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落,冰冷的凌厲切入虛幻身影之中,也在這一剎,鋒芒崩裂而潰,化為漫天飛舞之光屑。
崩裂的不僅僅是寧越手中的劍,亦有這名對手手中的劍。
勝負,分曉。
起身一退,虛幻身影拱手作揖。
見狀,寧越急忙拱手回禮,也在此,終于長長喘息一口。說實話,最后一劍出手的瞬間,他同樣沒有十足把握,依舊在賭。只是,不再是孤注一擲,因傾盡全力,盡可能奪取勝機。
謀事在天,成事在人。
萬幸,這一次他做到的。準確說,勝利并非幸運所指引,分靠實力,一分靠對手,最后一分才是幸運。
寧越感覺得出,作為對手的這道虛幻人影僅僅只是要考驗他在快劍中隨機應變與時機把握,因此而不曾動用生前的全力。否則的話,這一戰勝負還不好說。
也所幸,這只是考驗,而非生死較量。
側身一退,那道虛幻身影開始逐漸消散,最后遞出的右手所指,赫然是再往上的登山之路。
“多謝前輩指點,寧越拜謝。”
單膝跪下,寧越畢恭畢敬看著那道身影消散風中。
而后,他起身一望,正如所想那般,在第兩百節石階處,第二道鎮守身影睜開了雙眼,居高臨下打量著他。
唯獨與預料不同的是,突破第一位守護者后并沒有額外的獎勵,但是對于能夠通過這第一重試煉的他來說,學到的已經夠多了。
“那么第二關,又會是什么呢?”
深深呼吸一口,寧越邁出了步伐,踏上第一節石階的瞬間,心中詫異再生。之前重力壓迫的束縛感,竟然維持在了前五十級石階的層次,沒有再上漲。
正當驚訝之剎,一聲輕嘯響起,余光所瞥,竟是一泓寒芒從側面出射而至,眨眼間,已近在咫尺。
本能后撤一仰,有驚無險避開那一擊。卻也在這時,異變再生。
前方,通往更高處的石階,竟然在寧越無意中退下第一節后,逐漸虛幻起來,憑空消失!
“這?”
他失聲一驚,卻望見上方第二位持劍身影揮手一劈,三重劍意凌空落下。下意識再想躲閃,赫然發覺自己的身軀被空前強烈的壓迫感所束縛,根本無法閃避。
嗤!
劍氣撕裂身軀,沒有想象的劇痛,有的只是一陣映入寧越視線的流轉白光。以及,耳邊瘋狂鼓動烈風。直至,一處更加迷離的盡頭。
猛然睜開雙眼,大口喘息中,他才發現自己直接被送回了現實。明明只是在意念空間中試煉,但是身軀同樣浮現酸痛感,好似經歷了一場真真切切的試煉。
“好像是一旦踏上石階,就不能退回來?”
仔細一想,除去這次為了躲避突如其來的攻擊,自己不曾后退過一步,就算上回有些乏力之時,也僅僅只是停留原地稍作歇息。不過,也因為前一百節石階的路途中,不曾遇到任何襲擊,無需躲避,這才一步不退。
興許,其實前一百節石階之時,也不許退,不然直接算作試煉失敗。但無論如何,反正這一次他又被趕出來了。
“呼沒有兵器在手,還不能后退。即是說,面對暗箭偷襲,只能原地躲閃了?難度,果然是越來越大了。不過,這個試煉究竟允許躲閃到什么程度,恐怕還需要好好嘗試一下。”
今夜肯定是不會再去了,雖說通過第一道試煉沒有任何直接獎勵,但至少心里還是有一份成就感。距離峰頂,終究是近了一步。而且,之前就得到的吐納之法再加以運用在招式之間,熟練后想必實戰能力還能再上一層。
差不多,可以睡了。
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扭頭一望,寧越的臉色頓時又沉下。
屋子里,不見芷璃的身影。剛才沒聽到聲響,只以為是夜深了,她抵不住倦意先熟睡過去。想不到,竟然是不在屋中。
目光迅速一掃,他很快就留意到了全開的窗戶,這個大小足以讓芷璃通過。急忙一步上前,湊到窗前四下張望,卻沒有任何發現。
夜深了,四周的民眾基本都進入了夢鄉。放眼望去,還有燈火之處都寥寥無幾。整座小鎮,已經沉入黑暗與寂靜之中。
“這個芷璃,真是不能叫我省心。”
跺腳一嘆,寧越第一反應本是想找海恩相商,但回過神來一想,雖說芷璃是在對方請求下一起帶來的,但終究沒看住她的是自己。對于這位尚不熟悉的五皇子,他并不清楚究竟能夠信任到哪一步。
稍稍遲疑后,他放棄了去喚醒海恩的想法,抽身一晃,折光斗篷披上肩頭,從窗中躍出之剎,身影迅速模糊虛化,融入至茫茫夜色中。
落地之刻,正欲直接奔出,忽然間目光無疑一瞥,又讓寧越停下,俯身一探。指尖所觸及之物,是一只還算潔凈的盤子,卻很不合常理的出現在這種陰暗街道上,而且完好無損。最重要的是,這盤子他有點眼熟,似乎正是之前幫芷璃帶食物所用。
轉身再是一望,以他的視力只需借助微光之光,注意看清卷縮在更深處陰影中擠在一塊的幾道身影。從他們帶有菜色的臉龐上依稀浮現的滿足感來判斷,好像對今夜比較滿意。
頓時,一個念頭浮現在寧越心中。
“難不成,芷璃觸景生情,因為自己以前的遭遇開始同情起這些流離失所的難民了?”
除此之外,好像也沒有別的更合適的解釋。無暇再想更多,他抓起那只盤子,大步走到了擠在一塊的難民面前,將其中一位幾下拍醒。
“誰呀!好不容易夢見能吃頓好的,竟然吵醒我?”
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被喚醒的難民一邊謾罵著。但是很快,他被遞到眼前的一個明晃晃之物吸引了目光,雙眼一瞪,探手抓去,摩挲的同時高高舉起,頓時面露喜色。
“想要嗎?”
正前方,近在咫尺處,一個聲音響起,也嚇得他一顫后縮。不過很快,又是臉上再露喜色。因為在對方手中,又拾出了一枚錢幣。
“想,想想想!”
對于最多一天只能吃個半飽的難民而言,最想要的自然是食物。當然,有錢更好,只不過那是奢望。平日里,能夠討到一口殘羹冷炙都不錯了。
輕輕點頭,寧越再舉起了左手中的那只空盤子。
“之前是不是有位少女,給你們吃的?現在,她去哪里了?”
“對對,那是一個挺好看的女孩,而且真的善良,把還熱騰騰的食物直接給了我們。平時,我們最多只能討到”
“回答我的問題!她去哪了?”
被寧越一吼所震懾住,那難民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指著街道的盡頭。
“往那里拐出去了,應該走的是左邊。之前忙著搶吃的,好像聽到那邊吵起來了,那女孩就過去了。如果,我沒聽錯的話,應該是那邊的一個煎餅鋪和阿蘿姐在爭吵。后來挺亂的,似乎又來了誰,哄哄鬧鬧,去了更遠處。”
“阿蘿姐是誰?”
難民回道:“哎,具體哪里來的不太清楚,也是逃難到了這里。她也苦命,帶著自己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逃難,路上還可憐收了另外一個孤兒。本身自己就吃不飽,這世道想找份活太難,多帶一張嘴,就需要討得更多。沒辦法,作為一個女子,她能夠賺到錢的法子也就只剩一個了,出賣自己的身子。我們看在眼里,知道她不容易,如果討到的吃的多了,也會分她一份”
心中一凜,寧越追問道:“她是不是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米ns長衫?”
“對,就是她,她也就那一件衣服還看得過去了。畢竟,出去找活,怎么都要看上去還算體面,特別是那種活。對了,我好像想起來了。這個鎮子上青樓窯子什么的,都是背后有一股勢力看管的,像阿蘿姐這樣獨自找活的,他們可不允許。除非,定期上供。可是阿蘿姐每天能賺的,供四張嘴吃,根本不夠,哪里還有可以勻出去上交的。好像昨天還是前天,因為這事,她差點被那群家伙打。沒準后來,是她被撞見了,被帶走了。”
“那股勢力,在哪?”
聞言,那名難民看著寧越,驚道:“你該不會想管吧?別去,不可能的,據說那股勢力中有凡尊境強者坐鎮!”
“告訴我在哪就好,剩下的我自己會解決。”
咽了口唾沫,難民看了看寧越手中的錢幣,再看了看他的雙眼,咬咬牙,似乎下了某種決心。
“你和之前那個好心的女孩應該是一起的吧?這樣,我帶你去。那些在這種時候連我們這些逃難者都不給活路的家伙,是該被教訓一下。只是,你真的打得過他們嗎?”
冷冷一哼,寧越回道:“凡尊境,來十個也不夠我打的。”
但是在心中,他還暗暗擔憂了一下。
如果只有凡尊境的話,芷璃不可能應付不了。卻一直沒有回來,恐怕那里還有硬茬。
只能但愿,自己能夠趕得及了!
大半個時辰前,聞見動靜的芷璃縱身一躍,落在街道上,匆匆拐出。
眼前所見,卻是剛剛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摔倒在地,而在她身邊,還灑落著幾個熱氣騰騰的燒餅。再遠些處,是幾個滿臉橫肉的壯漢。
女子痛恨著起身,沒有去看那幾名大漢一眼,而是匆匆將灑落的燒餅收攏回自己懷中。
卻也在這時一只大腳突然踏下,重重踩在了她抓著燒餅的小手之上。
“喂,跟你說話呢,聽不懂嗎?”
與此同時,那大漢右手再是一抓,拽住了女子的長發,狠狠一扯。
“我之前就警告你了,不許自己找活!哼,竟然都有錢買燒餅吃了,看來你今夜賺的不少啊!”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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