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吸了一口冷氣,寧越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在顫栗。
這……還是活著的生命?
對于此刻自己猙獰的模樣,葵姐似乎很是滿意,伸手撫摸著從自己血肉軀體中穿出的利刃,沾著鮮血送入口中,再獰笑一哼。
“痛,我好痛啊。但是比起當初承受的痛苦而言,這根本算不上什么!你知不知道,生下來就是這樣一具不男不女的身體,是一個怎樣的罪孽?從小被父母拋棄,被人撿到過賣作奴隸,不僅僅是去滿足骯臟的男人,甚至有些時候還要去應付那些好奇的婦人。我的尊嚴,早就被無情地踐踏干凈,一點不剩。所以,在那個人問過愿不愿意接受一件被詛咒的兵刃之時,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所以,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但是同樣,我有能力將之前侮辱我的人,一個個解決掉!
“那個人?”
寧越嘀咕了一聲,然而,根本無暇多想?
葵姐繼續嚷嚷道:“我做這販賣奴隸的勾當,根本不是為錢,而是想看看其他的人在被徹底奪去尊嚴時候的可憐樣子,也只有這樣,我才能好受一點。比起直接殺人,這樣更有樂趣。然而,我這一趟的樂趣,卻被你們都奪走了。那么,只有用你們的命來償還,稍微彌補一下我尋求的快感!
“瘋子!”
看著她如此模樣,寧越不由想起了一位故人,同樣被命運無情玩弄,最后在恨意積累中展開自己的復仇,不過,最終卻喪命在他的劍下。
“火兒,這世上與你一樣可悲的人原來還不少。那樣的遭遇下有如此選擇,我能夠理解。但是,同情你不代表就可以原諒。她與你一樣,將終結在我的劍下。”
錚
雙劍鳴嘯,幽冷寒光拔地而起,交錯的兩抹寒芒舞動一裂,再化漫天縱橫虛影,赫然凝為一張巨網遮攔夜空,又呼嘯落下。
千網劫殺劍!
“哼,稍微變了一下模樣的招式,妄想著第二遍就管用嗎?”
葵姐不屑一哼,立在原地根本不去躲閃,雙手突然握拳一顫,上半身穿出血肉的十余只利刃猛然探出更多鋒芒,突起一刺,延展的尖銳于虛空中正中撲下巨網。
嗤!嗤!嗤!嗤!嗤!
網裂,撕開劍勢的利刃之中激蕩上百只幻化刀輪,轉動呼嘯順勢出射,遠遠攻向剛才一招之后沒有選擇追擊,而是后退的寧越。
一招千網劫殺劍,并非進攻,只不過是牽制,寧越的真正目的是剛才脫手落下的暗煊古劍。之前的碰撞中,他已然意識到僅僅憑借著兩支腕部的凝光劍,想要斬斷葵姐身上突出的利刃很是困難,而血脈覺醒的時間又不長,必須充分利用。
此刻,最能夠依仗的自然是那柄突然出現,改變了他的命運,令他數次絕境逆轉顛覆勝敗之劍。
“暗煊,盡情咆哮吧!
這一次是右手持劍,魔族血脈覺醒之刻,身軀受到創傷的愈合能力增強,再加上痛覺的部分忽略,他已經能夠以右手握劍。同時,左掌遞出一撫,自己的鮮血沾染劍鋒之上。
覺醒的魔族之血足以直接喚醒暗煊古劍封印之力,無需雙重血祭。
第三式,尋隙!
寧越身形再一次竄出,劍尖指向身后如同倒持,又似尚在鞘中之式。面對呼嘯刀輪,他沒有出任何一招格擋,而是完全憑借著靈巧的動作穿梭在無數致命鋒芒之中,身上隨風飄起的衣袍在割裂,縷縷襤褸碎布飛起,瞬間再被撕裂。
但是,他依舊在前進,與葵姐之間的距離在飛縮短。
“竟有如此能耐?我還真是小瞧了你!
依舊是一哼,葵姐仍然立在原地,雙臂再是一顫,猛然挺胸一頂。剎那間,數道鮮血飛濺從她軀體中噴出,一同突出的還有數十支利刃,纖細而又彎曲,交錯的寒光封鎖了前方全部區域,猶如一張魔獸的巨嘴,所有的獠牙已經鎖定了獵物,就等最后致命的一記合攏咬殺。
冰冷的寒氣近在咫尺,寧越依舊在前進,唯一不一樣的是他手中的劍終于動了,抽動一揚,好似從鞘中蓄勢已久突然爆。霎時間,身前一圈赤色靈陣轉動,瞬間又破碎化為一片猩紅流光,再狠狠一合,好似魔獸巨顎將他吞噬入自己嘴中。
只是,被吞噬的不是他,而是凝聚的雄渾之力,盡入三尺劍鋒之中。
“第四式,暴食!”
乒!
兩道身形瞬息穿插掠過,激撞聲只有一聲長嘯,那卻是短暫中數十道斬裂之音的連綿。一劍落,數刃崩,猩紅的舞動之下,斷刃伴隨著鮮血共舞虛空。
臉龐在扭曲抽搐,葵姐一聲暴怒嘶吼,猛然轉身,十指一并,雙臂直接化為利刃。全力一蹬,兩抹鋒芒交錯斬擊。尖銳之上,又是數十只幻化刀輪呼嘯轉動。
面對來自身后的襲擊,寧越甚至不用回頭,手中赤色流轉如血的暗煊古劍橫起一記反削,正中后方斬擊雙刃。
叮!
漣漪起,劍光裂,刀輪凋零為紛飛碎屑,雙刃刨開崩斷,暗煊古劍繼續反削,一點赤色擊于葵姐左胸之上。
嗤
貫穿的劍光帶出又一捧猩紅之血,緊隨其后是仰身倒下的軀體,千瘡百孔溢出大片污血的殘缺尸身。
“這樣的死法,也許太便宜你了。一條命,贖不了屠戮那么多人命的罪孽!
搖頭一嘆,寧越眼中一抹赤色淡去,奇異咒印消散。無力垂下的右手之中,暗煊古劍也已經沉寂,銹跡斑駁不見鋒芒。
“這就結束了?”
不遠處,狄胡帶著一批人匆匆趕至,望著倒下的尸體與血泊,一臉的詫異。
“不需要你們出手了,收拾下殘局就好。話說回來,也是你們動作太慢,之前鬧出那么大的動靜,竟然還能夠來的這么晚。這不,我一個人就解決了!
聳了聳肩,寧越一笑,淡定邁出一步。
然而,他腳尖尚未觸及大地之刻,猛然一顫。地面之上,鮮血滴落。
嗤!
利刃穿胸而過,沾染著猩紅色利刃寧越俯可見,那是擊穿了他軀體的利刃。強忍著疼痛,他迅回一看,雙眼驟然一瞪。
在后方,血跡斑斕的葵姐竟然又坐起了身!
雙臂雖斷,但是在她小腹之中卻是再穿出一道利刃,赫然便是擊中寧越的那一截刀刃。
“還沒死?”
心中劇烈一顫,寧越可不敢相信世上能夠有被擊碎了心臟還活著之人。除非,對方的心臟不在左胸位置。但若是那樣,剛才消散的氣息也應該做不了假,那樣重創的劇痛,沒道理能夠一聲不哼強忍住,就等著此刻的反撲一擊。
難不成……
“還愣著做什么,救人啊!”
狄胡一聲呵斥,不等同伴回應,身先眾人全力一躍,大步奔向寧越所在的位置。眼見他出擊,其余數人急忙回過神來,持出手中兵刃,紛紛上前。
“別過來!”
寧越一聲嘶吼,奈何同一剎那,他清晰聽到了身后傳來的一陣破空呼嘯聲。剛才葵姐一直在使用的幻化刀輪,又一次出射了。
嗤嗤嗤嗤嗤!
點點寒光轉動,鮮血紛飛的末端,是一道道倒下的身影。
“可惡!”
再是一聲嘶吼,寧越持劍反削,但是同一刻,掌中傳來一陣割裂劇痛,之前的傷口裂開了。再加上血脈覺醒之后的虛弱,這樣一劍,根本沒有什么威力。
乒!
劍尖擊中身后殘軀,傳來的卻是一聲金屬碰撞之音,他再后瞥一眼,神色再變。這一刻,心中剛才的料想已經確定。
被擊穿心臟的葵姐確實死了,現在還在掙扎的不是她,而是她體內的利刃本身!
“曾經聽師尊提及過,只有高階靈器才擁有自己的意識。但是有些邪祟的靈器由于被殺者的怨氣凝聚,很可能提前生出部分意識,卻是純粹的殺戮,并非真正靈智。給了葵姐這樣詭異靈器之人,究竟是什么目的?”
心中一驚,寧越強忍著劇痛,左手一晃,凝光劍再次浮現。
嗖!
幾乎同一刻,一聲破空鳴嘯由遠而近,竟然是一支羽箭,不偏不差,正中擊穿寧越身軀的那支利刃。而且轉瞬之間,竟然將其擊裂折斷!
好機會!
寧越頓時一陣驚喜,來不及多想,半截利刃還殘留在軀體中也不在乎,猛然轉身左手凝光劍一刺,釘入葵姐殘軀之中。
叮!
劍勢驟然止住,破開血肉之下傳來一陣堅硬質地的反震,劍刃無法再入絲毫。但是,劍刃之上,還有一圈咒印在轉動,從寧越腕部透過整只左手,再從凝光劍中爆震擊。
天鎖印,破!
轟!
血肉紛飛,就連包裹下的骨骼也震擊為四分五裂。血腥之下,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顆鐵疙瘩樣的金屬球體,表面生有數只刺刃。正中應該是核心的位置上,一點紫紅色與其余部位的淡銀晶瑩截然不同。
瞬間換劍左手,寧越再是一吼,暗煊古劍突刺入那一點紫紅之中,再現的一線赤色應聲貫穿而過金屬球體。
下一刻,球體碎裂,一攤古怪液體滑落大地,很快消失不見。抽回的暗煊古劍之上,還有一絲淡淡銀色一閃即逝。
“這下,應該結束了吧?”
苦笑一聲,寧越脫力般坐倒在地,暗煊古劍脫手落地。
痛,貫穿右胸的利刃還在體內,鮮血在緩緩溢出。不過,還不至于痛到昏迷。
“狄胡,其他人怎么樣?”
“五死九傷,其中四人重傷!
不遠處,傳來了狄胡略帶恨意的回答。恨的不是寧越,而是自己的無能為力。
“先別管我,救治其余傷者!
說罷,寧越下意思將手伸向腰帶扣,未及翻開,又猛然想起無論是血靈丹還是血元丹,上次一戰都已經全部服下。之后,劍靈沉睡,根本沒有煉制新的。
“這下,似乎有點糟糕了……”
遠處陰影中,一道人影急忙拋下手中的大弓,轉身就走,撫著自己起伏的胸膛暗暗一嘆:“還好,及時趕上了。只是,可千萬不能讓他現,這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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