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殘月高懸,隕星峽谷一片昏暗。
人獒族駐地,卻是燈火通明,一道道壯碩的身影從睡夢被喚醒,迅速整理著自己的武器裝備。不曾合攏的長嘴利齒之間,時不時發出一聲粗喘,粘稠而惡臭的口水滴入塵埃。
不遠處,一顆樹樁之,一名身披斗篷的身影與那些壯碩的人獒族成員顯得格格不入。他似乎正在等待這什么,百無聊賴地伸出手指緩緩拂過樹樁表面裸露出的年輪,無心其余之事。
片刻之后,另一道身影出現,快步走到了他身前,雙臂環胸哼道:“六名日蝕之陰,一位暗影圣殿,已經派出去大半夜了,沒有一點消息回來,你倒是絲毫不著急。”
“要是回來了,反而不好辦。沒回來,其實才是我計劃最關鍵的一環。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讓人獒這個時候聚集戰士,準備出擊?”
“剎瀘,你什么意思?平白無故折損了七名好手,接下來如何保證任務完成?不要忘了,我不過是來協助你的,辦成了功勞自然少不了我的一份。如果輸了,罪責全都是你的!”
趕來之人沉聲一斥,眼隱有一抹慍色。
被喚作剎瀘的暗影圣殿搖了搖手,若無其事笑道:“放心,任務是一定會完成的。相較最后的收獲而言,這點代價還是夠的。一個不能完全信得過的新暗影圣殿,六名還算忠心可惜資質駑鈍的日蝕之陰,對我來說傷不到筋骨。但是在我們的敵人看來,這么大的手筆肯定不會只是一個試探,更不可能僅僅是一個可以作為棄子的誘餌。而我,偏偏要把他們全部舍棄。”
“你真是個瘋子!”
“瘋子與天才,不過一線之差。我算不天才,但是起那些泛泛之輩,我這個瘋子距離天才更近一步。接下來,跟過來看著我的表演好。明日破曉之時,一切都將引來終結。也將是,一個新的開始。”
剎瀘狂笑的同時,身后虛空驚起一片扭曲,數名日蝕之陰此現身,嚴陣以待。
而在一旁,以五名長老為首,人獒族的三百名戰士聚集完畢。在他們前方,更有兩百哨兵蓄勢待發。
黎明到來時,血沫橫飛之刻。
“寧越主人,如果讓我來審訊他,一定能夠問出什么結果的,沒必要這樣關押著。”
屋內,窗前月下,羽茱斜坐窗沿,幽幽一嘆。
一側,寧越靠坐床頭,搖頭道:“我不想對他動粗,先這樣關著看看吧。耗兩天,說不準他能夠想明白的。我并不清楚他這一年來經歷了什么,但是以我曾經對他的認識,他絕非一個是非不分的屠戮者。”
“是非不分的屠戮者?寧越主人,你該不會在指桑罵槐吧?”
窗沿,羽茱咧嘴抱怨一聲。
寧越聳了聳肩,回道:“當然不是。對了羽茱,你追擊的時候,可有發現接應他們的日蝕之陰的蹤影?”
“沒有。感覺,他們是孤軍奮戰。算有接應,恐怕也隔著很遠,現在恐怕才剛剛意識到,這一批暗殺者全軍覆沒了。我想,這一次迦尹派出來的戰力至少折損一大半了吧。接下來,算聯合人獒族,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千萬不要小覷你的敵人,我總覺得好像還有哪里不對。”
再搖了搖頭,寧越心懸浮著好幾個謎團。這一次潛入作戰,日蝕之陰給他一種意義不明的感覺。好像只是造成了一點混亂,撤退了。算自己的出現成為了一個變數,但是即使沒有他在,有一位通天境實力的亞人族族長坐鎮,這樣一批日蝕之陰不可能造成太大創傷。
那么,他們到底為何而來?
還有是,禁止入內的竹樓里,存在著什么?如果只是想要將某個東西盜走,日蝕之陰,沒必要刻意引導他過去,反而平添變故。
最后是,這一次試探失敗了,那么再一次,迦尹會采取直接進攻,還是聯合人獒族設伏?有了今夜的襲擊,無論自己還是亞人族部族,接下來只會更加小心。
“完全說不通啊。”
“既然說不通,那索性睡吧。休息一下清醒點后,說不準想明白了哦。有我在這里給寧越主人守著,一定萬無一失。”
看著羽茱嘻嘻笑著的模樣,寧越招了招手,道:“你也回去休息吧,別一直待在我這里。”
“無妨。天翼族連續一個月不睡覺都可以的。只需要,到時候一次性補足好。所以,我在這里守著。”
沒有繼續與她爭論,寧越側躺臥下。折騰了半夜,他確實有點累了。
希望醒來的時候,思緒能夠豁然開朗。
夜很靜,加強了防守的亞人族駐地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慌張,一切按部班地有序進行著。
“薇兒,別走!”
叫嚷一聲,寧越突然從夢驚醒,望見粗糙的陌生天花板時,方才意識到不過又是一場夢,一場讓他再一次憶起不好的夢。
曾經心不止一次告誡過自己該放下的過去,卻因為匆匆一次的再見,沉寂許久的情感全部爆發,不可收拾。不知不覺,自己原來又欠了她那么多。
“哎,寧越主人真是多情,夢都還在喊著女孩的名字。真的,哪怕又一次,你可以夢喚一次我的名字,我知足了。”
頭頂方,近在咫尺的聲音傳來。猛然間,寧越意識到了什么,腦袋下所枕著的柔軟與溫熱,顯然超出了枕頭的范疇。再加隨著熟悉話語撲在自己臉頰的絲絲熱氣,答案只有一個。
側臉一看,如他所料,望見的是羽茱精致的面孔,以及一對弧形完美的峰巒。
自己,再一次享受了羽茱的膝枕?
已經不止一次了,很多回他睡醒的時候都是這樣,羽茱近在咫尺,讓他枕著自己的大腿酣睡,直至蘇醒。
寧越自詡算睡覺的時候也保持著警覺,卻一次都不曾發覺到,羽茱究竟是如何辦到這等事情的。完全,沒有意識招了,接二連三。
緩緩起身,他唏噓一嘆。
“本以為可以把薇兒完全忘了,沒想到,越陷越深。羽茱,你說今后我們有可能戰勝使徒嗎?”
“羽茱不說能不能,但是只要寧越主人想做,我愿意一直伴隨你身邊,生死與共。”
“這回答,真是敷衍。”
仰首無奈一笑,寧越還覺得有些困倦,再欲躺下之時,腦想著使徒幾次的悄無聲息現身,心再是一嘆。
每一次相遇,都在自己完全意想不到,沒有任何防范的時刻。還好,使徒的惡意不大,算不死敵。如果,那些不死不休的敵人也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如說現在出現在自己面前,那可是措手不及。
寧越重新躺下,羽茱下意識伸出雙手想要摟住對方腦袋時,突然撲了個空,卻見他抽搐一般顫抖著,挺身再起。
“寧越主人,怎么了?”
“羽茱,我問你。今夜此地遇襲之后,如果由你來部署防御,會怎么做?”
羽茱一愣,下意識回道:“加強巡邏,確保今夜后續平安。更多的調整,待到天亮大家都精神抖擻時,再做定奪。”
“沒錯,正常的想法都是這樣的。贏了防守一方,覺得下一波偷襲怎么都會存在間隔,至少今夜相安無事了。輸了進攻的一方,料到對方有些防范,不重新定下計劃前,不會再貿然進攻。但是,如果偷襲的一方,早有所打算。第一次只是佯攻呢?趁著防守方因為勝利而暫時松懈,不曾真正完善鞏固防御,殺一個回馬槍的話,勝算不會小。”
沉聲嘀咕的同時,寧越扭頭望向夜空。
“特別是現在,已經下半夜了,日行性生靈最為困倦的時候。”
羽茱同樣望向了窗外,疑惑道:“但是,他們也累啊。”
“既然早有了計劃,刻意調整作息,對于乘風境以強者而言,暫時顛倒日夜不算什么。而且,迦尹的聯盟是人獒族,不管狗還是狼,夜晚的精神不會白天差!黎明到來前,他們會再一次攻過來!而現在,第一次偷襲的警醒過了快兩個時辰,正是防御最松懈的時候。”
“但是,他們恐怕是進不來的。”
“不用進來,只需要知道大致位置好了。潛入的魔族總共是七個,但是跟隨亞人族到了駐地之外的有幾個,我們根本不知道!此處位置,已經暴露了。而掌握了魔導兵器的迦尹暗影圣殿,應該真有能力破開那道屏障!”
披外衣,寧越一個箭步撞開了房門。
“所以現在,必須趕在進攻到來之前嗯?”
遠處,一點閃爍的暗紅光芒從山的另一側映向夜空。撕裂暗的昏暗的光芒,同時爆裂出一陣振聾發聵的轟鳴之音。
轟隆隆
地動山搖,寂靜此被撕裂。燃成血色的夜空,隱隱約約仿若有無數虛無碎片在剝離脫落。
“怎么回事?”
霎時間,亞人族駐地一片慌亂,奔走的人群不知所措。
“全部都靜一靜,停下來!”
高處,一名長老屹立高喝著。
轟!
卻也在同時,第二聲轟鳴驚起,爆裂而擴散的翻滾炎海瞬間吞噬了駐地數十頂帳篷,肆虐的魔炎之下,只余一片灰燼。
“被突破了嗎?”
羽茱一怔,正欲振翅升空,而被寧越一把按住。
望向第二發爆裂驚起的心位置,他的眼神凝重許多。
“原來如此,我們被好好算計了一把!這一手,夠狠!”
那一處,是三十一被羈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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