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在驟變荒蕪的大地上吹拂著,本身就所剩不多的廢墟逐漸化為紛飛碎屑。
望著眼前的慘狀,心有余悸的寧越還在大口喘息著。若非剛才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勁時,收招急退,恐怕現(xiàn)在的他也將與之前所見的所有魔族強者一起在此地,化為塵埃。
突然之間從天而降的恐怖扭曲,近乎無視玄力防御的肆虐碾碎。強大的毀滅之中,萬物難逃寂滅之厄運。
本來,寧越刻意沒有全部下死手,留了不少活口打算之后再細細盤問。哪里想到,自己的戰(zhàn)斗還沒結(jié)束,竟然會有第三方勢力插入,直接一擊降下,似乎是打算將他與對手全部抹殺于此,斬草除根。
仰望夜空,一道模糊身影依舊懸浮上方,隨風獵獵抖動的大氅之下,冰冷目光穿出,同樣在打量著下方唯一幸存的寧越。
“怎么又是你?”
“這句話,也是我想問你的!”
幻化雙翼灼燒一振,寧越騰空而起,來到來者身前,強忍著心中的怒意。
“昨夜,你下殺手抹滅幻粉據(jù)點,殺的全都是罪有應(yīng)得之輩,雖斷線索,卻也還說得過去,但是今夜,你連同被那些奸邪之輩抓來的無辜者也一同抹殺,未免有些過分了。究竟,你是在復仇,還是打著復仇的幌子,肆意宣泄自己的怒火?”
“無辜者?這世道上的無辜者,慘死者,何曾少過?就你說的那些,即使讓她們逃脫此地,之后又能如何?恐怕,再淪為另一批暴徒的蹂躪之物。不如,一起在此處化為塵埃。不掌握力量者,終究只能成為坐擁力量者腳下的骸骨。所以說,你的選擇又是什么?在這里步那些無辜者的前塵,淪為我掌下亡魂,還是知難而退?”
長袖之下,小手五指一握,扭曲的波動隱隱浮現(xiàn)。
寧越嘆道:“說實話,我不想與你為敵。但是,這并不代表著我不敢與你相斗。只是你我相斗,縱使分出勝負也毫無意義。今夜,我能夠再次遇見你,不是巧合,而是我猜到了你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以及,你之后又會去哪里。因為我知道,你到底是誰。”
霎時間,大氅帽檐之下,少女眼神驟變,殺意在無形中彌漫。
“哼,我早該猜到的,你的作風束手束腳,又想要活口,擺明了軒刻是專門派來調(diào)查幻粉的。不過,能夠知曉我這種被皇室抹去了身份的獲罪者之名,看來你的來歷比我預想的還要復雜一點。難不成,直接聽命于皇室嗎?”
“差不多吧。整個軒刻能夠命令我的,只有你的妹妹,當今帝國的女皇。也是她,告訴了我你的身份。我也承認,你的出生就是一個悲劇,對于軒刻充滿仇恨也合情合理。但是,如若當年你父皇不那么做,而是讓歪魔族繼續(xù)留在駐地遭受其余數(shù)國的圍剿,恐怕只會后果更糟”
“閉嘴,不許在我面前提他!歪魔族雖然坐擁強大力量,卻一直以來與世無爭,想著的只有延續(xù)吾族的一脈相承。但是,這個世道可不容許擁有力量者不問世事。于是,我們成為了爭權(quán)奪勢者眼中的兵器!既然如此,我不介意讓他們見識一下,歪魔族作為兵器究竟有多可怕。看在我那個妹妹似乎做得還可以的份上,我不會直接與她為敵。但是,奉她的命令前來的你,也不要阻攔我。”
大氅揚起,少女出的雪白雙臂之上,強橫波動瘋狂呼嘯,蓄勢待發(fā)。
見狀,寧越一步未退,淡淡回道:“越是擁有力量,越是發(fā)覺自己的弱小。至少,我是如此。捫心自問,你真的覺得自己有足夠的力量撼動一個帝國嗎?如今,你能來去自如不過所面對的只是弱小者,有朝一日,比如你繼續(xù)前行,踏入至軒刻的另一方領(lǐng)土中,那些掌權(quán)者可不會像這邊一般,坐視不管。而且到時候,他們下手想要對付的不會只有你一個,恐怕連你身后的歪魔族都將全部覬覦上。”
“覬覦?我獨來獨往,與歪魔族再無聯(lián)系。就好像,軒刻皇室將我除名一樣,剩下的歪魔族也不認可我的身份。”
“但是,他們不會這么想的。而且,就算真的沒有聯(lián)系,如今的歪魔族的下落,你恐怕還是多少知道一些吧?這些,你的妹妹不想知道,但不代表攝政王與皇太后不想知道。如若你落到他們手中,后果不堪設(shè)想。我想,堂堂一個巨大帝國,想要嚴刑拷打逼問想要之物,手段多得是。”
吱吱
波動驟起,一圈漣漪涌動蕩出,扭曲的吞噬正面沖向?qū)幵剿凇?br />
晃身拔空而起,寧越的速度很快,加上揮劍連斬的掠動劍意,攻勢暫止,讓他得以脫離波及范圍。
再望之時,飄動的大氅與少女身影如同鬼魅般,依舊是懸浮在自己身前。
“哼,無需你擔心,他們可沒有足夠能耐擒住我。再糾纏不休,下一招我就要取你性命了。之后,也別再跟著我了!”
話音落時,少女揮袖一晃,縱身離去。
微微遲疑之后,寧越?jīng)]有追擊。現(xiàn)在追上,也不過再戰(zhàn)一場,對于雙方而言不過是白白消耗實力罷了。
想要說服這個一意孤行的倔強少女,恐怕還要從長計議。目前唯一能夠想到的方法,讓他心中倒還有著一絲不忍。
只有,等到她真正戰(zhàn)敗陷入絕境時,助其一臂之力,可能還有機會可以坐下商談。除此之外,目前再無他法。然而真的到了那個時候,還說不準能不能助她逃離險境。但是在那之前,更加不可能說動。
“因為這殘忍世道而催生的可憐復仇者從來,都不會少。若不是因為孟葉所拜托,我還真不想管你。”
心中暗暗一嘆,寧越縱身離去。線索再一次全滅,又是無功而返。那位二皇女,簡直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災星。
還沒走多遠,遠處傳來的掠動風聲令他止步,扭首一望,卻是海恩。這一剎,他心中可有些尷尬,之前說好的要低調(diào)行事,可是自己這一次攪的動靜可太大了。
眼見是他,海恩倒是松了口氣,道:“我想,你應(yīng)該也有所收獲了吧?那種波動,莫非是二姐?”
“我也不希望是她,但確實是她。所有的一切和昨夜一樣,被她抹除了。那股力量真的可怕,不像是徹地境能夠掌握的。也正因如此,歪魔族才被數(shù)個帝國一直惦記著吧?對了,你怎么來了?”
“你身邊的那小丫頭惹事,你又不跟著,就只好我去幫忙擦屁股了。不過還好,這次錯不在她,還順便揪出了一顆大毒瘤,算是功大于過。走吧,去她那邊。”
沿途,海恩簡單訴說了一下他看到的經(jīng)過。很快,兩人來到了醫(yī)館前,看守著府尹的芷璃一見寧越,頓時小臉一片喜色。
不過,寧越迎接她的卻是對著腦門撥指一彈。
“又惹事。不是說了,不許外出嗎?”
“痛痛痛寧越哥哥,如果換做是你,路見不平也不可能袖手旁觀吧?芷璃實在看不下去,才出手的。”
見狀,海恩急忙解圍:“好了好了,別怪她了。我之前也說了,她算是功大于過。等到天亮,我傳書的人馬就會趕到,接管這個小鎮(zhèn)。想必有了前車之鑒,下一個被派遣此處的府尹會懂得清廉執(zhí)政的。至于這個,最輕也是抄家。”
聽著他們的對話,一直惴惴不安的老醫(yī)師試探性問道:“敢問兩位,你們究竟是”
“奉陛下旨意,查辦貪官污吏。更多的,你無權(quán)知道。懂了嗎?”
“懂,我懂。”
“懂就好。還有,我們在這里出現(xiàn)過的事情,絕對不可外傳。不然的話,后果你應(yīng)該猜得到。”
說罷,海恩拋出了一袋錢。
“拿去把墻壁修好,多出來的就當做問診費藥費,如果有什么難民再上門,好好醫(yī)治他們。不夠用了,勞煩先墊上,記好賬送到新的府尹手上,我會吩咐好他的,每個月跟你清一次。”
“是,是是是。”
在老醫(yī)師接過錢袋的同時,之前的魔族女子正好從后堂走出,聽到了海恩的話。頓時,直接跪下在他面前,重重一拜。
“多謝。”
“趕快起來,不必如此。這場戰(zhàn)爭很快就會結(jié)束了,好好活下去吧。找一份穩(wěn)定的活干,你帶著三個孩子,可不容易。”
扶起女子的同時,海恩朝向老醫(yī)師使了個眼色。
老醫(yī)師一怔之后,恍然大悟,拍著腦袋說道:“之后恐怕要忙起來了,我這邊伙計不足,如果不嫌棄的話,就留下來做個幫工吧。”
“謝謝那么,叨擾了。”
海恩選擇留下繼續(xù)看押著那名府尹,讓寧越與芷璃先回驛館休息。
一路上,芷璃有些不安地跟在寧越身后,不好發(fā)話。也好在今夜有海恩暗中跟著她,料理殘局。不然,就算自己能夠?qū)⒛切⿶簞萘θ看蚺肯拢罱K還是難以解決所有麻煩。
回到客房中,寧越嘆了口氣,躺下在床上,合上雙眼淡淡說道:“下一次,別再一個人那么魯莽沖出去了。這里是魔界,不像以前那樣,你我可以隨意脫身。而且,沒準哪里暗藏著你我對付不了的強者。”
“嗯,知道了。”
芷璃點了點頭,依舊立在原處。
“知道了就休息吧,快天亮了,明天還要趕路,趁著最后時間補一覺。”
“嗯?寧越哥哥的意思是”
“床夠大,你睡那一邊。”
“耶!”
一聲歡呼,芷璃直接蹦到了寧越身側(cè)。
“喂,要睡就好好睡,別抱著我啊!”
“不要!天氣這么冷,抱在一起多暖和。好了,寧越哥哥,都說了時間不多了,趕快睡吧,就這樣。”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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