士卒噴濺著鮮血墜落。但是,前仆后繼者太多,這樣的阻擋只能遲緩攻勢,不可能完全擋下。
而且在戰(zhàn)場遠處,幾輛木質巨車在緩緩推動著前行,高聳的斜梯足以將大量軍隊直接送上城樓。在巨車上一排排柵欄樣式的木盾后方,也能夠隱約瞥見大量魔族士卒嚴陣以待。
“飛石火準備,瞄準遠處攻城巨車!”
統(tǒng)帥急忙一吼,此處城關由于地勢險要,后方補給運送也相對困難,導致某些大型防御器械,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下令動用。對于魔族的功成手法,他很熟悉,自然知曉什么時候,該做出怎樣的應對措施。
城樓背面,一道道鎖鏈繃直拉扯,投石機粗壯的主臂斜傾向下,碩大又沉重的巨石裝上之時,等后許久的軍士將大鍋熱油潑于其上,緊接著點上火焰。
“射!”
噔!噔!噔!噔!蹬!
投石機主臂一同轉動,燃燒的巨石劃出一弧赤色飛上長空,咆哮著迅疾墜地,砸擊之勢猶如飛火流星。
轟隆隆!
大地在顫栗,瘋狂的震動蔓延在魔族大軍中,燃起的火焰也在彌漫,肆意吞噬生命。
然而第一輪攻擊并未擊中任何一輛巨車,這類威力巨大的器械弊端之一便是,命中率堪憂,必須根據每一次出射軌跡重新調節(jié)。
“再準備,瞄準了在射!”
統(tǒng)帥再是一喝,身后再傳來一陣拽動之音,新的灼燒巨石已經放上。
很快,投石機主臂開始轉動,沉悶聲響傳得很遠,但在這喧囂的戰(zhàn)場中并不夠引起太多的注意。
只是在那份喧囂中,統(tǒng)帥突然聆聽到一絲迅疾而至的破空聲,猛然定睛一望,卻見虛空中多出了三道漆黑猶如疾電之光,斜起直射城樓而來。
“小心,全部趴下!”
一聲令下,搭箭上弦的眾多弓箭手瞬間一蹲,放棄了這輪出射機會。
剎那之后,統(tǒng)帥猛然現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他的判斷出現了差錯。那三支來勢不凡的箭矢,根本不是瞄準城樓上的士卒。那三個方位,正好是后方投石機主臂即將沖出城墻遮擋豎起的位置。
“不好,躲開!”
吼聲出口之刻,統(tǒng)帥回一望的雙眸中正好望見從城樓上穿過的黑色箭矢擦著后側城關掠過,正中堪堪豎起在后方的主臂之上。
嗤嗤嗤
刺耳的撕裂聲響起,令人渾身難受。但是更為恐怖的還在后面,斷裂的主臂末端,出射的灼燒巨石已然力道不足,借助余勢拋出一落,加上角度的偏差,根本沒能擊向前方戰(zhàn)場,而是轟隆落在了城樓之上。
轟隆隆!
只有兩顆轟中城樓,第三顆擦著后方城墻砸向大地。但是,就算如此,炙熱與震動瘋狂蔓延在城樓之上,防御陣勢眨眼間坍塌大半。
霎時間,嘶吼聲從魔族大軍中響起,所有士卒的動作在加,不顧一切代價奔向城樓,五輛巨車也在全力逼近。
很快,第一波魔族士卒躍上了城樓,人類軍士的防御陣型尚未重整。
白刃戰(zhàn),驟起。
……
叮!
一桿銀光斜釘入大地之中,一同被釘死的還有一道壯碩的身軀,人類不可能達到的彪悍模樣。
在他前方,摔下戰(zhàn)馬的一名士卒死里逃生,一臉驚魂未定,急忙扭頭一望,卻見一大隊人馬揚起陣陣煙塵朝著自己方向而立。頓時,他眼中掠過一絲希望。
特別是當他看清那隊人馬中豎起的大旗時,激動更盛。
“怎么回事,狹峰關被突破了不成?竟然有魔族追你到這里!”
一馬當先躍至那名士兵面前的是方煥蘭,剛才的投槍也出自她之手,那份精準令同行的赤炎軍團都暗暗稱贊。
“還沒又被突破,但是已經被攻上城樓,防線在后撤。好在大門未開,攔在關外的大量魔族部隊無法進來。我是打算向荒門關去求援,沒想到被一個突破城樓的敵人盯上,一路緊追!”
那名士卒急忙回答,下意識用手捂住的肋下還在滲著鮮血。
“你不用去求援了,那邊恐怕也在苦戰(zhàn)。況且我們來了,便是最好的援軍。”
威風凜凜騎在馬上的西元帥劉國釗沉聲一喝,隨手摘下了懸掛在馬鞍側面的水囊,拋給了下方士卒。
“你受傷了,休息一會兒。等下返回狹峰關,去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吧。”
接過水囊,士卒瞪大著雙眼望著鐵騎之上的劉國釗,驚道:“難不成,這位將軍便是……”
“將軍?這個稱呼可是在貶低他。西元帥親自來了,狹峰關不可能有失!”
留下這句話,方煥蘭策馬向前。赤炎軍團以及其余新銳也是一同再起奔騰,朝向前方狼煙所起位置沖去。
被獨自留下的士卒緩緩回一望,笑道:“這下,狹峰關得救了……”
話音落時,他傾身一倒,背后上一片猩紅血漬。若非最后的信念支撐,他恐怕都挺不到這個時候。
“魔族竟然可以有人追逐求援士卒到這里,想必狹峰關內早已一片混亂。”
瞥見了策馬來到身旁的寧越,方煥蘭不等他開口,率先說道。
寧越點了點頭,回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怎么請得動赤西元帥親自一路過來,馳援狹峰關?”
“荒門關是爺爺親自鎮(zhèn)守,自然不需要再去一位元帥。再往東面關卡,荒門關也能方便馳援。而唯獨這西側的狹峰關地勢最為特殊,不好派出大部隊馳援。而且負責鎮(zhèn)守那里的是爺爺麾下義子中最要強的一位,如果他都下令燃起兩道狼煙,情況的糟糕只會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可怕。”
“狼煙嗎?現在望過去,稱之為戰(zhàn)火燃起的硝煙更加貼切吧?”
望著遠處,寧越眉頭蹙起。并非沒有與魔族戰(zhàn)斗過,也并非沒有參加過大型團體的戰(zhàn)斗。只是以軍隊的身份捍衛(wèi)疆土而戰(zhàn),這還是第一次。
……
“死守城門,絕對不能讓這里被突破!”
血染鎧甲的一位將領在嘶吼著,聲音已經有些啞了。而且,他左臂已經齊根斷去,右手撐著的長槍也是傷橫累累,槍尖斷去半截。
在他身側,數百名軍士圍成一圈,將城門死死守在身后。在他們面前是數不清的尸體,人類與魔族皆有,還有被分割成數十處依舊在血戰(zhàn)的戰(zhàn)團。
城樓已經被突破,大量魔族躍入城關之中,肆意廝殺。現在的局面下根本沒有了什么成型的防線,只能分多處進行阻擋。
“龐將軍,情況不太對勁啊。負責城關內的守衛(wèi)為什么到現在還沒有看到一人?”
一名靠在墻壁上的副將望了眼將領,眼中隱有惶恐。
“別瞎猜,守住眼前防線要緊!”
將軍一喝,猛然間,他雙眼再是一瞪,鎖定在前方一道人影之上。
準確的說,他鎖定不住,因為那道身影度很快,飄忽一晃從左只至右,手中大刀一劃,必有幾道生命倒在血泊中。
而那人僅僅一件披在壯碩軀體上的淡紫色皮衣還有散開的狂放血色長,都在說明著他的身份,魔族。
“那個家伙,恐怕不好對付啊。”
將軍咬牙一哼,拄著長槍上前,從城門最后的防線中踏出。
“敵將通名,就算是魔族,本將軍也不殺無名之輩!”
聞言,那名魔將冷聲一哼,回道:“你無需知道。”
轉瞬間,他猛然暴起一躍,揮動的大刀劈斬寒芒幾乎遮掩上空陽光照耀,轟然一劃,磅礴巨力咆哮砸落。
轟!
槍折,人亡,一刀兩斷。
大刀轟擊的地面凹陷裂開,兩側還倒下了五名被波及的士卒,躺在地上嘔血不止。
“不想死就讓開。”
瞥了眼被退后士卒繼續(xù)擋住的大門,魔將狠狠一喝。然而隨著這一喝,眾多軍士眼中決然更加堅定。
再是一哼,魔將喝道:“人類為何總是這般自尋死路?也罷,我就成全你們。”
刀揚,一抹異樣寒光充斥在刀鋒之上,順勢一斬落下。
但在剎那之中,魔將眼神微變,猛然扭身一刀回斬,擊向身后。
乒!
點點光斑飄飛在斬裂之中,一支凝聚箭矢就此凋零。在遠處,一名青年搖了搖頭,放下了自己的左手。食指之上,一枚黑色戒指閃過一絲淡淡銀光。
“看樣子,這十星弩矢還需要些時間磨合才行。”
心中微微一凜,魔將撇了身后的軍士,提著大刀上前一邁,喝道:“你又是什么人?”
至少在他看來,對方并沒有穿戴軍隊的鎧甲,不像是此處守軍。
伸手按住了劍柄,熟悉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寧越嘴角一挽,冷笑道:“告訴你也無妨,我是殺你的人!”
錚
劍出鞘,赤光飛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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