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在滴落,昏暗的夜色再染一抹猩紅。
劍在哭泣,更多的猩紅濺染在大地之,逐漸融入塵埃。生命的終結(jié),新的生命的誕生,一切皆在這滅亡與新生的交替低語。
視線在模糊,持劍的手在顫抖,寧越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今夜究竟斬殺了多少敵人。但是他知道,想要離開這里,還差得太遠。
而在身側(cè),熟悉的身影也暴露在刀鋒所指之下,冰冷的寒意透過虛空,肆意彌漫。
“走啊!”
嘶吼,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響在寂靜的房間,挺身坐起在床的寧越大汗淋漓,包扎整齊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他有些不可思議地望了一眼窗外,卻見只是白天,這才恍然醒悟,那個夜晚已經(jīng)過去。只是隨即,更多的疑惑涌心頭。依稀記得自己毒發(fā)之時,兩支兵突襲而至,被迫應(yīng)戰(zhàn),蔓延的毒素同時吞噬著他的軀體與意識,再后來,完全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
“嗯?你醒來了嗎?”
這個時間,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讓寧越為之一怔,下意識扭頭望去,只見門口處站在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估摸著四五歲左右。
目光彼此對之時,小男孩低呼一聲,跌跌撞撞跑了出去,一路還在嚷嚷。
“爹,娘,他醒了!”
活動了一下同樣被包扎裹緊的雙臂,寧越搖了搖還殘余著些許暈痛的腦袋,嘀咕道:“我這是獲救了嗎?”
“怎么,劫后余生的驚訝那么重,連這點基礎(chǔ)判斷都做不出了嗎?我?guī)湍闾幚韨诘臅r候留意過,腦袋可沒受傷。算是毒素的蔓延,也止在了頸部。”
很快,一道人影從門口邁入。在他身后,之前見過的那個小男孩還跟著,不過似乎有些怕生,抱著男人的腿半躲在后面。
目光一挪落在來者身,霎時間,寧越雙瞳劇烈一縮,下意識左腕一晃,暗煊古劍此浮現(xiàn),還有些活動不便的右手探出順勢緊握,橫劍身前。
“哇!大哥哥你的劍是怎么出來?”
沒想到的是,這一下那個小男孩倒是不那么害怕了,反而從男人身后走出,雙眼冒著小星星撲到床邊,根本沒有畏懼之心。
對此,男人伸臂一環(huán),抱起了小男孩。同時,他對寧越搖了搖頭,說道:“放下劍,我早不再是你的敵人了。不然的話,也沒必要救你。”
頭腦稍微清醒了些,寧越再留意了一眼那名小男孩后,放下了手的劍,嘆道:“真沒想到,還能夠再見到你。當(dāng)時,他們可都說你活不久了。”
“也許是我命好,也許是天覺得我不能一死了之,必須用余生去贖罪。總之,那樣的創(chuàng)傷下,我依舊活了下來,還有她也是。”
男人淡淡一笑,在他臉卻帶一抹稱得幸福的喜悅。
這個人,寧越根本不敢忘記,雪龍帝國第一世家章家的四少爺,章威的弟弟,章武。更重要的是,他是芷璃曾經(jīng)的主人,當(dāng)初帝國政變的發(fā)動者之一。
那一夜,他與霜塵雙雙重傷時,司馬海威最后選擇放他們走,原因很簡單。在他看來,兩人都不久于世了,也不可能再對帝國構(gòu)成威脅,索性也賣西元帥劉國釗一個人情。
“恭喜。”
梳理完思緒后,寧越也露出了一抹微笑。雖然還能完全確認,現(xiàn)在的章武與章威間是否存在勾結(jié)。但是,對方看著懷小男孩時眼流露的溫柔,絕非虛情假意。而且他還記得,之前小男孩跑出去時,同時喊了爹娘。
“這孩子,應(yīng)該不是你和她親生的吧?”
時間算,怎么也沒可能,距離那次政變過去才差不多一年。
章武點頭道:“當(dāng)然不是,他是我和霜塵收養(yǎng)的孩子之一。我說了,剩下的余生使用了贖罪的,我們收養(yǎng)了六個流離失所的孩子。將來,還會更多。這些孩子,每一個我們都會當(dāng)做自己親生的來對待,但是只有這一個認我們做爹娘。畢竟,他們到時候長大了,需要自己的人生。也許這是報應(yīng),霜塵這些年為我賣命,積累的暗傷不足以致命,卻讓她不可能擁有屬于自己的孩子”
“但是這些孩子,一定會把你們當(dāng)成真正的父母看待的。我很慶幸,當(dāng)初司馬海威沒有趕盡殺絕,不然世間將再多數(shù)個無助孤兒。”
說罷,寧越再是一嘆。
“昨夜,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臉色微微一沉,章武將小男孩放下,招呼他去外面玩。而后,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具體的我也說不好。是半夜了霜塵聽到了動靜,喚醒我一齊出去看看。匆匆走到半路,看到了昏迷的你和一臉焦急的芷璃,于是將你們帶了回來。想必,你們是和三哥起了沖突吧?”
寧越點了點頭,再道:“是說,你知道章威在這邊經(jīng)營了自己的勢力?”
“也是后來才知道的。選擇這個地方純粹只是一個巧合。在這里定居了半年多,三哥也只找過我兩次,也提及過希望我與他聯(lián)手,卻被我拒絕了。他是章家城府最深的一個,沒人看得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是都隱隱覺得,他暗隱藏著我們完全陌生的另一面。”
無奈一笑,章武幽幽一嘆:“但你放心,看在我的薄面,他應(yīng)該不至于到這里來對付你們。”
“我看未必。以他這一次行動的歹毒與不計代價,對你下手是不可能,但如若有機會,不會放過我的。我知曉的太多了,對于他而言是一個巨大威脅。對了,你剛才說,找到了我和芷璃,那么她呢?”
“和霜塵還有孩子們一起去后山采摘新鮮果蔬了,午前肯定回來。有段時間不見,那個丫頭開朗了很多,想必與你相處也很好吧?”
說到這里,章武眼神流露出一絲古怪。
“只是我很好,為何發(fā)現(xiàn)她的時候,竟然只披著你的外衣,之前到底是在做什么?算她再喜歡你,那種情況下,又是那樣一個小女孩模樣,你竟然都”
干咳兩聲,寧越急忙回道:“你胡思亂想些什么?說出來也怕你不信,后來經(jīng)歷了一些事情后,芷璃可以在小貓模樣與人形間變化,但是變成小貓的話,肯定沒衣服的,所以一旦變回來”
章武一驚,噗嗤笑道:“還有如此有趣的事情?當(dāng)初撿到芷璃的時候,覺得她有些不同,現(xiàn)在都能夠這樣了?”
“別提這個了,她還能活蹦亂跳,說明傷得很輕吧,這好。說實話,昨夜的前面,我與淵鱗殿斗,與章威斗,但是后來的激戰(zhàn),卻不知敵人是誰。以及,我其余的同伴,也下落不明。”
“我想,現(xiàn)在淵鱗殿,三哥奪權(quán)成功了,對嗎?”
突然間,章武的一句話,讓寧越心再是一凜。
“你知道什么?”
唏噓一嘆,章武回道:“次見面時,他和我提過,淵鱗殿將成為他的囊之物。若是那樣,在這里與他交手之后,后面遭遇的肯定也是他的人。三哥做事是這樣,滴水不漏,趕盡殺絕。我和大哥,以及父親,以前都與他下過棋,處處受制于他,被看穿了一切想法,反過來張開大不斷侵蝕。那份無能為力感,至今難忘。”
“這樣說來,他布下的局,我想象的還要大!可惡,不能這樣待下去,我必須去確認同伴的情況才行!”
沉聲一喝,寧越掀去被子,落地起身,突然間又想起一事。
“嗯?我身的毒,你用什么草藥解開了?”
“我可沒那個本事。只是看出,你身的劇毒是兩種毒素彼此沖突,引發(fā)的連鎖異變。我無法斷定,只好用溫和的藥材暫時壓制毒素擴散,卻沒想到下半夜的時間里,毒素消褪了。準(zhǔn)確說,是你的身體自己在瓦解這些毒素的侵蝕。”
“自己解開了?”
坐在樹枝睜開雙眼,暮茵茵倒是較鎮(zhèn)定,她打量著眼前那個閉眼小憩的陌生女子,皺眉問道:“你究竟是什么來歷?”
“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你這種態(tài)度?若非有人相求,我才懶得救你。”
女子睜開了雙眼,一臉的懶散模樣。
但是親眼看到了昨夜的屠戮后,暮茵茵清楚知道眼前的女子實力有何等可怕。銀翼雪龍嵐利,加雷羿,兩名凡尊境強者聯(lián)手都只能勉強擋住的一名淵鱗殿強者,卻被這女子揮手間隔空斬斷一臂。
甚至,她究竟用了什么招數(shù),無人看清。
只是當(dāng)暮茵茵暗喜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抓起騰在了半空,那女子壓根不管其余人死活,帶著她一人離開了戰(zhàn)場。
之后,夜里半睡半醒,意識清醒時也是來到了這里。
“有人相求,是什么人?我不記得,姐夫相好的女人有你”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驚起,暮茵茵的聲音也隨即戛然而止,在她雪白的小臉驟然多出一枚鮮紅的巴掌印。痛楚與火辣,迅速襲來。
“小丫頭,是不是公主當(dāng)?shù)臅r間長了,都不懂得基礎(chǔ)的禮數(shù)了?有些話,可不能亂講的。嘴巴不放干凈點,接下來有你好受。哼!那個的皇帝,我想要他的命輕而易舉。”
女子依舊靠坐在另一側(cè),垂下的雙手似乎根本不曾動彈。
但是,暮茵茵臉的火辣辣可是實質(zhì)存在著,她也清楚意識到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微微撫著臉頰,她壓住心的怒火,很是不滿回道:“多謝相救。但是,拜你所賜,我還有別的同伴失陷在敵人手里了,我要去救他們出來,此別過了。”
說罷,她翻身一墜,順著樹干落到了地面。轉(zhuǎn)身之際,下意識猛退兩步。
因為,那個女子直接出現(xiàn)在了自己面前,悄無聲息。
“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你乘風(fēng)境不到的實力,還嚷嚷回去救人?昨天夜里,你這邊的凡尊境都被壓著打,你回去是打算送死呢,還是為那幫惡心的男人送點樂子?不許去!我答應(yīng)過他,帶你活著回去,一定做到。”
聞言,暮茵茵咬牙一哼,抽出了大腿側(cè)面別著的匕首,并非指向?qū)Ψ剑堑衷诹俗约簜?cè)頸。
“讓我走,不然的話啊!”
手腕扭動一痛,當(dāng)她回過神來時,匕首已經(jīng)被那女子拋在手把玩。
“暮茵茵,你好像還沒分辨清楚自己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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